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用笑來掩飾尷尬，說道，「我知道鷹王不在，況且這次確實是有急事，我這才突然來這裡找你的。」
陳可聽到這裡一愣，鷹王？陳可想起來，『老師』在第一次讓他去壹號公館的時候，就是讓他給張總說，是鷹王讓他來的。不知道這鷹王究竟是誰？會不會就是那個『老師』上面的人？
陳可此刻想起張總，突然有一個模糊的念頭跳入腦海中，這念頭若隱若現，似乎有一個什麼東西就在眼前，但卻怎麼想不出是什麼，突然，電光一閃，他想到了！他想起來他是在哪裡見過剛才這個戴眼鏡的男人的了。
在他初去壹號公館的一段日子裡，有一次，『老師』叫他跟蹤張總，他看到張總在車裡跟一個男人互相交換了包裹，那個跟張總互換包裹的男人，就是剛才這個戴著眼鏡的男人！
陳可不禁更加好奇，當時那種狀態，『老師』讓自己去監視張總，明顯是對她不放心，然而張總又和這個眼鏡男交易了什麼，按道理那樣隱蔽的交易方式，恐怕就是為了躲避『老師』，既然如此，那現在他又來找『老師』，他們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只聽『老師』說道，「算了算了，我警告你，以後這樣冒險的事，絕對不可以做。」
「不必那麼小心。」陳可聽那眼鏡男說道，「你就是太謹慎了，這裡根本就沒有人認識我。」
「行了，少廢話，快說吧，什麼急事？」『老師』不耐煩的問道。
「是這樣……」那男人突然放低了聲音說了起來，陳可站在包廂外就什麼也聽不到了，他不禁有些著急。
「這不可能！」『老師』突然大聲說道，大概是那眼鏡男說完了，「我都計劃好了一切，你們怎麼能這樣，完全不跟我打招呼，就來這套！」
陳可聽得出來，言語中，『老師』已然有一股怒意。
那人似乎也並不怕『老師』，笑道，「你剛才還說我不該貿然來找你，你現在這麼大聲，難道就不怕隔牆有耳？」
聽到這裡，陳可不禁心裡一緊，難不成他站在這裡竊聽，被那眼鏡男給發覺了？
陳可剛要走，突然聽『老師』說道，「你們這是無故給我增加負擔，我都計劃好了一切，為什麼突然又要改變計劃，這不是擺明了不信任我麼？」
陳可聽得出，『老師』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壓制著自己的怒火，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幹了這麼長時間，上面怎麼會不信任你，這是想更穩妥一點而已。」那眼睛男說道。
「得了吧。」『老師』說，「如果僅僅是想更穩妥一些，那改變計劃就是了，為什麼還非要你跟我一起去俄羅斯？」
原來他也要一起去俄羅斯。陳可心想，不知道他們所說的計劃是指什麼。
「不是這樣的，你不要鬧情緒嘛，」那人說道，「因為新的計劃是……」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又小了很多，陳可聽不大清楚。
「不行！」『老師』這一次顯得更為氣惱，他說道，「這絕對不行，我不會同意你們這麼做的！我不想再用對坤哥的方式處理這件事，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心血才把他培養起來嗎？你們這麼一弄，以後我還指望誰？」
「以後的事，以後再想辦法。」那眼鏡男說道，「我們不是不知道他對你的重要性，但是你得知道，這把劍有多重要，你自己應該掂量的出這裡面有多大份量。」
陳可聽到這裡，突然樓道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陳可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這裡繼續偷聽下去了，只好迅速離開了包廂外，向外面走去。
陳可一面走一面思索，儘管他不知道他們所說的計劃是什麼，也聽不明白他們的關係，但也似乎聽出了一些端倪，這眼鏡男的新計劃似乎是要犧牲一個『老師』培養了多時的人，而『老師』兵不同意，因此才會顯得有些憤怒。
一個『老師』費了很大心血培養的人，會是誰呢，陳可自己比誰都清楚。
看來這次俄羅斯之旅真的是凶多吉少。『老師』雖然極力反對，但是陳可聽的很明白，那人似乎很有把握，讓『老師』受制於他，不知道他們討論的結果會是怎麼樣的。
陳可知道，自己沒有理由不去，不管怎麼說，這趟俄羅斯之旅自己必然是要去的。
他能做的，也只有兩件事，祈禱和保持警惕，當然，他得把安傑帶上。
因此，陳可從『老師』那裡出來，便給安傑打了個電話，知道他就在家裡，這才開車去了安傑家裡。
安傑家裡還是一股濃郁的中藥味，安傑的媽媽和妹妹安心都在。安心的媽媽做過手術，看起來精神很好。見陳可來了，十分高興，仍然一口一個恩人的叫著，這讓陳可很難受，他真不習慣別人對自己太感恩戴德的。
於是陳可悄悄給安傑說，「咱們出去，我跟你說點事。」
安傑允諾，對他媽媽說，「媽媽，我和坤哥下去說點事。」
安傑媽媽笑道，「去吧去吧，安傑，一會兒記得帶他回來吃飯，安心你去買點菜，給恩人做點飯。」
「不用了阿姨，我已經吃過了，我還有點急事，給安傑說完話就得去處理，你們就別忙了。」說著趕緊拉著安傑下了樓。
「你的傷怎麼樣了？」下了樓陳可問道。
「沒事，小傷而已。」安傑滿不在乎的說，「以前比這嚴重的傷我都受過，這真不算什麼，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影響了，你找我是有什麼工作要做嗎？」
陳可點點頭，說道，「是，我要去一趟俄羅斯，需要你的陪同。」
「好，什麼時候出發，需要辦簽證嗎？」安傑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的問道。
「就這兩天就出發，簽證的事如果需要的話，我再找你。」陳可說道。
……
告別了安傑，陳可又來到了『老師』給父親陳志安排住的地方。
陳可俄羅斯這一去，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他去看望了父親，他進去的時候，父親正和一幫京劇團的團友們在唱，這次他沒有敲鼓，而是在唱，唱的還是楊子榮，瘦瘦的身體，挺胸昂首，精神抖擻。
父親依然自得其樂，這樣陳可也就放心了，他本來還擔心，他的自由被『老師』控制著，會不會因此心情鬱悶，但現在看起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陳可想，父親就是這點讓他很佩服，不管什麼時候，他對生活的樂趣和追求絲毫不減。
陳可依然是坐在那裡等，等父親唱完了以後，打發送走了那些京劇團的舍友，這才跟陳可聊天。
像往常一樣，父親給他做了飯，依舊是父親拿手的那幾道菜，依舊是那個味道，陳可卻沒有一絲胃口。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父親陳志問道。
「沒有啊。」陳可說道。
「那就好好吃飯，你呀從小就不聽話，讓你吃飯專注一點，到現在還是老樣子。」父親搖頭說道。「有心事就說吧，你每次來看我，好像都有心事。」
「沒有，我就是來看看你。」陳可說著急忙低頭扒飯。「你這兒缺不缺什麼東西？我去給你買。」
父親一擺手，說道，「什麼都不缺，你去忙你的事，不要擔心我，我照顧好我自己完全沒有問題，而且每天有這幫社友陪著唱唱京劇，別提有多開心了，你放心去忙你的就行了。」
陳可這才放下心來，便告辭要走，臨走的時候，不經意瞥見臥室的床背後放著一個收拾好的黃色牛皮旅行箱，那是父親以前出門出差時經常帶著的旅行箱，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有換過，牛皮已然很舊了，上面滿是歲月的斑駁痕跡。
「爸，你要出遠門嗎？」陳可不禁疑惑的問道。
「哦，」父親陳志說道，「幾個社友說想集體去一趟杭州，我本來不想去，但他們非要堅持讓我跟他們一起去，說大家一起去熱鬧，我拗不過他們，就答應了。我本來想著，那個叫『老師』的會不肯答應，不過意外的是他竟然答應了。」
「原來是這樣。」陳可說道，他心想，『老師』自然是能夠掌控這一切，所以才會答應讓父親出遠門的。
「那您出去玩可得小心一點。你們都是老人，千萬要注意安全。」陳可說道。
「沒事，放心吧，你忙你的就行了。真的不用管我。」父親陳志說道。
陳可這才放下心來，從父親那裡出來。
從父親那裡出來，陳可又去了壹號公館，他得跟李叔和李麗打個招呼。
李麗倒是沒有說什麼，他也不是第一次翹班了，李麗也習以為常了，可以替他瞞住。倒是李叔，他聽說陳可要出去一趟，還特意問他要去哪裡。
本來這事要保密的，但是陳可知道李叔並不是這裡面的人，告訴他也無妨，便告訴他要去幾天俄羅斯。
讓陳可感到奇怪的是，李叔聽了以後似乎想起了什麼，竟然楞了半天。
「你沒事吧李叔？」陳可問道。
李叔似乎這才緩過神來，看著陳可，眼神有些奇怪，說道，「出門在外，你可得小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