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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7章 求你讓我和他說說話 文 / 夢蘿

    走道上只有邵樂一人怒聲嘶吼的聲音不斷徘徊著,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在商場上叱吒風雲這麼多年,不曾掉過一滴眼淚,不曾服過一句軟,可是現在,他卻痛苦得雙眼溢滿了淚花,就連身體也佝僂了許多,彷彿雙肩承受著太多太多的重量。

    「伯父,別說了。」左若欣瞥了凌小昔一眼,見她面如死灰,害怕邵樂再這麼刺激下去,會讓她徹底崩潰,輕輕摟住邵樂的手臂,低聲說道:「嫂子也很難受。」

    「她難受?」邵樂冷笑一聲:「如果她沒有回國,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

    沒有回國……

    凌小昔身體猛地一顫,彷彿被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地刺中心臟最柔軟的部位,疼,鑽心的疼,她臉上的血色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緊閉著雙目,細長的睫毛沾染上幾滴淚珠,貝齒死死咬住唇瓣,甚至隱隱能看到從那泛白的傷口裡滲出的絲絲血漬。

    「夠了!」一道冰冷陰鷙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左宵默面沉如墨,逕直走到凌小昔身旁,一把將她摟到自己的懷中,冷冽的視線刺破空氣,直直落在邵樂的身上:「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你一味的指責她,有用嗎?」

    「哈!左宵默,受傷的不是你的親人,你當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告訴你,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罷休。」邵樂氣急敗壞地低聲怒吼道,雙目充血,他真的萬分後悔,當初沒有阻止邵啟鵬屢次接近凌小昔,不然,這一切怎麼會發生?

    他的兒子快要癱瘓了啊,那麼溫柔的他,那麼完美的他,竟要成為一個殘疾人,這讓邵樂怎麼接受得了?

    凌小昔深吸口氣,用力握緊拳頭,細長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五道月牙形的印記,她睜開雙眼,空洞的黑眸如同一泓死水,只剩下滿滿的淒涼與荒蕪。

    「砰。」膝蓋直直彎下,咚地一聲跪倒在邵樂的面前,「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左宵默呼吸一滯,愕然看著跪下的凌小昔,她單薄的身影正在瑟瑟發抖,卻依舊倔強地承擔下了所有的罪名。

    心,疼得彷彿快要被撕裂。

    他用力握緊拳頭,才忍住想要將她攙扶起來的衝動,這是她的選擇,他無能為力,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她,陪著她一起痛苦。

    左若欣捂著嘴,同樣是一臉的驚愕。

    邵樂先是一愣,隨後冷笑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嗎?做夢!」

    他的兒子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豈是她這一跪就能抵消的?

    「我沒有想過要讓您原諒我。」凌小昔哽咽道,身體緊繃著,額角的青筋突兀地暴起:「我知道,不論我說什麼,您也不會消氣,這一切是我的錯,伯父,我只希望,您能讓我留在這裡,好好照顧他。」

    就算是賠罪也好,是愧疚也好,她只想守著他,只想為他做點什麼。

    心裡沉甸甸的悔意與痛苦,快要讓她窒息。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邵樂怒極反笑,「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讓一個害得我兒子這麼痛苦的女人,留在他的身邊?凌小昔,你憑什麼?」

    一旁的主治醫生不忍地將腦袋轉開,眼前這一幕,連他這個旁觀者,也看得心生憐憫。

    左宵默眸光陰鷙,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他正在拚命地壓抑著想要將她抓起來的衝動,不停地告訴自己,她要自己解決,他不應該阻撓她。

    可是,看著心愛的女人,被人指責,被人痛罵,他就氣得渾身發抖。

    「如果啟鵬哥哥永遠無法恢復正常,我會照顧他一輩子,這是我欠他的,是我永遠無法還清的罪!」凌小昔決絕地開口,氤氳水汽的黑眸,流淌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一如五年前,她狠心拿起水果刀,在自己的臉蛋上滑下時那般,不曾猶豫,不曾退縮。

    「不行!」左宵默立即出聲,大步上前,顫抖的手掌用力握住她的肩頭,望入她那雙近乎麻木的眼眸裡,一字一字狠聲說道:「你以為我會允許嗎?你覺得愧對他,難道就要賠上你的終身幸福?」

    他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她是他的女人,難道要他眼睜睜看著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他沒有那麼大度,也做不到那麼慷慨。

    「這是我的錯,也是我的罪。」凌小昔絲毫不理會肩頭傳來的劇痛,咬著牙,固執地開口,不去看左宵默猙獰的面容,視線越過他,直直看向邵樂,「伯父,可以嗎?」

    「你是為了贖罪?」邵樂深吸口氣,勉強遏止住心頭的驚濤駭浪,沉聲質問道。

    凌小昔沒有吭聲,如果邵啟鵬真的這輩子無法再次站起來,她就照顧他一生一世。

    似乎是看出凌小昔的堅決,左宵默腳下一個踉蹌,「你這樣做,把我置於何地?」

    「早在我離開別墅的時候,我們就不可能了。」凌小昔不去看他隱忍痛苦的模樣,冷淡的說道,「我現在只希望啟鵬哥哥能夠好起來,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

    「老哥!」左若欣眼見左宵默險些摔倒,急忙上前扶住他搖晃的身體,不贊同地目光狠狠轉向凌小昔,想要指責她太殘忍,可面對著,這般決絕的女人,她還能說什麼?

    「好。」邵樂驀地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時,眼眸中已是一片清冷:「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言罷,他在管家的攙扶下,邁著晃蕩的步伐,一步步離開了走道,佝僂的身影漸行漸遠,到最後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凌小昔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不去理會左宵默無聲質問的目光,扭頭看向重症病房,啟鵬哥哥,只要你醒來,小昔什麼都答應你。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她期盼地朝一旁的主治醫生詢問道。

    「啊,可以。」醫生愣了一秒,這才點頭,低聲道謝後,換上無菌服,凌小昔頭也不回地擰開了房門的門把。

    「凌小昔,」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沙啞至極的聲音,語調略顯顫抖。

    她沒有回頭,只是前進的步伐停頓下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左宵默掙脫開左若欣的攙扶,欣長的身影孤立在安靜的走道上,兩側的保鏢彷彿對這場鬧劇視而不見。

    刺目的燈光從頭頂上灑落下來,在他的眼角周圍,映照出一層深淺不一的暗色。

    「我不會放手的。」低不可聞的話語,卻帶著一股子近乎決絕的堅定。

    凌小昔背脊一僵,利落地打開門,砰地一聲關上,身體順著房門無聲地滑落下去。

    「老哥……」左若欣欲言又止地看著左宵默,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彷彿有很多話想說,卻又偏偏一句也說不出口,她不知道這段糾結的感情裡,究竟是誰錯了,為什麼到最後,每一個人都變得傷痕纍纍了呢?

    「我沒事,你在這裡好好照顧她。」左宵默斂去眸中的失神,寡情的嘴角輕扯出一抹讓人心碎的淺笑,拖著痛苦不堪的身體,離開了醫院。

    左若欣靜靜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再看看病房緊閉的房門,只覺得一顆心抽抽地疼著,似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著她的心臟。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無力的閉上眼,只覺得好累。

    凌小昔吸了吸鼻子,將心頭混亂的情緒壓住,擦乾淨臉上的淚痕,抬腳走向病床,悲痛欲絕的眸子,痛苦地看著無聲無息躺在病床上的邵啟鵬,這樣的他,再也沒有了平日的溫和,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啟鵬哥哥……」一聲低低的呢喃滑出唇齒,她趴在床頭,手掌用力握住邵啟鵬微涼的手腕,溫熱的液體奪眶而出。

    一連三天,左宵默始終不曾出現在醫院裡,更不曾出現在凌小昔的面前,她沒有去理會他的下落,一門心思撲在了邵啟鵬的身上,每天往返在兩棟住院大樓之間,陪著他說話,偶爾會捧著外文書籍,讀著上面的故事,時不時會說到很久以前的事。

    曾經,她在昏迷中時,他做過同樣的事,如今只不過是角色改變了一番,可每每看著邵啟鵬無動於衷的模樣,看著他綁著紗帶的雙腿,她的心,就開始抽痛。

    「老闆。」紀文修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房門,手裡抱著一大摞文件。

    左宵默背對著房門站在落地窗邊,神色淡漠,健碩的身軀,被一股近乎悲拗、絕望的氣息包圍著,這幾天,整個左氏被陰雲籠罩,所有員工通通繃緊了神經,誰也不敢犯下任何的錯誤,就怕被左宵默的怒火殃及。

    「調查的事情有進展嗎?」淡漠的嗓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紀文修無奈地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李牧接觸過的人,一一排查過,都沒有可疑,我懷疑對方故意在隱藏自己的身份。」

    「繼續查,不管用多大的人力、物力,也要把幕後的黑手給我揪出來!」拳頭黯然握緊,他冷峻的容顏爬上了一抹陰鷙的暗光。

    紀文修背脊一寒,當即點頭:「是!」

    離開前,他猶豫了一陣,才低聲問道:「老闆,這幾天你不去醫院看望夫人嗎?」

    話音剛落,他明顯感覺到整個辦公室的溫度成直線下降,彷彿從初秋直接躍入了十二月的寒冬。

    渾身的雞皮疙瘩紛紛冒出頭來,他哂笑一聲:「那個……當我沒問。」

    「不要關心不應該關心的問題,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這是左宵默第一次對紀文修發出如此嚴厲的警告。

    他心頭一緊,深深看了左宵默一眼,看來,老闆和夫人之間果然是發生了什麼事,竟讓老闆連提,也不願提起。

    紀文修搖了搖頭,愛情啊,總能讓人生,讓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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