「張將軍,審參謀有令,時機已到!!竟然李催無法迅疾擊殺,不必與敵糾纏!!」眭固的大嗓子在後響起。張遼一聽,也不戀戰,拔馬就走。徐晃反而心頭一急,大喝莫走。可張遼早已與其部將會合一起,復回殺突而去。而此時,張遼堵在營門的各部部署也紛紛退開。
眼見張遼軍佔據上風,卻又忽然撤走,西涼軍上下無不異之。就在此時,不少西涼部隊已把欄柵毀壞,正欲衝入之時。卻見張遼軍營內的弓弩手早已趕了上來,更是各張弓弩,瞄準過來。
「不好!!敵方又要箭襲了,快快退去!!!」不知哪裡響起了一聲驚慌叫喊,須臾弓弦如霹靂連響,上千餘弓弩手只顧拽弓發射,漫天箭雨不斷射落。這時,西涼軍大多正攪成一團,哪裡有空間躲避,許多兵士紛紛中箭死去。不過所幸營中弓弩手不多,一輪箭雨落後,眼看還有強突的時機。李催尚不肯認輸,急命兵士衝殺,又被弓弩手射退而去。徐晃急命從左右襲擊,審配早有準備,兩邊皆有盾手攔住。於是兩方就是如此損耗,李催軍作為強攻方,死傷慘烈。張遼軍雖是傷亡不多,但因兵力無多,如此硬擋,卻極耗體力。
如此,兩方纏殺到黃昏時候。營內遍地屍體,可十有七、八卻都是西涼軍的。而張遼軍已然筋疲力盡。
「李將軍,我軍傷亡快近五、六千兵眾,可彼軍不過六、七百餘人,傷亡少了近我軍十倍。如今我軍已士氣喪失,再如此強攻下去,只會妄添傷亡!!不如先是撤去罷!!」一員滿臉血色的西涼將領苦聲謂道。李催聽了,咬緊了牙,冷聲喝道:「彼軍強硬抵擋我軍至今,已是強弩之末,再攻一陣,我軍必破其營!!勝利在即,豈可枉費時機!!?」
「李將軍說得對!!我徐公明願領一部再往強突!!」徐晃目光血紅,他入伍至今,從無經歷過如此慘烈的大戰,想到自己死去的部署,心裡只有無盡的痛恨,而且還鑽進牛角尖,覺得若不破敵營,就無法向死去的兄弟交代。
「好!公明,我把剩餘的騎部都撥予你,你與那張文遠決一死戰,但若此番你能殺得了他,你以後便是我李稚然的副將,官遷中郎將也!!」李催聞言面色大震,慨然與徐晃謂道。徐晃聽了,血性一起,膽氣大壯,拱手奮然就道:「將軍放心,我絕不會辜負你的厚望!!」
可就在徐晃決志要與張遼拚死一搏時,忽然有人驚呼喊道:「快看,張遼撤兵了!!」
徐晃一聽,頓是變色。李催聞言,也是一驚,眼看張遼撤走,氣得也是一陣變色。
「將軍,張遼倉促棄營離去,輜重全都不顧。我軍何必再與之拚命?只要取下其軍輜重,其軍無糧,必然軍心動盪,到時我軍再與之決戰也是不遲!!」
一員西涼將領疾聲而道。李催聽了,卻不由心動,畢竟其軍慘烈的折損不得不讓他這個統將冷靜下來。張遼軍雖是強弩之末,但卻也有窮寇莫追的道理,再兼時候不早,一旦入夜,難以混殺。若是張遼與他的麾下拚死一搏,還不知道要折損多少兵馬。
「將軍!!機會難得,張遼並非泛泛之輩,但若就此放過,就如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徐晃聞言,倒是面色大變,聲色俱厲地疾聲喊道。
「夠了!!本將自有分寸,諸部聽令,徐徐入營,以防張遼軍復回來搶輜重!!」李催卻是不聽徐晃的話,令聲一下,諸將立即紛紛領命。徐晃急又欲勸說,卻被李催喝叱退下。
一陣後,天色漸漸昏暗起來。張遼軍也漸漸遠去,李催軍擁入營地後。李催見張遼並無復回來搶輜重,不由暗喜,速令各將士引兵搜索輜重,準備開始造飯歇息,今夜就在這營地裡歇息,明日再去追襲張遼的部署。
哪知令李催大驚失色,怒髮衝冠的是,諸軍幾乎把整個營地都翻了個空,竟然除了一些軍器外,再無所得,連一粒糧食都沒找到。
「他娘的,這殺千刀的張文遠,又中他的詭計了~~!!!」李催氣得滿臉猙獰,雙眼通紅,面上、脖子的青筋都一一吐出,猛地把頭盔砸在地上。一眾西涼將士全都慚愧低頭,不敢說話。
徐晃見了,仰頭望著昏暗的夜空,吶吶歎道:「這一回可真是敗得一塌塗地啊。」
原來昨夜張遼撤營時,早把輜重轉移到後方,這夜撤兵退去後,傍山屯據,一面又打聽李催軍的情況。聽說李催軍士氣一落千丈,諸部喪失戰意,當夜都急於撤回營寨,不由大喜。
卻說李催慘敗於張遼手下,以數萬大軍強攻張遼營地無果,反而損兵折將,使得士氣折損,銳氣盡喪。牛輔得知後,大怒不已,引兵一路急趕,又命李催不得輕舉妄動,一切待他來到再做圖畫。本想戴罪立功的李催得知,卻也不敢違抗牛輔的命令。
於是過了五、六日後,牛輔率領五萬大軍聲勢浩蕩地來到,見了李催,當頭一頓痛罵。李催自知犯了大過,也不敢反駁,唯有受之,被降為中郎將。牛輔又因不喜徐晃,更把徐晃降為了牙門將。徐晃鬱鬱不得志,也只能無奈受之。
而就在牛輔與李催兩部大軍合為一處的同時,盤踞在隱龍山上的張遼,也得到了援兵的增援,可比起牛輔的援兵,兵力卻是不多,僅有上萬部署,不過全都是訓練有足的悍兵。
「哈哈哈,張將軍以數千敵數萬,卻能大破敵軍,又立威名,如今整個河東但聽張將軍之名,無不視為天上神將,尊崇有加。我高伯陽可真佩服得五體投地啊!」正見高覽身穿錦袍重鎧,手持一柄猛虎鋼矛,氣色絕佳,笑容燦爛,正從一匹大紅宛馬上翻身而下。
「哼,莫要廢話。我之前分明教你只調來五千兵馬就可,你為何卻調來了上萬援兵!?」對於高覽的贊言,張遼卻是顯得冷淡,而且獅眸內還帶著幾分怒火,冷聲喝道。
「這你可不能怪我。軍師親自吩咐,我又怎敢違抗?」高覽聽話笑嘻嘻地說道。
張遼聽了,不由眉頭一皺,正要說話時。高覽忽然謂道:「其實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他說你的脾性雖是堅韌不拔,作風果敢,但有時候卻會因此勉強自己。西涼人皆乃豺虎之輩,不可小覷。你乃他的臂膀,但有折損,如斷一臂。還望你多多自重。至於其他事情,你倒不必多慮,他自有方寸。」
張遼聞言,立刻神色一震,獅眸裡多出了幾分感激之情,忽然想起某事,連忙又問:「那位大人如今身體如何?」
「哈,說起來也是好笑。那位大人與你脾性極為相似,這裡教你自重,卻又處處勉強自己。不過還好,華敷這小子還真有妙手回春的本領,難怪那位大人如此賞識他。經過將近快兩個月的恢復,如今那位大人的傷勢已好了七、八。說是如此,但你也知道他的脾性,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要華敷與大伙隱瞞傷情。」高覽說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但眼神裡卻有著無法掩飾的敬佩之色。
「誒,都是我等這些做屬下的無能,否則何須他這般事事親力親為,連養傷的時間都沒有。」
「我倒覺得是那位大人太過死性子了,他要做的事情,誰能攔得下來?」高覽素來快言快語,不過他有些不敬的話,還是引起了張遼的不快。
張遼聽了,立是猛一怒瞪獅眸,怒聲叱道:「高伯陽不可放肆!!」
「好,好,好!是我錯了,你可別用這種要殺人的眼神看我,說來你我也相處這麼久,也講些情分吧。」
「哼,能投於那位大人是我輩修了幾輩子的福氣,你最好知恩圖報,但若下回給我聽到,你對他不敬,就算是你我血肉兄弟,也不輕饒!!」張遼說罷,冷哼一聲後,轉身便去。
高覽不由一陣苦色,暗暗道,下回可不能在這冷血無情的人面前開玩笑了。
當夜,牛輔聞說高覽率一萬援兵也趕到了隱龍山上,不由大驚,暗恨李催無能,失去了快破河東的大好時機。李催似也感覺到牛輔的怨氣,不敢再有藏匿,連忙趕出,慨然拱手喝道:「大元帥莫慮,我軍自前番敗陣後,皆在自我反省,這回但若出戰,必勇而無畏。我更願領飛熊軍前往搦戰,必奪回一陣,以震三軍士氣!!」
李催此言一出,其麾下部將也紛紛趕出,各是奮然請命。牛輔卻是眉頭一皺,忽然道:「出戰之事,且先放在一邊。我倒覺得有一事十分詭異。」
「不知將軍所言何事?」李催聽了不由一驚,天下人都以為牛輔不過是一介匹夫,其實不然,牛輔心思細密過人,就連李儒也曾多番讚歎。李催自是不敢小覷牛輔。
牛輔聽李催問話,卻沉著色,不肯回答。這時,站在最後的徐晃忽然拱手喊道:「大元帥是否覺得這援兵來得太小,令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