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抓在馬縱橫手上的龍炎偃月刀,原本就是雀奴的兵器。
話說這龍炎偃月刀,只重達九十八斤,可後來又用玄鐵精鋼重造,重達一百零八斤,尋常三個大漢都提不起來。這也令北宮家一干勇士望而生怯。
直到有一回,年幼的北宮鳳偷偷潛入家中寶庫,想要見識一下這龍炎偃月刀,不慎弄翻,眼看重達百斤的龍炎偃月刀就要砸中北宮鳳,幸好雀奴及時出手,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北宮鳳。
後來北宮伯玉死去,北宮家發生巨變,正是雀奴拿起了龍炎偃月刀不但保護了北宮鳳,更成為了當時韓遂派去前往擊殺北宮鳳的追兵不可磨滅的夢魘。
『匡當』一聲兵戈驟響,在雀奴連環猛擊之下,馬縱橫終於不得不出手抵擋,當兩柄兵器交接的剎那,火花暴射,雀奴應聲退開幾步,可擁有著九牛二虎之力的馬縱橫卻也後腳跟一移。
「怎麼可能!!!這叫胡女竟把大公子逼退了!!」胡車兒看得雙眸快要瞪出,以往幾乎每日與馬縱橫比武的胡車兒很清楚馬縱橫力氣的可怕,就算是自己全力施展,恐怕也難以把他逼退。
其實,這自然有一些其他的因素。雀奴有如此巨力,實也出乎馬縱橫意料之外。而馬縱橫與胡車兒比武時,起碼要用七成的實力。可現如今,馬縱橫連五成的也沒有施出,被雀奴逼退,實也正常。
「馬家公子真是好氣力!!」雀奴又是一個燦爛的笑容。可馬縱橫卻不會被這個精明的胡女再騙了,從一開始她就在算計自己,無論是她出言挑釁,還是她故意選擇馬下作戰,來逼迫自己不得不與她正面交鋒,都足可看出眼前的雀奴是個智勇雙全的人才。
畢竟,只要有些眼界的人,都能看出赤烏絕非凡品,若馬上作戰,有著馬匹之利的馬縱橫,就算力氣比不上雀奴,也可借赤烏的速度,與之遊鬥。但一旦下了馬,雀奴便可用她那恐怖的力氣,發起狂風暴雨般的猛擊,最終將馬縱橫挫敗。
看來,雀奴對自己的力氣有著絕對的信心。
馬縱橫面色微微一凝,不由讚道:「有勇有謀,真乃奇才也。若非女子之身,定是沙場上一員令人聞風喪膽的驍將!!」
雀奴聽話,雙眸一亮,笑道:「馬家公子如此看重,可令小女子惶恐啊!」
話是如此在說,但雀奴手腳動作卻都不慢,人早已奮起提刀殺來。馬縱橫不敢怠慢,面對擁有著如此強勁力量,笑裡藏刀的女子,還想死守那不必要的規矩,那就是死不足惜的白癡。
馬縱橫自然不是這種人!
說時遲那時快,雀奴已逼到眼前,提刀望馬縱橫腰間就砍。馬縱橫面色冷酷,手中龍炎偃月刀一提,『彭』的一聲,便是震開了雀奴的大刀。雀奴咧開笑容,刀遂是一轉,朝著馬縱橫面門狠辣刺去。
馬縱橫眼睛一瞪,頭是一閃,險險避過,另一條手臂早已轟出,以牙還牙,一記呼嘯的崩拳,直擊雀奴面門。雀奴刀已回收不及,情急之下,忙抬手擋住,剎時只聽『轟』的一聲,好似一頭雌熊的雀奴竟被馬縱橫一拳打得暴退。
可馬縱橫並沒有乘勝追擊,畢竟還是看在雀奴女人的身份,手下留情。
場中的呼喊聲如同熊熊烈火遭遇了一場滂沱大雨,頓時熄滅下來。沒有人敢指責馬縱橫自打嘴巴,反而都覺得他已展現出作為一個男人最大的風度。
「嘿嘿!厲害,厲害!!若非馬家公子留情,剛才起碼有幾個好機會把我殺死或者擊傷。這可讓小女子更是惶恐,莫非是看中了奴家?」雀奴又是滿臉的笑容,馬縱橫卻是冷著一張臉,倒是顯得雀奴一廂情願。
漸漸地,雀奴收起了笑臉,雙眸發出陣陣凶光,雖然明知並非馬縱橫的敵手,但她還是打算拚死一搏,以替北宮家挽回顏面。
而且她還打著一個算盤,若是擊敗了馬縱橫,她不會取這馬家公子的命,為此惹怒馬家實在不划算,但最起碼她要為北宮家取回龍炎偃月刀!
當馬縱橫看到雀奴收起了笑容,殺氣陡起時,馬縱橫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殺~~!!!」雀奴大吼一聲,如同頭匍匐而起的猛獸立即朝馬縱橫殺了過來。馬縱橫依舊沒有主動出手,眼看雀奴提刀砍來,手中龍炎偃月刀才赫然動起,連人帶刀猛地將雀奴砍開。雀奴卻是知馬縱橫力大,故意借力一退,身子剛穩,正欲發起攻勢時,可馬縱橫動作卻比她更快,龍炎偃月刀化作一道迅雷般的赤影,雷厲劈來。雀奴心頭一驚,忙雙手執住刀柄擋去,卻見龍炎偃月刀如有破天開地之勢,轟然劈開了雀奴手中的刀柄,望其面門赫然墜落。
「不!!!」眼看雀奴快要被馬縱橫劈死,北宮鳳再也把持不住,疾聲叫了起來。雀奴瞪大著眼,感受到那凜烈的刀風,瞬間已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只不過,犀利的刀鋒最終在雀奴的面前停住了。雀奴整個人都驚住,從刀上傳來的陣陣寒意,甚至令她不敢呼吸。
「馬縱橫你已贏了,莫要傷我雀奴!!」北宮鳳急急從點將台上跳下,滿臉急切地叫道。
而此時馬縱橫已恢復尋常那副面無表情的神情,緩緩抬刀收回。雀奴也低下了頭,落寞道:「是我輸了。」
場中一片鴉雀無聲,在眾人的眼裡,馬縱橫的身影變得比以往更加雄偉、威凜。
「三關我已過其二,第三關可以開始了。」馬縱橫投眼望向北宮鳳,北宮鳳長呼了一口大氣,臉上帶著幾分欽佩之色,頷首道:「你隨我來到台上。」
馬縱橫聽話,不假思索,便邁起步伐。
少時,馬縱橫和北宮鳳對立地站到了台上。這時,幾個胡人漢子搬了一個桌子上來,放到兩人中間,然後又有一個漢子,取來一壺烈酒,和一個砂鍋大的大碗。很快,漢子把酒倒個半滿。
北宮鳳笑了笑,眼神裡對馬縱橫早沒了敵意,道:「第三關聯武曲。這關無需動粗,就看你有沒有誠意與我北宮家同心同德,一同進退!!」
北宮鳳說罷,一拔腰間的小刀,便向自己的手腕一割,然後往碗中一擺,流下的艷紅血液很快便將碗中的酒水染紅。這時,馬縱橫已大概明白這關的內容,忽然抓住了北宮鳳的手,周圍的胡人漢子頓時面色一變,以為馬縱橫想要反悔,對北宮鳳不利。
「剩下的由我來吧。」馬縱橫不等北宮鳳反應,伸手抓向她另外一隻手上的小刀。本想反抗的北宮鳳,卻不知為何,感受到從馬縱橫身上傳來的炙熱如火般的氣息,頓時渾身軟而無力,而且還鬼使神差似的,伸手把刀遞給了他。
馬縱橫接過了刀,向手腕一劃,血液嘩啦啦地立即向碗內湧去,不到一陣間碗裡的血酒就滿溢出來了。
「快!!替馬家公子包紮!!」北宮鳳看馬縱橫開了這麼大的血口,嚇得花容失色,周邊的胡人漢子也聽出北宮鳳的急切,忙取來早已準備好的膏藥、布塊趕來。
此時,馬縱橫無論是氣魄還是武勇,已贏得了在場一眾胡人的欽佩。
胡車兒長吐了一口大氣,吶吶道:「這回可又被你嚇得夠嗆啊。」
一陣後,馬縱橫和北宮鳳都已包紮完畢。兩人一齊喝完碗中的血酒後,最後由北宮鳳砸碎了碗子,向在場一眾胡人喝道:「馬家公子已闖過三關,從今日起,他就是我北宮家的盟友,我等北宮家之人,勢與其共同進退,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北宮鳳話音一落,城中數千胡人一起扯聲回應,聲勢如洪。馬縱橫面色肅穆,眼神爍爍如炬,待聲勢散去,拱手喝道:「承蒙諸位兄弟厚意,從今往後,北宮家的事就是我馬縱橫的事!!皇天后土作證,但有推遲,願受五雷轟頂!!」
「好!!!」一眾胡人無不應聲叫好。北宮鳳暗暗地看著馬縱橫的身姿,忽然有一種感覺,這個男人將會給北宮家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
馬縱橫成功與北宮家聯合,兩方結為同盟關係。北宮鳳大喜,遂是設宴款待。馬縱橫並無拒絕,與北宮鳳商議後,北宮鳳也願意接納陳家口的百姓。馬縱橫也算放下心頭一塊大石,遂令張橫趕回通報。
夜裡,北宮鳳擺下了七、八席,熱情款待馬縱橫一干人等。王異、龐氏父子都有參加。當然,無論是北宮鳳還是王異,對對方還是心有芥蒂。由其在酒席中,豪情風騷的北宮鳳屢屢與馬縱橫敬酒,有幾回還故意用身子某些敏感的位置去碰馬縱橫,一邊暗送秋波,一邊嬌笑連連,氣得王異當場忿忿離去。
「呵呵,我家大小姐今夜身體不適,若有得罪,還請北宮族長莫怪。」氣質上溫文儒雅的龐柔徐徐起身,一邊向北宮鳳賠禮道歉,一邊向馬縱橫投去眼色。
孰不知馬縱橫雖是兩世為人,但從來沒接觸兒女之事,還真以為王異身體不適,心裡雖然擔心,但又想自己這些人畢竟是客,主人家如此熱情款待,半途離去,實在不好,便頷首向龐柔說道:「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奔波,她一定是累壞了,那你好好照顧她,若還是不適,明日還請北宮族長請大夫一看。」
馬縱橫剛轉過頭去,北宮鳳便燦爛地笑了起來,道:「馬大哥你就放心好了。城裡還真有幾個醫術了得的老大夫,我保證王異妹妹定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