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妥協，讓白珍珍提高的心，終於落回了原地，悄然鬆了口氣，擦擦臉上的淚漬，重新坐好，難為情地看著左若欣：「剛才讓你見笑了……」
「雖然我答應你，但是，這只是暫時的。」左若欣冷聲說道，對白珍珍的好感，也在這件事曝光時，降到了谷底。
「我知道，」白珍珍神色黯淡，苦笑道，「我和你都只是為了他好，這一點，我們是一致的，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件事？」
當年，她應該已經派人把所有的線索通通抹殺掉，只留下一個李芬，但對方應該很清楚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
白珍珍不斷地在腦海中尋找著，會危及到自己的人，但左思右想，依舊沒有準確的方向。
一旦五年前她的所作所為被曝光，和左宵默離婚，勢在必行！她甚至會淪為所有人的笑柄，會被人鄙視，被人嘲弄，這樣的後果，白珍珍無法承擔，也不願接受！
左若欣喝了一口面前的熱飲，平復下略顯混亂的思緒，這才說道：「昨天我聽雨涵親口說的。」
「是她？」白珍珍困惑地皺起眉頭，這件事，一個外人怎麼會知道？她狐疑地看了左若欣幾眼，「她為什麼會知道？」
左若欣譏笑一聲，眼眸裡儘是惡毒，雖然她答應白珍珍不會揭發她，但這並不代表，左若欣和她的關係還能回到從前，「你不知道嗎？五年前你所找的代孕的女人，就是她。」
「轟！」
白珍珍被這個消息，炸得頭暈目眩，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雙眼驀地瞪大，臉上的驚駭與駭然毫不掩飾，「這……怎麼可能？」
她當年已派人去處理掉代孕的女人，對方怎麼會死裡逃生？而且，還改名換姓，出現在她的面前？
左若欣殘忍地笑了笑，「我親耳聽到的，包括你當年，找人想要殺了她的事。」
她說得太過篤定，即使白珍珍再如何不願相信，也只能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牙齒在下唇上留下一排泛白的齒印，她仔細回想著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切，如果凌雨涵就是當年的代孕女人，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她一定是故意接近默，想要報復自己！想要把孩子搶回去！
憤怒，扭曲了她柔弱的面容，白珍珍怒極反笑，那陰鷙的表情，讓坐在她對面的左若欣，背脊蹭地竄上一股寒流。
這樣的她，哪裡還有平日的優雅？就像是撕破了一身的偽裝，露出了裡面最尖利的爪牙。
「原來如此。」白珍珍陰笑道，眉宇間浮現著駭人的暴虐。
「我不管你有什麼打算，總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老哥，傷害小宇的。」左若欣堅決地說道。
「我怎麼可能傷害他們父子？我對默的愛，不會比你少半分。」白珍珍狠聲說道，如果左宵默在此，定會對她的話嗤之以鼻，愛？恐怕她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留住目前擁有的一切吧？他們之間，早就已經沒有一絲的感情可言，何來的愛？
左若欣審視著她的表情，一直以來被左宵默保護得太好的她，怎麼可能看出白珍珍心裡的真實想法呢？
或許是白珍珍的模樣太過真實，太過真摯，左若欣倒是信了幾分，「記住你說過的話。」
「等等！」眼見她似乎打算離開，白珍珍急忙開口，「我們合作吧。」
「什麼意思？」左若欣驀地停了腳下的步伐，轉過身來。
「我知道你仰慕邵氏太子爺，」白珍珍笑得優雅，彷彿剛才的失態只是左若欣的幻覺。
「那又怎麼樣？」左若反問道，她對邵啟鵬一見鍾情這件事，她從沒有打算隱瞞過。
白珍珍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靜，「可是你知不知道邵總心裡早就有意中人了？」
意中人？左若欣腦海裡驀地閃過昨夜，邵啟鵬同凌雨涵舉止親暱的畫面，拳頭黯然握緊，心，像是被一根針狠狠刺中，細微的疼痛在胸腔裡蔓延開來。
「他喜歡的可是凌雨涵，這一點，你如果留心，一定會察覺到。」白珍珍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同為女人，她很瞭解左若欣，這位單純的左家千金，什麼都好，但太過任性，心眼極小，如果被她知道凌雨涵和邵啟鵬曖昧不明的關係，恐怕，不會善了的！
她們擁有同樣的目標，有同樣的敵人，完全可以合作！
左若欣沉了臉色，「然後呢？你究竟想說什麼？」
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有留意到，她此刻的表情有多難看。
白珍珍心頭一喜，繼續引誘道：「我只希望默能夠回歸家庭，回歸以前平靜幸福的生活，只要能讓他回來，我可以付出一切。」
她說得鏗鏘有力，彷彿對左宵默早已情根深種一般。
左若欣沉默不語，似是在考慮她的要求。
「只要擺平了凌雨涵，你就可以有機會得到太子爺的心，而我，也可以和默白頭偕老，我們合作，有利而無害。」白珍珍嘴裡所說的條件極為動人，極為誘惑，左若欣的神色不由得變得動搖起來。
「我要想想。」她並沒有第一時間答覆她，不管怎麼樣，現在老哥鍾意的，是雨涵，而且，邵啟鵬是否真的對凌雨涵情有獨鍾，還是未知之數，左若欣不想與虎謀皮，也不想和白珍珍聯手對付她。
白珍珍不著急她立馬答應，只是微笑著目送她離開，儼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她太瞭解左若欣的個性，一旦喜歡上，哪怕付出一切也要得到，這樣的她，和曾經的自己，何其相像？
「你會答應的。」白珍珍笑著呢喃一聲，捧著桌上的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唇齒留香。
左若欣走神地行走在人海茫茫的街頭，心情格外複雜，明媚的陽光從蒼穹上落下，可卻難以驅散她內心深處的陰霾。
不知何時，她竟走到了華天公司的大廈前，看著這座高聳入雲的摩登大樓，心裡沉甸甸的，深吸口氣，抬腳走了進去。
凌小昔正埋首處理著桌上的文件，注意力高度集中，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凌厲的氣息。
「叩叩叩。」房門被人從外輕輕敲響，rose捧著咖啡杯踱步進來，恭敬地遞到她的面前：「總經理，你的下午茶。」
「勞煩你了……」凌小昔隨口說道，將鋼筆擱到筆筒，正打算享受下午的休閒時光，內線電話毫無徵兆地響起，前台的接待員向她稟報著，有人求見，對方聲稱是左氏的千金。
凌小昔眼眸一沉，琢磨著這左若欣的來意，不管為了什麼，她沒有拒絕對方的道理。
「讓她直接到辦公室來。」掛斷電話，她剛抬頭，便見rose傻乎乎地還站在原地，眉頭暗暗一皺：「還有事嗎？」
rose慌忙搖頭，哂笑道：「沒事，沒什麼事。」
說完，她徑直轉身，利落地離開了辦公室，還沒走出偌大的辦公廳，便見到從電梯裡風風火火走出的女人，她好像是左氏的千金？
「左小姐，您好。」rose含笑同左若欣打著招呼，禮數十足。
「凌雨涵的辦公室在哪兒？」左若欣沉聲問道，態度帶著毫不掩飾的倨傲，身為左家的千金，左宵默唯一的妹妹，從骨子裡散發出的優越感清晰可見。
rose指了指辦公室的方向，目送她離開後，這才冷哼一聲：「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投胎投得好嗎？」
她悻悻地癟了癟嘴，這才挪動著步伐轉身離去。
左若欣沒有敲門，如同在自家客廳般閒庭信步，進入了辦公室。
凌小昔笑著從椅子上站起：「若欣，你今天怎麼想到來看我啊？」
她的態度一如從前，親切、熱情。
左若欣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自顧自地在會客沙發上坐下，「正好經過。」
這麼巧？
這樣的理由凌小昔可不會相信，可她臉上卻一絲不露，依舊是那副笑靨如花的模樣，「喝點什麼？」
「不用了……」左若欣拒絕了她的好意，「對了，昨天晚上你什麼時候回到宴會廳的？我走得早，忘了和你說一聲。」
凌小昔悠然落座，故作輕鬆地答道：「沒過多久，我就說，回去後怎麼沒見到你，怎麼會提前離席？身體不舒服嗎？」
她的擔憂與關心太過真誠，讓左若欣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嘴裡卻道：「嗯，也算是吧。」
兩人寒暄幾句後，左若欣才將話題轉開，奔入了主題：「你覺得，邵氏太子爺這個人怎麼樣？」
她的臉上浮現了絲絲紅潮，一副少女含情脈脈的表情。
凌小昔心頭咯登一下，「還不錯，怎麼了？」
「你說，如果我追求他，成功的幾率大嗎？」左若欣直接開口，絲毫不掩飾對邵啟鵬的一翻情意。
凌小昔微微抿緊了嘴唇，臉色略顯暗沉，卻在一秒後，恢復了正常，如果不是左若欣一直留意著她的模樣，或許根本不會察覺到，看來，他們倆的關係真的非同尋常。
聯想到昨晚邵啟鵬嘴裡所說的那些話，左若欣愈發相信邵啟鵬鍾意她這件事。
凌小昔不動聲色地開口：「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用真心去感動他，或許會成功也說不定。」
「那你會幫我嗎？聽說你和他的關係不錯。」左若欣逼問道。
她不同尋常的態度，讓凌小昔暗暗拉起了警鐘，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今天的左若欣，和往常不太一樣。
睫毛輕輕撲閃著，斂去了眸中的複雜，「我和邵總的關係並不太熟，只是有過幾次往來，見過幾面，幫不了你什麼。」
騙人。
左若欣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是嗎？那還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