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彥明不必多慮。你卻不知董豺虎早前本先想與馬壽元聯手對付我,以謀取西涼。不過馬壽元非但沒有答應,反而對董豺虎派去的人當面出言侮辱。董豺虎得知後,雷霆大怒,至此與馬壽元可謂是水火不容。所以,就算董豺虎知道我在暗中搗鬼,也奈我不何。因為他這只豺虎太精了,他不想太費精力對付馬壽元,卻想要借我手去對付。
至於馬縱橫那黃毛小兒,我看他脾性張揚不羈,不久前立得大功,自是想乘勝追擊,好早日名揚天下。若我所料無誤,明日他必然主動向馬壽元請戰。小兒急於成名,又豈會是張濟這個沙場老將的敵手,而且張濟作風狠辣,王強更是他的外甥,但有機會定會將馬縱橫碎屍萬段!!」
閻行耳聽韓遂一一分析,心中愈加敬佩,聽罷,忙拜道:「主公料事如神,末將佩服得五體投地!」
另一邊,對於韓遂的陰謀,馬氏父子尚且不知。夜裡,馬騰調撥已定,遂命各將早些歇息,已備明日戰事。
於是,一夜就此過去了。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起,馬騰軍*士、兵卒便已吃飽了早飯。不久,旭日高昇,天地明朗,萬里晴空。馬騰軍營寨內遂是鳴金號角一起響起,馬騰騎著奔雷獸,一聲令下,麾下將士立即各領部曲,往陳倉東門逐漸逼近。
因為馬縱橫資歷尚輕,馬騰並沒有讓他領兵,暫時留在了自己身邊。馬縱橫倒也不急,這些日子以來,他已見識到戰爭的殘酷。而將者,更是一軍之魂,但若出了些許差錯,其部隊就會遭遇到滅頂之災。
雖然,馬縱橫對於自己這副鬼神一般的身軀極有自信,但他卻不能保證他麾下每個人兵士都有他這副體格。
其實,馬縱橫是一個極為善良的人,不過他的善良只限於他的親人、袍澤、兄弟,一切他所在乎的人。他自然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過錯,令麾下一同並肩作戰的兄弟有所死傷。
遠處,猶如龐然巨獸一般的陳倉,依舊巍然雄偉。少時,城頭之上一陣陣鼓鳴震響,如同轟雷炸起,殺聲如同浪潮一般,一浪接一浪,最終如同形成千層巨浪,席捲而來。
董卓之所以有豺虎之名,原因有二。一,是他性格狠辣殘酷,絲毫不受仁義所拘束,只要是想要得到的,那就一定要得到,就算是不擇手段,喪盡天良,他也在所不惜。二,是他麾下人才百出,各支部隊操練有素,如同豺虎之師。由其他麾下鐵騎,更是天下聞名。普天之下,能與之並肩的就只有馬家的飛羽軍,還有抵禦北匈奴,鎮守北平的白馬將軍公孫瓚麾下的龍驃騎。
天地蒼茫,風塵蓋天處,張濟引一部數千人的隊伍,洶湧而出。待馬騰軍趕到城外數百丈時,張濟的部隊早已擺定陣勢,左右兩翼分別是弓弩手,前軍是由張濟親自率領的部隊,其中盾兵在前,長槍兵散於左右,張濟所在的數百人部隊,清一色都是騎兵。三部兵馬形成『品』字形狀。
「哼!這等陣型,在我軍騎兵面前如同虛設,只要從兩翼突之,須臾可破也!將軍,小的不才,願引一隊輕騎破之!」馬騰麾下一員名叫程風的將領,看到張濟擺出的陣型後,欣然大喜,疾聲向馬騰請戰。
馬騰卻是眼眸一瞇,一擺手臂,巨掌張開,慨然拒絕道:「不可!弓兵雖俱騎兵,但你卻沒看到張濟的部隊兩側,卻各有長槍兵把守,隨時準備接應。一旦我軍發起突襲,張濟一聲令下,其部隊的長槍兵立刻就會趕到左右兩翼弓弩手那裡掩護。一旦長槍兵擺出拒馬陣,弓弩手在後襲擊,我軍必敗無疑!」
所謂的拒馬陣,是由長槍兵組成的陣型,其中兵士都集中收攏一起,以手中槍支擺成四排,分別面向前後左右。騎兵一旦遇到,若不避讓,大多都會死傷慘重。
常言道,善於其攻者,亦善於其守。董卓軍以騎兵聞名天下,自也熟於如何對付騎兵。
不過馬騰亦非泛泛之輩,正如韓遂所言,馬騰看似粗獷,其實心裡細得很。否則,以韓遂如今在金城的勢力,馬家早被他所殲滅了。
話說馬騰瞬間看出其中端倪,程風不由面色頓變,一陣心驚膽跳。
「羲兒,你初入戰場,許多事情都未曾熟悉,兵家之妙,絕非書中一席半言可以概之。親自經歷其中,才能迅速地成長。」隨後,馬騰也不忘指點馬縱橫,轉頭與之謂道。
馬縱橫面色肅然,重重頷首,心中不由暗暗慶幸自己穿越來到這個亂世後,有馬騰這個善於打戰的『爹』,在旁指點,否則不知要吃多少虧,或者不久後就死在沙場之上。
以馬縱橫的脾性,來到夢寐以求的東漢末年,在這個諸侯爭霸的時代裡,他豈會甘於平凡。無論如何,他都會參軍入伍,享受兵戈鐵馬的熱血、豪情。
因為對於馬縱橫來說,亂世才是屬於男人的天堂,成敗亦好,只要能享受其中,心中無愧,這就足夠了。
呼~!
馬縱橫長吐了一口大氣,戰爭遠無他想像中簡單,冷兵器的時代,比起那什麼飛機大炮來得更要複雜,也絕非單憑蠻力就可取勝。謀略、陣法、兵馬之精劣、將者的決策等等因素,無一都會影響戰局勝負的走向。
「爹爹,孩兒明白了!但若想要對付這張濟,又當若何?」馬縱橫眼神晶亮,眼裡有著一股炙熱的渴望。那是對勝負的渴望。
馬騰看著馬縱橫的眼神,心裡暗暗在笑,這種眼神他曾經也有,有著志向的少年郎對戰爭永遠都是充滿渴望和好奇的。他們希望在戰場上成名,希望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為此,縱是面對漫漫刀海槍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久未曾沸騰的血液,如同浪濤般在馬騰的體內翻騰。馬縱橫的鬥志,似乎也激起了馬騰的求勝**。
馬騰咧嘴一笑,望向張濟的部隊,從容而篤定地說道:「兩軍對壘,將之決策,乃是關鍵。張濟故意以兩翼弓手為誘,我卻不中他計。傳我號令,前軍盾牌手緩步向前,擺成三排,兩翼騎兵不得輕舉妄動!」
馬騰一聲令下,數個旗牌手立馬領命,各策馬奔趕而去,招搖旗幟。瞬即,馬騰軍各部部曲的統將紛紛得令,前軍的盾牌手也依令向前,不久擺定三排,形成三道防線。
另一邊,在張濟軍中。卻見張濟身穿一副青銅惡狼鎧,手挺一桿紅纓綱矛,坐下一匹黃鬃馬,神駿健碩。
「嗯?這馬蠻子倒也有幾分本領。看來他是看出我的計略,反而擺出防陣,挑釁我去進攻。
哼,馬蠻子的兵馬勇悍,絲毫不損色於我軍,與他硬碰硬,我佔不上什麼便宜。而且,聽說那殺了王強的黃毛小兒頗有本領,若是混戰,想要替王強報仇也難上加難。」張濟在心中念頭一轉,很快一計閃過,與身旁一員胡人牙門將說道如此如此。
那胡人牙門將聽令,立即面色一震,提起一柄開山斧,縱馬出陣,嘶聲喝道:「爾等馬家反賊聽著,我乃朝廷前將軍董大人麾下牙門將烏延,誰敢與我一戰!!」
「哦,張濟這隻狐狸竟敢與我馬家軍鬥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也許久未曾陣前鬥將,正好鬆鬆這一身的筋骨!」馬騰聽到反賊兩字,眼神頓時一變,殺氣湧出,但卻壓住,面上雖笑,看上去卻極為駭人恐怖。
「爹爹且慢!殺雞焉用牛刀!?爹爹乃我馬家之首,對付這區區鼠輩,豈不自降身份?這胡人竟敢侮辱我馬家,孩兒這就替你取他項上首級!!」馬騰剛拉韁繩,馬縱橫卻先馳馬爭出,攔在馬騰面前,眼神赫赫,拱手請道。
馬騰聽了,臉色微微一滯,隨後殺氣收斂,笑道:「好!我兒若去,卻要小心張濟使詐。此人作風惡劣,從不講究理義。」
「偌!」馬縱橫聽話,心裡一喜,慨然領命後,立即拔馬殺出。
那名叫烏延的胡人牙門將,正在馬家軍陣前罵不絕口,聽得各部馬家軍部曲無不面色忿怒,恨不得一擁而上,將之碎屍萬段。
「哈哈哈!!爾等馬家人不是自稱乃伏波將軍馬援後人耶!?卻沒想到都是一群縮頭王八,真是丟了馬家祖宗的臉!!」
烏延這話剛罵出口,驀然馬家軍中喝響驟起,前軍將士各振臂高呼,聲勢驚人。烏延還未回過神來,卻見陣前一人一馬倏然衝出,那小將莫約十七、八歲,但那恐怖駭人的體格,遠異於常人,如同熊虎之姿,策馬飛馳而來。
「哪來的胡狗,竟敢侮辱我馬家先祖,拿命來罷!!」
只見馬縱橫英眉直豎,虎目圓瞪,滿臉凶光,飆飛逼近,其坐下戰馬似乎也感受到馬縱橫的滔滔怒火,奮力奔馳。
烏延面色一變,連忙抖數精神,持斧迎上。電光火石之間,兩人一個照面,馬縱橫奮起擰槍朝上往下就砸。烏延忙提斧迎住,『彭』的一聲巨鳴,烏延只覺手中巨斧似被一顆流星飛石撞上,虎口頓時裂開,吃痛喊叫一聲,還未反應過來,馬縱橫挺槍一扎,正中咽喉,另一條虎臂立即如同蛟龍出洞,一把揪住烏延的鎧甲,大喝一聲,便把烏延的屍體揪落馬下。
一片風塵升起,烏延的屍體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血液染紅了沙土。
霎時間,戰場上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馬縱橫的身上。馬家軍的將士、兵卒眼裡都是炙熱。張濟軍的將士、兵卒眼裡,卻漸漸湧起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