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
陳傑面色冷冽,一聲喝下。幾排長槍手立刻紮好馬步,挺槍刺出。一時間點點寒芒,閃耀逼人。
「砍~~!!」
另一邊,龐明也扯著嗓子,話音一落,幾排刀盾手各揮大刀,奮力砍出。
「盾~~!!」龐明嗓子又起,那些刀盾手立刻退後一步,持盾壓上,雖然不少人動作還跟不上,但起碼整個隊伍看起來,還算是整齊。
「都給我打醒精神,卯足力氣,保持隊形,他娘的,誰敢給我開小差,老子廢了他!!」馬縱橫馳馬趕來,一臉嚴厲地扯著嗓子喝道。
步兵各部隊伍見了,連忙抖數精神,喝聲更大,隨著各自統將的令聲做出一個個不同的動作。
別看馬縱橫表面如此嚴肅,實則心裡對這些新兵已是頗為滿意,這些日子以來,眾人的努力算是取得了成效。他也明白緊行無好步的道理,這些新兵畢竟沒經過沙場的磨礪,首先還是要讓他們配合嫻熟起來。
「好!!都給我集中起來!!」
過了一陣後,馬縱橫扯聲一吼,龐明、陳傑等將立即各整隊伍,擺開陣型。
「一字長蛇陣~!!」
馬縱橫一聲令下,整支步兵部隊馬上形以長蛇之形,蛇頭為長槍兵,接後是刀盾兵,弓弩手壓在最後。
「動作迅疾一些,他娘的是不是沒吃飯!!到了戰場上,哪輪到你等兒戲,一旦慢了些許,敵人殺來,陣型瞬間就會潰散!!到時遭到連累的就是你們的同袍、弟兄!!誰敢給我拖後腿的,老子打斷他的狗腿子!!!」馬縱橫瞪大著眼,凶神惡煞地吼道。
陣型剛是擺定,馬縱橫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馬上又喝道:「二龍出水陣!!」
令聲一落,部隊裡先是一陣混亂,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蛇尾、蛇首轉到,一長一短,長槍兵和刀盾手為長一部,擋在前頭,弓弩手為短部,在後壓住陣腳。
馬縱橫皺了皺眉頭,厲聲就罵:「弓弩手慢了!!!你娘的,但若敵人殺來,還要靠你等壓住陣腳,別以為慢了一些,不關緊要,一旦敵人趁機逼近,擋在前部的弟兄,可都要挨刀子!!」
馬縱橫的喝罵聲,如同連環霹靂,傳遍整個營地,周邊的胡人部隊,時不時都會禁不住望馬縱橫那裡看去,一些將領更死死地盯著,記著那一個個陣型不同的轉換。
至於一眾馬家將士,此下雖然沒有馬縱橫指揮,但也不願被步兵部隊比下去,胡車兒也發出一陣陣震天的咆哮,騎兵隊伍那裡,立即蹄聲不斷,兵戈揮擊聲、馬鳴聲響不絕耳。
日落西下,馬縱橫和麾下一眾將士、兵眾操練一日,揮灑汗水,全都是筋疲力盡,不過他們身體雖是疲憊,但精神上卻得到極大的滿足。
「好傢伙!!日後想隨老子征戰天下,就繼續給老子玩命地操練!隨是孬種,就趁早給老子退伍,回家伺候娘們去!!」
每日操練結束後,馬縱橫都會例常地總結,時而會訓叱兵士,時而卻又會鼓勵眾人。
「我等誓死追隨主公!!!」近八百人扯聲轟然回應,可怕的吼聲,震得天地如在顫動。沒有人會選擇退出,一個個都是眼神炙熱。或者是被馬縱橫的魅力所折服,亦或者被眾人所感染,就連馬家將士在幾日前也跟著喊起了『主公』。畢竟馬縱橫是馬家長子,這聲主公早喊遲喊,都是要喊出來的。
只是令人頗為意外的是,當日帶頭先喊的竟是,當初對馬縱橫極為仇視的胡車兒。
這時,忽然一群人推著車架接連趕來,一股又一股濃郁的酒香幽幽傳來。一下子,馬縱橫不知聽到多少吞嚥的聲音,這其中還包括他自己的。
「呵呵,眾將士都辛苦了。我見諸軍每日操練辛勞,特意取來三百罈好酒犒勞。這裡是我分撥給你們的一百壇,另外那兩百壇我那些兄弟已喝起來了。來,來,莫要客氣,快快喝起。」北宮鳳穿了一身艷紅色的花錦戰袍,紮了個馬尾,看上去英氣逼人,比起尋常,又多了幾分味道。
「好!!大傢伙喝酒嘍~~!!」馬縱橫咧嘴一笑,也不客氣,喝聲一落,眾人立即歡呼起來,爭先恐後地衝向那一輛輛車架,好似猛虎撲羊一般地搶著酒水,看似鬧哄哄,但眾人卻又是歡聲不斷,看上去有一種另類的和諧。
「呵呵,馬大哥我已在帳內準備了一些小菜,不如可否賞個臉。」
一陣清風拂過,周邊的火盤上的火光搖曳起來,使得北宮鳳那張秀美的臉忽暗忽明,又多了幾分神秘感,加上她那嬌聲裡充滿了期待,實在讓人無法拒絕。
這時,胡車兒騎馬趕了過來,望了望北宮鳳,然後低聲向馬縱橫說道:「主公,王家大小姐已等候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馬縱橫一聽,心頭不由暗暗叫苦。這些日子,王異一直在苦練廚藝,時不時會帶一些飯菜來營中與馬縱橫等將士一起吃飯。雖然,一開始王異的廚藝實在不敢恭維,但幸在王異肯下苦心,也是聰明伶俐,廚藝漸漸有些好轉,頗得眾人稱讚。
而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馬縱橫和王異也愈加親密起來。畢竟大傢伙都心如明鏡,能讓王異這個大家閨秀不惜下廚做飯,除了他們的主公,還能有誰?
馬縱橫自也不笨,自也心中有數,只是這些日子只顧操練兵馬,實在無心思談情說愛。而且來日方長,只要神女有心,還怕收不了她麼?
對於戰爭,馬縱橫從不兒戲。
只不過,現在倒是有個棘手的問題擺在了馬縱橫面前。王異、北宮鳳這兩個女人,單獨在自己面前時,一個溫雅達理,一個風情萬種。但馬縱橫卻有一種感覺,只要兩個女人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似乎都將會變成極為可怕的生物。
「真麻煩!!若是惹惱老子,兩個都給收了一了百了!!」馬縱橫懶得去想,投眼就望向北宮鳳說道:「要不大夥一起吃就得了。」
北宮鳳聽了,先是露出一絲怨色,但很快卻含笑地點頭道:「好呀!」
少時,在一片熱鬧充滿笑罵聲、吆喝聲的氣氛下,在營地前的一席上,卻是安靜得詭異。周邊的兵眾無論是新兵還是老兵,都十分自覺地不去靠近。胡車兒、陳傑都覺得如坐針氈,若非馬縱橫屢用眼神威脅,恐怕這兩人早像龐明一樣拍拍屁股胡亂編個理由逃去了。
倒是那雀奴顯得輕鬆自在,饒有味道地看著胡車兒,給人的感覺像是土匪看中某家姑娘似的。
桌子上擺著七、八碟菜式,有清蒸鯉魚、紅燒豬蹄、干牛肉等都是馬縱橫平日愛吃的菜式。
只不過,馬縱橫雖然肚子早餓得直打鼓,但卻好像沒有什麼胃口,眼睛左右溜轉,看看左邊笑容可掬的王異,又看看右邊面色如霜的北宮鳳,實在動不了筷子。
「哈哈哈~~!大漢子,那日比武,小妹比不上你,不如在酒場上分個勝負如何?」
雀奴先是打破沉寂,笑聲一起,忽然站了起來,一手提起一個酒罈,其中一個『彭』的一聲,擺在了胡車兒的面前。胡車兒一瞪牛眼,脾氣也上來了,喝道:「一壇一壇的喝,不算痛快!!要不三壇三壇的來,如何!?」
「哈哈哈~~!!爽快!!!」雀奴聞言大喜,一抓酒罈,仰頭便是豪飲鯨吞。胡車兒自也不落人後,猛地站起,拿起酒罈,張口就喝。
兩人都是海量,而且喝得極快,咕嚕咕嚕幾下,好似都喝空了,看得陳傑目瞪口呆。
少時,兩人各把三罈酒都給喝空,雀奴和胡車兒都有醉色。雀奴呵呵一笑,忽然向還在發愣地陳傑叫道:「小哥們,我倆都喝得差不多了,不如你送我倆回去。」
「啊!這!」陳傑一下也懵了。胡車兒一個跨步趕去,摟起陳傑,一邊打著眼色,一邊搖頭晃腦地說道:「兄弟之間搭個手,廢什麼話,走!」
陳傑會意,忙是扶住胡車兒,向馬縱橫道:「那主公我先送他倆回去,你們吃好,喝好啊!」
說罷,陳傑不等馬縱橫回話,立馬扶著胡車兒好似逃一般,快步離去。雀奴也不顧及自己女兒身,趕去一把摟住胡車兒,兩人竟一起扯著嗓子,唱起胡族的民謠來。營內不少胡人聽了,也跟著唱起。
草原上的妹妹呦,你把嫁衣穿,哥哥騎馬來,莫管天涯還是海角,你可等哥哥?
白茫茫的蒼天呦,路是在何方,遍地是烽火,莫管千軍還是萬馬,你可等哥哥?
北宮鳳眼神迷離,忽然跟著哼唱起來,那聲音飄蕩蕩,似乎有一種引人入勝的魔力。陡然,馬縱橫腦海裡,先是出現了一副一個穿著胡人嫁衣的少女,在草原上遙望天際,等待著她的男人。轉眼間,似又看到一副兵戈鐵馬,烽火連天的戰場畫面,一個身穿鎧甲的男人,騎著寶馬,在戰場上奮力穿梭,眼裡映照著卻是那遠處草原上少女的倒影。
馬縱橫面色一凝,心頭忽然一陣悸動。北宮鳳的歌聲之美妙,讓他幾乎沉淪在其中,彷彿自己就成了那在千軍萬馬中,縱馬飛馳的男子。
歌聲幽幽止住,馬縱橫的心靈如起了一陣漣漪。王異那雙水波輕輕眨動,露出真摯的笑容道:「好美妙的聲音,姐姐有一副好嗓子呢。」
「呵呵,妹妹說笑了。我不過胡亂唱一下罷了。」北宮鳳也燦然地笑了起來。這兩個女人似乎就憑一首歌謠,就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馬縱橫不禁暗歎這音樂的魅力,早知如此,自己不如早吼幾聲,也不用受這折磨。
兩個女人一下子就談開了,倒把馬縱橫晾在一邊。其實,兩人的命運也頗為相像。而王異一直都極為佩服北宮鳳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家竟能夠擔起整個世家族人的命運。只是北宮鳳對當年之事,還是耿耿於懷,王異實在也無可奈何。
而北宮鳳之所以願意與王異冰釋前嫌,實則馬縱橫佔據很大功勞。這些日子以來北宮鳳已聽說到王異與馬縱橫的關係越來越好。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馬縱橫定是對王異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