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當然不知道一張各方面編織的網已經對自己張開,他只是簡單的秉承一個醫生看見危機時候的道德底線,雖然他沒有這個國家認可的那張證書。
他不會治病只會療傷,而且還是緊急救助護理一類,這個應用面在國內其實非常狹窄,連到各大醫院的急診部去擔任醫師都排不上號,那些急診醫師哪個不是多門類的多面手?起碼來個小孩的頭痛腦熱巴克也茫然不知所措。
所以回國以後的巴克,從來就沒打算在這條路上發展,把摩托車停在步行街路口的摩托車堆裡,提著頭盔過去週末房交會現場找周曉莉。
一身黑色小西裝的姑娘忙得很,她們公司也有一個露天展位,其實就兩把折疊晴雨蓬拉開,下面幾張桌子和展板,屬於這個鐵西區的幾家分店聯合操作,十多個人忙著招攬接待發傳單,周曉莉身為店長就主要跟人談。
專注的姑娘很有魅力,臉上的表情始終保持微笑,手裡的簽字筆不停在件以及表格上移動指點,還不時翻開自己準備的照片冊展示房屋圖片,不經意的會用左手中指撥開搭下來的耳畔髮絲,動作嫻熟灑脫,小西裝整理得一絲不苟,但坐在折疊椅子上的黑色長褲繃出了優美的線條。
巴克就靜靜的提著頭盔靠在人來人往的道旁樹幹邊,論美麗,周曉莉真的比那位牟大小姐差了不小的距離,論聰慧知心,可能也比方靈穎遜色不少,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平凡的姑娘,卻讓巴克覺得心裡無比寧靜。
因為真實,只有品嚐過真正刻骨銘心愛情的人,才明白生活終究是真實的每一天。
情感是個實實在在的東西,起碼巴克是這麼認為的。
周曉莉得了胖妹過去提醒,才轉頭看見巴克,結束了一段談話起身小跑著過來,最後兩米放慢步伐帶著驚喜:「怎麼過來了?」
巴克指指旁邊的洋快餐:「找你一起吃午飯。」
姑娘隨意:「那吃不出個名堂,背街巷子有小炒飯,吃炒飯。」手一揮就開拔。
巴克就喜歡這種不做作的利落勁,得了一聲跟上,周曉莉看得出他臉上愉悅,自己心情也好:「付出總有回報,這種區委舉辦的露天房交會還是能促進銷售的,以後我要爭取多參加。」
巴克回望一下,參與周曉莉的談話內容:「新開盤的地產公司為主?那和你們比,哪邊銷售好點?」這是一目瞭然的,二手房中介就來了兩三家大點的公司展台,房地產公司才是主力,二三十家把這個步行街廣場添得滿滿當當,喧嘩不堪。
周曉莉笑:「說不上,壓力都大,那邊有兩家新樓盤連售樓部樣板間都沒有設計裝修,生怕錯過一點點宣傳機會,都搶著來了。」
巴克敏銳:「售樓部、樣板間設計?」
周曉莉轉頭嘲笑:「咦?你還真覺得自己是個設計師了?」伸手拉了拉巴克手裡的頭盔,招呼路邊攤主:「一個肉絲炒飯,一個蛋炒飯,肉絲多點飯,要送泡菜哦!」自己從兜裡摸衛生紙出來擦塑料凳。
巴克琢磨:「機會嘛,我現在算不上懂設計,也可以跟我的老師溝通啊,算是做人情,最重要的是我能參與跟著打雜,實際學習過程。」伸手去拿桌上散著的一把方便筷。
周曉莉打他的手:「那不衛生,重點是短杵杵的吃起來不舒服……」她就喜歡長長的竹筷子,伸手去筷子筒裡拿了到攤主的滾開水裡面燙了才回來分給巴克:「那我下午就去多問一下細節和聯絡方式。」
巴克點點頭:「你媽週末要不要出去走走?」從上週末開始,一到週末不上學,兩姐妹就拉劉淑芬回鐵路村的宿舍區,說回家給父子倆洗衣服,只剩下杜慧一個人在家,難免有點孤單。
雙手各持一根筷子輕輕敲的黑姑娘明亮的眼睛在巴克臉上轉了轉:「我媽就是我的前車之鑒,如果遇人不淑,後半生都會被影響。」
巴克不迴避話題,單手撐了下巴在桌面上,用筷子敲自己的頭盔:「你前世一定敲破了好幾個木魚,會遇見天作之合,譬如我這樣!」他決定現在不偽裝青澀或者生疏,選擇認真投入情緒。
周曉莉就對他這樣的毛遂自薦哈哈笑:「看吧,你就是很容易流於表面,好端端的話說來總是不太嚴肅,很多事情是要做,而不是說,更不是用金錢來衡量,別搞那些花裡胡哨亂花錢的招式!」
巴克虛心接受批評,繼續敲頭盔:「好,那就是我敲了幾世木魚遇見你嘛,既要認真還不能亂花錢,更得注意浪漫的尺度,這的確是個有挑戰性的事情,我會好好做的。」
周曉莉繼續高屋建瓴的想拿筷子敲巴克的頭:「剛說你有點靠譜開始專心做事上進的模樣,又開始吊兒郎當!」還好蛋炒飯送過來了,解了巴克挨打的危機。
這貨不記打,主動找個小勺伸過去:「我嘗嘗好吃不?」
周曉莉裝嚴肅:「別以為我很隨便,現在我們還沒開始!」筷子都伸出來擋了擋,還是眉開眼笑的放過了巴克的小勺,關鍵是她自己也覺得樂呵。
巴克吃了蛋炒飯撇嘴搞直攻:「改天我給你弄一個……小莉啊,其實我知道你咋想的,我沒什麼花花腸子,更沒什麼背景,就是個普通小老百姓,可能心態跟別人不太一樣,就想過個安寧生活,你不用瞻前顧後想太多。」
周曉莉接過店家遞來的肉絲飯,還嫌人家飯少了,讓人家補了點才放巴克面前:「女人就是要想得多一些,你覺得我俗氣小氣都行。」忙忙慌慌的又去給巴克舀了一碟泡菜:「老闆送的不要錢!」
也許換個人會覺得這姑娘市儈或者上不了檯面,可巴克就喜歡這份真實的市井,看過了光鮮亮
麗迷花眼,最終還是得回歸真實。
就拿筷子敲泡菜碟:「你這是真的沒談過戀愛,心慌慌的樣子一看就掉坑裡了,算我不要臉一點,應該是掉我這坑裡對不?」
黑姑娘腮幫子一鼓就發作:「你不得了!經驗豐富是不是?」
巴克膽子大,伸手過去蓋住她的手用力:「真的,別生氣,你是個好姑娘,我會珍惜的。」
周曉莉抿緊了嘴唇,一瞬不眨的看著巴克,使勁睜大眼睛,好像要看透巴克說話的水分有多少。
端飯菜經過的攤主看這倆大眼瞪小眼的抓手模樣,跟看西洋鏡似的,這種場景應該在咖啡廳或者酒吧吧,怎麼會在這要啥沒啥的路邊攤上?
ps:週末加更,這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