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呢?」李年一接通電話就問道。
「我……我剛回來。」陳可說道。
「不是讓你完了給我打電話的嗎?」李年說道。
「太晚了,我以為你已經睡了。」陳可說道。「你在哪兒呢?」
李年頓了一下,說道,「算了,不想見了,你睡吧,我掛了,再來一瓶酒。」
說著李年掛了電話。
看起來她在外面喝酒,陳可掛了電話,預備不予理會,但突然想到,這麼晚了找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或者心情很不好,再說,人家女孩已經等了他這麼長時間,不去確實有點不夠禮貌。
想到這裡,陳可又再次撥通了李年的電話,過了一會兒,那邊接了起來。
「怎麼了?」李年問道。
「你在哪兒呢。」陳可問道,「我這就過去找你。」
「不用來了,反正你心裡也完全沒有我,而且也沒打算有我。」李年說道,「我最怕勉強別人了,你睡吧。」
「我就再問一次,你在哪兒,我去找你。」陳可平靜的說道。
李年愣了一下,說道,「我在藍櫃。」
「好,我一會兒就到。」陳可說著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他便穿外套,準備往外走,這時娜娜從臥室裡走了出來,睡眼朦朧,看到陳可要出門,揉著眼睛問道,「你要去哪裡?」
陳可一愣,說道,「哦,我有點事。」
娜娜迷迷糊糊的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陳可生怕她再琢磨出什麼來,便開門要走。
娜娜卻將他叫住。
陳可以為她又要取鬧,心裡有點發楚,說道,「我只是去見個客戶。」
娜娜搖搖頭,走了過來,嘟著嘴說道,「抱抱我。」
陳可一愣,娜娜已經撲進他的懷抱了,睡眼朦朧的在他懷裡呢喃道,「我都好久沒見你了。」
抱了一會兒,娜娜這才從陳可懷裡鑽了出來,說道,「行了,快去吧,路上小心點。」
然後轉身繼續迷迷糊糊往臥室走去,看起來十分可愛,陳可發現娜娜似乎是越來越胖了。這女孩胖起來,真是一兩天的事。
他沒有細琢磨,便急忙往樓下走去,那邊李年還等著他呢,他下了樓,開著車往酒吧的方向趕去,不知道為何,他心裡竟有一點愧疚的感覺,大概是由於剛才娜娜那一抱的緣故吧。
不過好在,他知道他自己對李年並沒有什麼想法,這種負罪感才稍微減輕了一些。
陳可這才想起來,李年方才說自己在酒吧裡,但是卻絲毫沒有聽到音樂聲,他知道藍櫃,那個酒吧很吵,為什麼這會兒偏偏卻聽不到任何音樂聲。但她既然已經說了是在那兒,就應該是在那兒。
陳可到了酒吧,然後下了車,發現裡面燈光如初,看起來是正常營業的,他走了進去,門口的服務員向他鞠躬致意。
陳可走了進去,才發現裡面確實沒有音樂,燈光如初,服務人員也都就位,與通常不同的只是,沒有音樂聲,當然,也沒有喧鬧的人潮。
只有一個姑娘,冷冷清清的坐在吧檯處,背對著自己,喝著酒。
這姑娘當然就是李年。
陳可走了過去,坐在了她旁邊。李年一偏頭,看到他,說道,「這麼快?」
陳可點了點頭,說道,「來了。」
陳可發現李年已經喝的差不多了,面色緋紅,眼神也有些迷離了。
「怎麼了?心情不好?」陳可問道。
「沒有。」李年說道,「就是想喝酒。」
「都寫臉上了,還撒謊。」陳可說道,「叫我過來,不會是陪你喝酒的吧?」
「怎麼?」李年說道,「不可以嗎?」
「有什麼心事就跟我說說吧。」陳可說道,看李年的樣子,似乎是很傷心,「說出來會好受一些。」
李年無奈的苦笑一下,說道,「說出來就能好受嗎,我不覺得。」
「那喝了酒就能好受嗎?我也不覺得。」陳可說道。
「至少能麻痺一會兒。」李年說著端起杯子繼續往自己嘴裡倒酒。
陳可一把抓過了她的酒杯,說道,「別喝了,說說,沒準兒我能幫你呢。」
李年苦笑,又把酒杯拿了回來,說道,「誰也幫不了我,只有酒能幫我。」說著又喝了一大口,由於喝的過猛,嗆著了,連連咳嗽,陳可急忙過去給她在背上輕輕的拍,這才好了一些。
李年好了以後,繼續要喝酒,被陳可堅決制止了,李年無奈,只好作罷,但其實已經喝的七暈八倒了。面色迷離,說道,「以前上學的時候,聽朋友說,他們窮人過日子,有多艱苦,有多委屈,我從來沒覺得,但是我覺得他們家裡都很幸福啊,其樂融融,其實他只看到了他的委屈,卻看不到那些有錢人的委屈和無奈。」
陳可一聽這話,便猜到應該是家裡出了什麼矛盾,現在家裡只有她和她姐姐李怡兩個人了,如果有什麼問題,應該是李怡有什麼矛盾了。應該不是什麼大事,這才放心。
陳可笑道,「雖然話是這麼說,窮人也好,有錢人也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是畢竟還是有錢人要好的多,要不為什麼這麼多人削尖了腦袋往有錢人堆裡擠,對不對?」
李年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坤哥,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超凡脫俗的人,沒想到你居然也這麼世俗。」
陳可笑道,「沒有人想讓自己世俗,我想你只有經歷過那些,你才能瞭解他們的痛苦,那些窮人,就算家庭再幸福,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像你這樣,心情不好就包下整個酒吧來自己用。」
李年苦笑道,「那我寧願不要這樣的待遇,我還是想要一個幸福的家庭,哪怕我少活多少年都行,能換回來當初的一點幸福就夠了。」
陳可見她神情呆滯,面色憂傷,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心想大概是想起了她的家人,比如那個在火中被燒死的父親,便說道,「你姐姐現在重新掌握了龍華,公司更加蒸蒸日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年不屑的說道,「我寧願這家公司倒閉。回到小時候,爸爸媽媽都在,我和兩個姐姐一起玩過家家,我欺負她們倆,那時候雖然沒什麼錢,但是多歡樂,我們一起玩,一起唱歌……」
說著李年明顯陷入了回憶,神情變得歡樂了起來。
陳可看得出來她的心酸,雖然不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仍然替她感到莫名的心酸,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別想了,總會過去的。」
誰料李年立即撲進了他的懷裡,在他懷裡悸動的哭了起來。
陳可一時呆住,不知道怎麼辦了,只好笑著打破氣氛的說道,「這怎麼有點像偶像劇的情節呀,這個時候不是該有音樂響起麼?可惜音樂也被你給關了,你這包場,把人哄了不就完了,幹嘛還把音樂關了。這樣哭著多沒氣氛。」
李年正哭著,被他逗笑了,在他懷裡砸了他一拳,說道,「討厭!」
李年笑著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了,說道,「知道為什麼沒音樂嗎?」
「你想清靜唄。」陳可說道。
李年搖了搖頭,笑道,「錯,是因為這個。」
說著掙開陳可,搖搖晃晃的走向了舞台。
「你小心點。」陳可叮囑道,有些不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只見李年歡喜的走上舞台,舞台上的追光自動就集中在了李年身上,看來是早有準備,李年坐在了一架鋼琴旁邊,醉眼朦朧的看著台下的陳可,說道,「這首歌送你,台下的那位木頭朋友。我想說的,都在歌裡。」
說完便十指觸琴,琴聲緩緩響起,緊接著李年的歌聲傳來,陳可怎麼也沒有想到,李年的聲音這麼好聽,有點像歐美的女聲,她唱了一首休斯頓的老歌,《》,陳可沒想到這首歌,用一架鋼琴也能唱的如此蕩氣迴腸,雖然喝醉了,但李年仍然唱的很好,真假音切換自如,深情並茂。
原來彈鋼琴唱歌的女人如此動人。
歌曲的意思自然再明瞭不過了,但陳可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好聽,也好看。
一曲畢,陳可笑著鼓掌,李年笑著站起來,走了過來,問陳可說道,「好不好聽?」
陳可點點頭,說道,「好聽。」
「那你喜歡嗎?」李年問道。
「喜歡。」陳可說道。
「那歌曲的意思呢?」李年問道,「你能明白嗎?」
陳可自然裝糊塗,搖搖頭,說道,「我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這洋怎麼可能認識,當然聽不懂了。」其實這是陳可上大學的時候最喜歡的歌了。
李年有些失望,不過並不氣餒,說道,「那我再給你唱首中的。」
陳可一聽連忙推脫,說道,「不必了,咱們說會兒話吧。」
李年問道,「那你會不會唱歌,你給我唱首歌。我都沒有聽過你唱歌呢。」
陳可笑道,「我不怎麼會唱歌,哪像你這麼多才多藝,鋼琴這麼好,我就當初學過一點吉他而已,就不獻醜了,還是說說話吧。」
沒想到李年一聽,高興了起來,說道,「吉他啊,有!來把琴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