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滿臉驚異,胡車兒和文聘也看得張大了嘴。
「陰陽相會,借力打力,此乃太極之柔中至剛。」馬縱橫露出燦爛的笑容。龐德一聽心驚不已,不過如今尚在比武之中,哪肯就此認輸,大吼一聲,又是飛撲過來,剛一逼近,雙拳舞動,如同暴雨狂擊。馬縱橫施掌而撥,如在水缸前撥水,詭異的是,龐德的每一招式都似被他早就預料。猝然,馬縱橫一掌擋住了龐德的拳頭,後又一拳打在了自己的掌背上,龐德雙眼一瞪,還未反應過來,自己的肩膀忽然宛若受到猛烈的衝撞,身體驟然暴退,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的肩膀已然脫臼了。
「隔山打牛,此乃太極之剛中至柔。」馬縱橫笑容可掬,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他剛才卻是手下留情,當時在龐德肩膀反衝的大多卻是他自己所施的力量,若是馬縱橫全力施展,猝不及防的龐德,肩膀甚至可能會瞬間暴裂!
「哇~~!!我還沒輸~~!!」龐德卻是一咬牙,忽地望自己的肩膀一抓,啪啦一聲,瞬間就把脫開的臼,恢復原位。馬縱橫笑了笑,眼看兩人又要開始決鬥,忽然有一赤魁的弟兄趕來報說,何進派人來請,教眾人先到大將軍府報到。馬縱橫一聽,遂是身姿一收,與龐德笑道:「赤鬼兒這場勝負且先擱置,日後再比不遲。」
龐德聽了,面色一凝,卻也非那些輸不起的懦夫,道:「主公威武蓋世,是我輸了。」
馬縱橫聽了,只哈哈一笑,轉身便是走開。
少時,馬縱橫領著龐德、胡車兒、文聘仨人來到大將軍府拜見何進。何進早在等候,見了馬縱橫,先是讚揚一番,然後又勉勵龐德仨人,教仨人好好輔佐在馬縱橫左右。眾人自是慨然領命。旋即,何進各贈予一副寶甲,又令人取來文令。馬縱橫一干人等,拜謝後,遂是離開,前往東門交接去了。
而就在馬縱橫離開不久,後堂內,卻有兩個人一起走出,竟就是袁紹和曹操。
「本初、孟德,這馬家小兒來了洛陽都有一段時日,你倆覺得此人可否大用?」何進面色一凝,向袁、曹兩人問道。
袁紹稍一沉色,遂是答道:「此人看似有西涼番人之野蠻,但卻又不失老練,骨子裡更是桀驁不馴。若用之妥當,可為殺敵之利刃,若用之不妥,恐會自傷其身。」
何進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笑道:「呵呵,本初此言過甚。此人在洛陽麾下不過數十人,就算當了這東門守將,以洛陽素來鄙夷外番的風氣,他恐怕難以服眾。若無我等在背後支持,他縱有蓋世之武勇,也翻不起什麼風波!」
聽何進的言下之意,似乎有意收納馬縱橫。曹操細目微微一瞇,卻是若有所思。何進忽把目光投向曹操那裡,曹操察覺,便是會意,忙道:「馬縱橫此子,阿滿與之也算相熟。此子善於籠絡人心,且頗具眼光,其麾下對他不但忠心耿耿,且不乏猛士,譬如剛才那三人,皆是可用之人才。再加上此子骨子極有傲氣,但若撕破面皮,縱是鬧個天翻地覆,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阿滿就怕是養虎為患啊。」
何進聞言,心頭一陣跳動,表面卻又笑道:「小小虎崽,不足為患!我心中已有個大概,你倆且是退下吧。」
袁紹、曹操一聽,面色微微一變,暗對眼光,正欲再勸時,何進已喊人送客。袁紹、曹操無奈,只能拜退而去。
就在他倆離開不久,何進面色一寒,冷然笑道:「爾等這些世家子弟,素來就看不起我這屠夫!這馬縱橫雖是將門之後,但卻因出身西涼,又有羌人血統,而遭這些世家子弟鄙夷。以馬家小兒的脾性,遲早會和這些世家子弟鬧翻,正好可以用來抑制這些世家子弟勢力滋長!」
另一邊,卻說袁紹和曹操剛出大將軍府,兩人便一起走入了旁邊早已等候的馬車內。
「孟德,大將軍這是何意?」袁紹眼露寒光,雖然心中也是瞭然,但還是向曹操一問,以來確認。
曹操歎了口氣道:「當初宦黨和外戚雙方勢力不相伯仲。何屠夫自然要百般拉攏我等世家子弟,但如今宦黨大受創擊,已非何屠夫的敵手。而自古以來,世家的力量都是能左右天下局勢。此下何屠夫卻反過來怕我等世家子弟勢力滋長過快,他難以操控,已經開始想要扶持一番新的勢力,來抑制我等世家子弟!」
「哼!就憑他一個外番之人,就敢與我等世家子弟對抗!?簡直荒天下之大謬!!若我等真要除了他,還不是捏死一隻螻蟻般容易!!」袁紹聽話,頓時面色一寒,冷聲而道。
「話雖如此。但若是何屠夫把他招納,那他背後有何屠夫支撐,我等要動起手來,卻是諸多不便啊。再有,當初宮中巨變,那火勢先是由麒龍府著起,雖然那史阿說乃他一人所為,但我卻得此事必與那馬家小兒有所關係。史阿那些人各個身手不凡,且不知尚有多少數量,但若馬家小兒暗中把握這樣一支精銳部隊,可教人防不勝防啊!」曹操面色罕有地多出了幾分凝重。
袁紹卻是不禁有些氣憤,忿聲道:「區區一個番人,還真能令我等束手無策耶!?」
曹操聽了,心頭一定,很快卻有露出笑臉起來,淡淡道:「呵呵,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等世家子弟勢力早就根深蒂固,又豈是那馬家小兒可比?就算有何屠夫在背後支持,頂多也是只能抑制,不足以成對抗之勢。再有,那馬家小兒素來與我等河水不犯井水。只要我等不去找他麻煩,那何屠夫的詭計自然是落空。」
「哼!」袁紹聞言,卻還是極為不爽,畢竟他早已習慣了在這洛陽城的年輕一輩中,橫行霸道,高人在上。看誰不順眼,就滅了誰!如今曹操卻要他不去找馬縱橫的麻煩,他自然十分抗拒。
「本初,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而且我等也可坐等時機,不過但若出手,定要是致命一擊,絕不能給他有翻身之地,否則蹇碩就是一個很好的先例!!」曹操忽地神色一凝,肅然而道。袁紹臉龐抖了抖,眼中暗藏幾分凶煞之色,深吸一口大氣道:「也只能如此了!」
卻說馬縱橫來到洛陽東門後,見過交接的將領,遂教除了在外巡邏的斥候外,城上城下所有部隊全到城外空地集合。哪知過了足足兩柱香的時間,竟只來了不到一半的隊伍。
頂著烈日,曬得滿臉通紅的馬縱橫,忽地笑了起來,向一名叫魏飛的牙門將問道:「還有幾支部隊沒來!?」
「回稟將軍,還有三支部隊沒來,不過這些部隊的統領,都是出自世家子弟,一人是朝中!!」
那魏飛話還未說完,馬縱橫忽然扯聲大喝,赫然打斷:「赤鬼兒,老胡!把這三支部隊的將領都給我綁起來,杖打三十,免去軍職,驅出部隊。其餘麾下,一併杖打三十,以儆傚尤!!」
龐德、胡車兒一聽,頓時眼暴精光,扯聲大喝,立即領命而去。魏飛見狀,頓時一臉驚色,還未反應過來,龐德和胡車兒已然邁開大步而去。
須臾,龐德、胡車兒來到城頭,卻見城上的兵士宛若看不見城外集合的部隊似的,不少人還打著哈欠,懶懶散散的樣子。龐德咧嘴一笑,見一小隊隊伍正在巡邏,走了過來。龐德跨步迎去,扯聲就喝:「我乃新任東門守將馬縱橫的副將—龐德!爾等統領在何處!?」
龐德喝聲驚人,剎時就把城上的兵眾注意力吸引過去。那小隊長更被龐德的吼聲,震得耳朵發鳴,又見他凶神惡煞,身材魁梧強壯,嚇了一跳,忙道:「大人息怒,城上的統領都在敵樓之內,正是商議要事。」
「讓開!」龐德一聽,又是一聲怒吼,那張赤臉威凜凶狠,獅眸惡光閃爍,嚇得那支小隊伍連忙紛紛讓開。
卻見敵樓之內,此時正首坐著一個將領,兩邊席上也各有一個,周圍站滿了兵士守衛左右。
「哼!區區番人,竟敢如此囂張,一來就教老子幾個下去見他,算什麼東西!」
「沒錯,我等幾個可都是在洛陽有頭有臉的世家子弟,豈是他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哈哈,說得是!就讓這馬家小兒在外頭曬上幾個時辰,然後再來請我等哥們幾個,到時候再給他個下馬威,讓他知道這皇都洛陽,不是他這種蠻夷可以亂來的!!」
這三個將領,莫約都是三十歲左右,神態高傲,言語輕佻,目光無人。
就在此時,忽然外頭走進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一個赤臉,一個黑臉。那三十將領嚇得一驚,還未回過神來,便聽赤臉的吼道:「上jiang教爾等領部隊到城下集合,爾等不但故意怠慢,還出言不遜,眼中還有沒有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