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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老將皇普嵩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從山林衝出的第一部騎兵隊伍內,一員威風凜凜,手提三尖兩刃刀的老將,咆聲大吼,如有蓋天之勢。韓遂麾下數萬兵馬,竟一時都被其威所懾。

    「不好!!怎麼來的是這老不死!!若我與之死拼,豈不便宜了那該死的董豺虎!!」韓遂此時的面色已陰沉得快滴出水來,念頭一轉,立即向閻行令道:「官兵來勢洶洶,我軍此下陣腳已亂,不宜拚殺!彥明,你領軍斷後!!」

    閻行聽了,眼見如今危機四伏,反而卻露出了亢奮地笑容,拱手應諾後,立即一拍馬匹,率領麾下部署迎向殺來的官兵。

    至於韓遂,則與麾下各將指揮各部兵馬,迅速往後撤走。

    說時遲那時快,皇普嵩與閻行兩波人馬剛是交接,凶煞如鬼的閻行便是一路突破,手中鷹嘴精鋼矛舞得更是密不透風,所向披靡。

    「哈哈哈哈!!!老不死,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忌!!」閻行猖狂大笑,越殺越猛,突進極快,不到一時,帶著七、八名騎兵,殺入了皇普嵩隊伍的腹地。

    「閻彥明你有這般武力,若能用在正途,為國效力,必定前途無限!何不下馬投降,效命朝廷!!」皇普嵩眼見煞鬼般的閻行殺來,毫無懼色,反而一臉慨然之色向他勸道。

    「哈哈哈!漢室朝廷昏庸無能,老不死遲早晚節不保,還敢大放厥詞!!」

    不過對於桀驁不羈的閻行來說,皇普嵩說的就是屁話。閻行不屑大笑,忽地一拍馬匹,猛然加速,逕直朝著皇甫嵩殺去。

    「哼,冥頑不靈!給老夫射死這惡徒!!」皇普嵩面色一寒,手中三尖兩刃刀朝閻行一指,在兩翼守護的弓弩手立即紛紛拽弓射箭。

    咻咻咻咻~~!

    連陣破空震響赫然而起,亂箭飆飛。閻行毫無懼色,反而狂聲大笑,手中鷹嘴精鋼矛如同飛鷹啄蛇,快點驟刺,竟將射來箭矢一一擊破,倏然間殺到了皇普嵩馬前,提矛就搠。

    「嘿!!」皇甫嵩大喝一聲,卻不退避,舞起三尖兩刃刀猛然砍去。矛刀相碰剎那,皇普嵩面色一變,雙眸睜大,只覺一股驚人的力量從鋼矛傳來,虎口已裂,手中大刀不受控制望後就盪開。

    「死!!!」閻行眼射凶光,手中鋼矛如雄鷹展翅,朝著皇普嵩的面門隨之突起。所幸皇普嵩寶刀未老,險之又險地避了開來。

    與此同時,皇普嵩的部將紛紛殺到,閻行擊殺不成,也不作糾纏,立即強硬轉馬殺開一條血路逃去,至於隨他殺來的兵士早被皇普嵩的麾下擒住。

    「反賊休逃!!」一員官將忿聲喝道,正欲急追,卻被後邊的皇普嵩喝住了。

    「此賊武藝深不可測,莫要窮追。何況眼下最緊要之事,是剷除韓九曲這一禍患,否則西涼永無寧日也。傳老夫之令,全軍突擊,務必要擒殺韓九曲!!」皇普嵩面色凜然。眾將聽了,紛紛領命後,遂各引部署殺去。

    眼看官兵如虎似狼般地發起衝擊。而此時在皇普嵩腦海裡,卻回想起昨夜的情景。

    卻說那時剛是初更時分,皇普嵩正在觀看兵法。董卓忽然來見,說他派去的細作回報,今夜賊軍之中必有劇變。這夜過去,明日一早,賊軍必然撤走,可先做準備,明日突擊。

    皇普嵩當時聽了,頗為驚異,而且還聞到一絲陰謀的味道,但素以大局為重的他,還是沒有向董卓追根究底,深談一夜,做好部署。

    「此役過後,西涼之中恐再無人能與董豺虎分庭抗禮。老夫此舉到底是對是錯啊?」

    皇普嵩長歎一聲,已是勝券在握的他,此時臉色裡卻儘是落寞、憂慮之色。

    隨著韓遂軍的撤走,戰局已定。以董卓、皇普嵩為首的兩部官兵皆得以大獲全勝。其中董卓只以數千鐵騎便將王稟的數萬兵馬殺得兵敗如山倒,隨後等李儒率領步兵殺到,高呼投降,王稟軍中jiang士大多膽怯棄戈,投降保命。王稟、程銀、梁興等人各領數千殘兵狼狽逃去。董卓得降部二萬餘人,兵器、良馬、輜重不計其數。

    至於皇普嵩那裡,韓遂軍幸得閻行英勇斷後,使得大部兵馬爭取到時間撤離。隨後皇普嵩發兵追襲,閻行再顯神威,只引數千兵馬硬是抵住了皇普嵩的大軍兩柱香的時間。話雖如此,但寡難敵眾,閻行最終還是負傷逃去,數千兵眾死傷大半,其餘皆被所擒。皇普嵩奪下了韓遂軍的營寨,也得到了大量的輜重、馬匹。

    於此,隨著陳倉戰役的結束,由王國為首發起三輔之亂的天義軍正式宣告滅亡。

    其中,到底是誰得到了最大的利益,將來自會揭曉。

    大地蒼茫一片,這日氣候涼爽,四周風景秀麗。可馬縱橫卻沒有興趣欣賞這風景,面色略顯蒼白,眼中還有幾分疲色。可知馬縱橫在後世龍盾局時,就是出了名的鐵漢,還曾經一個月不間斷地執行任務,也不見疲色。

    顛簸的馬背,又是一陣劇烈地搖晃,馬縱橫臉龐一抽,眉頭又皺了一下。

    「吁~~!!」驀然,胡車兒策馬加速,趕到隊伍的前頭,卻又猛地勒住了韁繩。馬縱橫忙一夾馬腹,坐下馬匹嘶鳴一聲,四蹄一停,扯出一片沙塵。在後面正趕的人馬,也紛紛勒停,一時馬鳴聲響不絕耳,一片片沙塵交織一起。

    「騎督大人!我等已趕了兩天兩夜的路,大伙都累了!而且騎督大人身上的傷,恐怕早已裂開了!還請騎督大人讓大伙歇息一下,我等也好替你重新包紮傷口!」

    「區區小傷,不足一提!讓開!」

    胡車兒話音一落,就在眾人恍然大悟,心頭一緊的時候,馬縱橫卻是慨然拒絕了胡車兒的好意。這也難怪眾人會有所疏忽,自兩日前起程至今,馬縱橫對於自己的傷勢根本就沒有支吾一聲,而且還一直督促眾人趕路。

    「騎督大人!!」胡車兒大喝一聲,眼神堅定,似乎鐵定心不會讓開。馬縱橫面色一冷,正欲喝叱。就在此時,龐明也趕了過來,急道:「主公,胡副將所言甚是。而且如今距離天水冀城也只不過數十里的路程,眼下歇息兩個時辰,今夜之內便能趕到。」

    龐明年紀莫約有四十多歲,兼之為人仁善嚴明,在軍中頗有聲望,馬縱橫對他也甚是敬重。

    此下馬縱橫一聽,臉上的寒色才褪了幾分,略一點頭,遂向背後的隊伍令道:「諸軍聽令,下馬歇息。斥候隊伍去找一下水源。大傢伙都捉緊進食,一個時辰後,繼續趕路!」

    也不知為何,馬縱橫心裡總有一絲不祥的預感,這令他迫急地想要趕到冀城。幸好,一路下來都有龐明在旁指路,馬縱橫也沒走多少冤枉路。

    龐明等人見馬縱橫身體負傷,卻急欲趕到冀城,都覺得他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各個心中都是感動不已。在此亂世,還能如此講究情義之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就在龐明感歎之時,馬縱橫已下了馬,脫下了自己的鎧甲,幾個兵士急忙過去搭手。

    當馬縱橫撥開袍子,眾人看到他胸膛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發濃,顏色又黑又紫,有些地方更是血肉模糊得可怕,都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胡車兒板起了臉,連忙教兵士替馬縱橫清理傷口。馬縱橫卻嫌麻煩,一把搶過了竹筒,往自己傷口就倒,旁邊人看得都呲牙咧嘴起來。馬縱橫倒像是沒事一般,向胡車兒張開手掌便道:「把金創藥給我。」

    胡車兒沒好氣似的歎了一口氣,旋即從懷裡掏出了金創藥。在不遠處的龐明看了,不禁與旁邊一個長相彪悍,莫約三十多歲的漢子說道:「還別看主公年幼,就這份堅韌的性子已遠超同輩之人。何況更有熊虎之姿,萬夫莫敵之勇,更為難的是主公有情有義。大帥這識人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地了得啊。倘若他日,不但能保住王家家業,還能將之發揚光大,與大小姐相濡以沫,安心渡日的話,大帥和兄長九泉之下,亦也安慰啊。」

    「哼。這恐怕言之尚早。馬家與王家聯姻,本就不安好心。依我看來馬壽元比那韓九曲好不了多少!若非他勸大帥逃去,大帥也不會慘死!!」漢子一臉凶狀地說道。

    龐明一聽,面色大變,連忙瞪眼喝道:「張橫你說的什麼話!馬公名滿西涼,豈是奸佞之徒!!何況大帥早就心灰意冷,有了退去之心。只恨軍中儘是那王稟的眼線,當夜定是我等的行蹤被王稟的眼線發覺,才招來此禍!」

    「就算如此!大帥憑什麼把偌大的天水交予一介小輩!!難道他就不怕王家家業盡毀此人之手耶!?」驀然,張橫大聲喝起,吵聲一時響遍四方。馬家將士聞言,無不都有忿色,瞪目怒視。

    反倒重新包紮好後的馬縱橫,找到了一棵老樹,依靠著閉目養神起來,全然不理會張橫的挑釁。

    「你!!好一個忤逆之徒!!大帥臨終托付,乃眾人所見,莫非你要造反耶!!?」龐明怒不可遏,猛地撥出腰間長劍,厲聲喝叱。張橫卻也是個刺頭,渾然不懼,也拔出一柄長刀,怒聲喝道:「龐明你儘管向那馬家小兒獻媚,我絕不會認他做主!!」

    就在兩人爭吵之間,剛閉目不久的馬縱橫忽然睜開了眼,身體一翻,耳貼在地,大吼一聲。

    「閉嘴!!」

    馬縱橫一聲喝起,周圍的馬家將士立即紛紛亮起兵器,龐明、張橫以為馬縱橫要發作,都被嚇了一跳。

    「快快準備,前方有不少人馬正往趕來!」陡然間,馬縱橫疾聲叫起,也顧不得穿起鎧甲,幾個跨步,跳向自己的坐騎後,把馬一撥,便沖飛而去。

    胡車兒看得眼切,自也不廢話,連忙上馬,領著一隊數十的隊伍緊追過去。

    架~~!!架~~!!

    馬縱橫連鞭飛甩,坐下戰馬連聲嘶鳴,速度越快。很快,馬縱橫就看到前方東北一角,一隊隊人馬數百成群,叫囂喊殺,如同一群群餓狼惡犬正追著兩人兩騎。

    馬縱橫雖不能看清,那被這些人馬追殺的兩人長的是什麼樣子,但卻下意識地又加快了速度,屹然向那兩人迎了過去。

    「大小姐,這可怎麼辦啊!!成宜的追兵快要殺來了!!」

    而此時,正被人追殺的兩人之中,一個長得面如冠玉,唇紅齒白莫約二十出頭的俊男子,甚是慌張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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