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一愣，拿起報紙看了一下，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後說，「什麼怎麼回事？」
陳可不可思議的搖頭，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跟我裝糊塗，你以為這上面的人我認不出來嗎？」
「我知道你認識他。」『老師』說，「我不明白的是，這事兒你要質問我什麼呢？」
「質問你什麼，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嗎？」陳可冷笑道，「別告訴我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沒關係，確實沒關係。」『老師』說道，「就因為我見過他，他的死就得跟我有關係？再說這新聞上寫的清清楚楚，他是吸毒過量致死，有法醫的鑒定，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別裝蒜了，」陳可說道，「如果不是那天你叫他過來給我紋身，他能死？吸毒過量，也太巧了吧？早不過量，晚不過量，偏偏就在前天晚上給我紋身以後過量了？」
『老師』笑了，「那你覺得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你就認定了這件事跟我有關係？」
「這太簡單了。」陳可說，「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知道了坤哥已死，而我是冒牌貨的秘密，所以他就必須得死。」
『老師』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相當可笑的事，笑個不止。
陳可看著他，有些憤怒的說道，「不要因為別人揭穿了你就用笑來掩飾。」
誰料他這句話說完，『老師』反而笑的更厲害了。
陳可十分無奈。
『老師』笑了一會兒，才恢復了嚴肅，說道，「陳可啊，讓我怎麼說你，說過多少遍了，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蠢，太自作聰明，如果你改不掉這個毛病，那麼你這輩子恐怕也就這樣了。」
「我自作聰明？」陳可冷笑道，「不知道是誰自作聰明，我那天是不是還問過你，會不會把他殺掉，你還口口聲聲跟我說，打打殺殺的事你一般不做，哼，虧我還相信你，真是可笑。」
『老師』的神情突然嚴肅了起來，對陳可說，「小子，我警告你，你說我什麼都可以，但信譽是我的立命之本，也是我在這道上混到現在的安身之本，我說不會殺他，就不會殺他，不許你拿這事兒跟我開玩笑。」
陳可被他突如其來的嚴肅嚇了一跳，從他的表情看的出來，他似乎確實很認真，陳可心想，沒準兒自己弄錯了呢，這紋身師或許真是意外呢。
但他嘴上卻說，「那你告訴我，他為什麼死的這麼巧？偏偏就是在給我紋身之後的當晚就死了？」
『老師』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你真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好，我告訴你，他是個十足的『煙鬼』，他幾乎所有的收入都用來吸毒了，這點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白粉鬼』道上沒有人不知道的，為了吸毒，傾家蕩產，到處借債，你看他那兩個手指頭，就是借債不還給人砍掉的。」
「那這也不能解釋他死的蹊蹺，就算他吸毒成癮，也不見得就非得死在前天晚上吧？」陳可說。
「當然能解釋。」『老師』說，「他之所以能一直吸毒，確實是因為他手藝不錯，當然要價也高，我們當時要給你紋身，怕別的紋身師紋的不像會露出破綻，因此就找了他，紋身後效果很不錯，所以除了原本約好的報酬，我還額外多給了他不小的一筆，一來是獎勵他，二來也是為了封住他的嘴。所以，一直沒錢吸毒的他，突然得到一筆不菲的收入，你想想看，他不得狠狠吸一次，過過癮，所以，你看到的就是結果。」
原來是這樣，這麼一想，倒似乎確實很有道理。
「怎麼？」『老師』說，「這回你該相信我了吧？」
「好吧。」陳可只好點了點頭，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那我呢？我知道你們這麼多內幕，你們不會卸磨殺驢，最後把我也殺掉吧？」
『老師』笑了，說道，「所以說，你還是太幼稚，坤哥的死訊已經傳過一次了，好不容易找你來把流言都破了，殺了你，這不是又來一次？雖然我們不是正經商人，但你恐怕不知道，道上的生意沒有法律保護，更得是靠信譽和誠信，這樣三番五次的弄虛作假，誰還敢跟我們交易？」
陳可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但隨即，又一個問題擺在了面前，「那你打算讓我冒充坤哥多長時間？到什麼時候？上次我問你的時候，你只是說快了，並沒有給我確切的答覆，按照你這麼說的話，那我豈不是得一直幹下去？」
『老師』沉思了一下說，「我最近也正在考慮這件事，這件事我還正要問你，如果我一直給你提供錦衣玉食的日子，比如有花不完的錢，豪華跑車，讓你一直過這樣的生活，你願意一直幹下去嗎？」
「不會。」陳可斬釘截鐵的說道。
「為什麼這麼肯定？」『老師』說，「難道你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嗎？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沒有安全感。」陳可說，「我不想整天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每天接受各種試探，一旦演不好動輒就有可能丟掉小命，我真的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這只是暫時的，等穩定了，等你這個坤哥的身份確定了，就不會這樣了，你只需要享受生活，你可以養無數情人，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沒有任何生命危險。」『老師』說道。
「是嗎？」陳可說，「恐怕沒有你描述的這麼美好吧，連真的坤哥不也死了麼，何況我還是個贗品。」
「坤哥那只是個意外，這樣的意外以後不會再發生。」『老師』說。
「意外？」陳可道，「坤哥這是個意外，紋身師也是個意外，你們這行意外太多，我一不小心一命嗚呼了，你也可以解釋成意外不是嗎？」
「這些你不能混為一談。」『老師』有些無奈的笑著說。
「我聽出來了，之前你說的很明白，說幫你這個忙以後，就放我走，但現在你的態度似乎變了，你是想把我留下來對吧？」陳可問道。
『老師』笑了，道，「之前我確實說過，因為彼得那單生意比較大，所以才會讓你頂替坤哥，本想著幹完這單，就讓你回到你的生活裡去的，但現在情況有變，我們也需要你繼續留下來，當然，」『老師』說，「這得首先取決於你的意願，如果你實在不想待下去，那我們只好再想別的辦法。」
「沒的商量，你們趕緊再想別的辦法吧。」陳可毫不猶豫的說，「我也直說，其實安全還在其次，我不想幹下去，主要是因為，這不是我的人生追求，我一輩子難道就做這些無聊的事嗎？不，我不想這麼過，哪怕再錦衣玉食，我也不想這麼過我的一生。」
「好吧。」『老師』點點頭說道。
這時敲門聲傳來，在得到『老師』的許可後，一個手下走了進來，悄悄在『老師』耳畔低語了幾句，只見『老師』的臉色突變，氣憤道，「怎麼會這樣？這幾個雜碎！」
「怎麼了？」陳可問道。
「『白粉鬼』這幾個雜碎，本來說好了把錢送到這裡來，突然又改變主意，說讓我們去那邊拿，說有個重要的生意走不開。」『老師』說。
「走不開可以讓手下把錢送過來呀。」陳可說。
「這當然是他們的借口。」『老師』說，「這樣我就更加確定，他們一定有什麼陰謀。」
「那怎麼辦？」陳可擔心道，「去那邊的話，萬一那耳麥又有故障怎麼辦？」
『老師』似乎也感到很棘手，說道，「對，不能去那邊，這樣去了，恐怕真的得穿幫，昨天回來以後，咱們的技術人員說，他們那裡設置了防竊聽一類的干擾器，所以耳麥才無法正常使用。」
「他們這樣做，難道就不怕惹坤哥生氣麼？」陳可不解道，「他們不是在坤哥的底盤上混的麼？」
『老師』點點頭，說道，「按說他們不敢這麼做，除非他們已經十分確定你是假的，不行我得給他們打個電話，先試探試探。」
說著『老師』掏出手機，撥了號碼，響了幾聲，那邊似乎通了，於是『老師』說道，「『白粉鬼』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耍什麼花樣？」
陳可聽到那邊不知道在說著什麼，語焉不詳，聽不大清楚，不過聽得出來，那邊在極力解釋。
只聽『老師』憤怒道，「我不管你遇到什麼棘手的事了，你們這樣做，還把坤哥放在眼裡了嗎？別怪我沒提醒你，坤哥是見你們是他的老下屬，有感情，但你們要再這麼挑戰坤哥的耐心，後果是什麼我不說想必你們也知道。」
那邊又是一堆話。
「電話裡不能說嗎？非得坤哥親自過去？」『老師』說道。
那邊又唧唧歪歪說著什麼。
讓陳可吃驚的是，最後『老師』竟然妥協了，說道，「那好吧，你等著，我和坤哥馬上過去。」
「到底怎麼了？」待『老師』掛了電話以後，陳可著急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