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一聽,面色一變,卻不敢公然違抗馬騰的軍令。馬騰氣得鼻子、嘴巴都在噴氣,猛一甩手道:「我看你不去見識一下,是不肯死心的,去吧!」
馬超聞言,立拱手一作,風風火火地便是離去了。
「哼,這逆子就是死心眼,怎就不知變通!」馬騰看了,不由沒好氣地說道。不過在周邊的將領,無論是馬騰還是韓遂的部署卻都露出敬佩之色。
韓遂扶須,吟吟笑道:「今日若非幸得孟起驍勇抗敵,恐怕前營早就被那徐榮攻破。再者孟起單槍匹馬,在敵方腹地卻如入無人之境,前前後後殺敵將數十餘人,比起昔年的縱橫也是毫不遜色啊。得子如此,而且還有兩個,夫復何求?壽成啊,我可真羨慕你!」
「大哥笑話了,我這兩個逆子都不過是莽撞小輩,不值得你如此稱讚!」馬騰口上雖如此在說,但嘴巴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他馬壽成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了這兩個天賦異稟,且懷有大志的孩子!
「只不過縱橫的腳步太快了,孟起要追起來,難免會有些著急。壽成你還是要多多照顧他。」這時,韓遂驀地面色一變,意味深長地說道。
馬騰一聽,卻也很快明悟過來,歎聲道:「大哥說得對,我會多加注意的。」
其實,馬騰心裡一直都很清楚,馬超之所以變得這般急於功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兄長。而令馬騰有些憂心的是,馬超比起他的兄長,卻又少了一些東西。
也就是這些東西,他若不能早日領悟到的話,恐怕非但不能快速的追上他的兄長,而且還很容易就會摔個大觔斗!
而這些東西,若要馬騰此時說出,那大概就是狡詐、城府還有心機!
這些可謂都是亂世的生存之道。
不過這與他們馬家的教學之道,卻又是迥然相反,馬騰自幼教給孩子們的,都是些做人要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的君子思想。有關如何與人勾心鬥角,算計他人心思的東西,馬騰一直覺得很下作。
話又說回來,馬騰一直以為自己對馬縱橫十分瞭解,卻直到他十六歲的那年,從他參軍開始,才漸漸發現自家的孩兒與自己印象中的性格、脾性,有一些地方很不相同。但值得慶幸的是,馬縱橫始終還是能保持一顆仁善之心,且正因那些不相同的地方,令他成長快速。故而,馬騰雖然是很矛盾,也曾為此擔心,但最終還是決定任由他去發展。
或是可以說這是自家孩子的靈性,他似乎極為適應這個亂世,而且還會跟著天下的局勢,而發生變化。
因此,馬騰一直覺得,馬縱橫這個孩子是應時而生的,日後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至於馬超,他倒很希望這孩子能夠願意協助他的兄長在這亂世出闖出一番名頭,甚至建立一番基業,光耀門楣。
不過,馬騰卻又知道馬超,是不羈的,是傲氣的。因此,馬騰為他這兩個孩子引以為豪的同時,卻又暗暗地擔心將來會發生他寧願折命折福,也不願看到的事情。
題外話且不多說。卻說,馬超上了白麟獸,舉一火把,便往營外急衝而出,不少尚在營外苦苦爬行或在別人攙扶下正往趕回的兵士,見得馬超策馬衝出,無不面露驚色,驚為天人。
莫約兩柱香後,馬超果然發現了就在營外不遠處,火光如星,聲動如潮,不必多想,便知是徐榮軍。
「徐榮狗賊果然就在附近,也就是說就如那韓文約所言,狗賊見我軍沒有追襲,歇息了好一陣時間,才是撤走。剛才我若是不信,引兵來襲,恐怕此時又要被敵軍重重包圍了!兵家之事,果不簡單,不過我一定會快速成長起來!大哥,你等我!」馬超眼光爍爍,如兩顆星辰發光發亮,一陣清風拂過,長髮隨風而起,神采飛揚。
卻說徐榮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勢,不但挽回頹勢,更重挫馬、韓聯軍,幾番襲擊伏殺,共殲敵數千之眾。馬騰更依韓遂的勸說,把營地撤出十里之外,與陳倉的徐榮軍遠遠對峙,卻是只盼能牽住徐榮的兵馬,讓他無法到中原救援。不過這卻也正中徐榮的下懷,因為他早收到了董卓的密信,而在密信中董卓告訴了他一個驚天大秘密!
另一邊,且把目光再次放回河東的橫烏口一帶。話說,自從馬縱橫軍慘敗於李儒的計策之下,軍隊新敗,士氣自也不高,馬縱橫也不敢急於討回顏面,見董璜軍並無來攻之勢,便令大軍一邊整頓,一邊等候橋瑁與劉岱的軍隊,打算合之大軍,再做打算。
約是過了七、八日,橋瑁與劉岱更遣兵部先往趕來,橋瑁軍來了千餘壯丁,統將名叫江銘,是個七尺大漢,曾是橋瑁家中門客,頗有武力。另外劉岱軍也派來了千餘新兵,全都是弓弩手,領軍將士是一名叫陳式,卻是個壯實的年輕人,莫約就十七、八歲,面容常掛肅穆之色,一看就知嚴謹之人。更兼兩人的部隊也帶來不少軍備物資作為援助。
這下兩名將領見過馬縱橫,與之報說後,馬縱橫便命兩人先出,各往整頓其部,有事再召。兩人領命,遂是齊出。
「哼,這兩隻老狐狸,卻都知前線危險,不願前來。我看酸棗那裡肯本就沒有所謂的『疑兵』!根本就是這兩隻老狐狸為了安居後線,而捏造出來的理由!!」龐德一見那兩人走出,頓是面色一寒,冷聲喝道。
「那是自然,此下董豺虎麾下部隊各處與我北南聯軍激戰,豈還有功夫去派兵襲擊酸棗大營!?再者,關外一帶遍佈聯軍的斥候、細作,西涼賊子的隊伍又怎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去到酸棗!?恐怕這時那兩隻老狐狸正在酸棗大營裡喝酒縱樂,觀看歌舞,靜待捷報。就等北南聯軍攻破洛陽時,分上一杯羹!」龐德話音一落,高覽便是一臉氣忿地接話道。
反之,馬縱橫和張遼卻都是一臉沉寂之色,不喜不怒。馬縱橫一手托著臉腮,眼睛微微瞇起,閃爍陣陣精光。
原來,就在不久前江銘、陳式分別來報說,說這些日子以來,酸棗大營附近常見敵人的細作活動,劉、橋兩位大人不敢大意,皆派斥候打探,發現有不少兵馬活動過的跡象,疑有敵兵在周圍埋伏,就等時間前來襲擊。故而劉、橋兩位大人不得不以大局為重,把大量的兵力都留在酸棗據守,以防萬一。因此也只能各派一千部隊前來協助。
當然,這兩人的心思,正如龐德、高覽所說,馬縱橫一眼便是看出,且也習以為常。
畢竟如今正處亂世,而諸侯逐鹿天下的時代,任誰都能看出不久將至,因此劉、橋兩人想保存自軍兵馬之餘,卻又想著他日北南聯軍攻破洛陽時,能分上一杯羹,便想到馬縱橫這個好的打手,遂各派上一千部隊,權當是投資,他日論功行賞時,起碼也有依據。
而那些軍備物資,便全當是犒勞和安撫馬縱橫這個打手罷了。
狡猾、算計、城府,這些正是能夠在這亂世生存的至理。馬縱橫心如明鏡,倒也看開了。不過令他頭疼的卻不是劉、橋兩人不肯出兵來援,而是如何攻破固若金湯的橫烏口。
「啊,此時若是郭奉孝這鬼才在我身邊,我又何須這般苦惱!!」馬縱橫念頭一轉,這下,忽地好像想起什麼,眼神陡地一亮,一拍臉額,叫道:「他娘的,老子竟然忘了這事!」
馬縱橫猝然叫罵一聲,頓把張遼等將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這時,馬縱橫急從懷裡掏出兩個錦囊,放在案上,很快就取了其中一個,拆開便看。
高覽看了,不由疑了一聲,向龐德低聲問道:「主公這何時隨身攜帶了兩個錦囊?」
「嘿!你倒又不知了!其實主公帳下早有一個鬼才為他出謀劃策,只不過如今時機未到,這人還未出現。你來得晚,不知道也不奇怪!我告訴你,這人可厲害得很,主公為了他當年連赤烏都給了他!」龐德獅眸一睜,煞有其事的說道。
「你說那人不會是郭浪子吧!」
「哎!你怎麼知道?」
「這郭浪子本就是袁本初的謀臣,老子當年卻也在洛陽見過他!不過我倒覺得這人瘋瘋癲癲的,沒句正經話,就連在袁本初面前也不知收斂。難怪袁本初這麼討厭他!」
「哼,這是他袁本初有眼無珠!」
其實龐德倒不是相信郭嘉,而是相信馬縱橫,他的心思倒也簡單,就是單純地覺得馬縱橫竟然願意為他連赤烏都給了,據說還有不少苛刻的條件,也一一應承,可見馬縱橫對他非是一般重視。
而通常馬縱橫重視的人,從來都不會是泛泛之輩!
就在龐德與高覽低聲說話,就連張遼也不禁被這神秘的郭嘉吸引,豎耳正是聽著的時候。
「哈哈哈!!!我真是個蠢貨!!明明早就知道,卻又要他人提醒!!奉孝不出門卻知天下事,果真鬼才也!!」只見馬縱橫興奮而起,滿臉激動亢奮之色,就像是飄蕩在無邊無際海洋中的一艘孤舟的他,正不知方向,忽然卻發現了岸邊就在不遠,一下子找到了方向!
張遼等將聽話,無不露出驚色,紛紛站了起來。馬縱橫立即面色一震,大聲喝道:「諸將聽令!!」
「但遵主公吩咐!!」張遼等將立是抖數精神,慨然拱手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