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從頭頂上灑落下來,離開邵氏大廈,凌小昔優雅地笑著,朝邵啟鵬道別:「邵總,不必送了。」
「你下午有什麼活動嗎?」邵啟鵬按捺住心頭想要與凌小昔相認的衝動,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眼眸中溢滿了與過去一樣滿滿的寵溺,靜靜地凝視著她,就像是在看昔日,那讓他心動的凌家小公主。
凌小昔難堪地避開他熾熱的目光,「邵總,我應該沒有回答你的必要,可以選擇不說嗎?」
她明知,他不會勉強她……
邵啟鵬苦笑了一聲,他緩慢地抬起手,卻在即將觸碰到凌小昔的額頭時,被她猛地躲閃開來,手臂突兀地停在半空中,他的眼底劃過絲絲受傷。
凌小昔心裡何嘗不難受?可她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現在絕不是自己身份曝光的時候,那樣的話,她五年的隱忍,五年的隱姓埋名,還有什麼意義?她的仇,還沒有報,即使只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絕不會去冒險。
「我只是想幫你梳理一下頭髮,亂了。」邵啟鵬淡淡地解釋道,臉上一閃而過的苦澀與悲傷,卻讓凌小昔的心揪疼了一下。
「謝謝邵總,」她忍住內心的苦澀,故作淡漠地說道:「只是我這個人不太習慣同別人親近。」
「小昔……」邵啟鵬輕聲呢喃了一句,溫和的眼眸,倒影著她淡漠的身影,窄窄的,小小的,滿滿的,只有一個她,就像她是他的整個世界。
「我不問你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他輕輕湊近她的耳畔,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嗓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如同大海,包容著她所有的任性與倔強,「我會自己調查,等到我弄明白一切後,希望你不要再說,你不是小昔,這樣的話,我已經找了你太久,小昔,答應我好嗎?」
回應他的,是凌小昔淡漠的臉龐,以及臉上那一塵不變的疏遠。
他就這樣靜靜站在邵氏的摩登大廈下,看著她鑽進車廂,看著那輛黑色的寶馬車,駛離自己的視野,在街頭化作一個小小的黑點,最終消失在遠方。
rose沉默地坐在副駕駛座上,視線時不時偷偷窺視凌小昔幾眼,像是在猜測她同邵啟鵬到底有什麼關係一般,雖然她剛才離得比較遠,可總經理和太子爺之間那曖昧的氣氛,她還是感覺得到的。
難道總經理真的和太子爺曾經有過一段嗎?
「停止你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凌小昔的餘光瞥見她臉上的賊笑,冷聲警告道。
rose立馬打了個寒顫,「總經理,我沒有想什麼啊……」她故作無辜地說道。
「你的想法通通寫在臉上了。」凌小昔輕哼了一聲,rose的閱歷還太少,根本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即使是她,也能輕易的看出她在想什麼。
rose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最後只能悻悻地垂下頭,不敢再說什麼。
「你帶著合約返回公司,把合約交給陸總,然後吩咐各個部門,按照我在會議上所說的要求,有條不紊的佈置工作。」凌小昔吩咐道。
「那總經理你呢?」rose反問道。
「我有些私事需要處理。」凌小昔沒有明說,把rose送到華天後,便驅車離開了。
黑色的寶馬車從市中心駛過,最後緩慢地穿梭過一棟位於城郊的別墅住宅區,這裡曾經是富人區,是市內的有錢人,居住的地方,只可惜,如今只剩下滿山的荒涼,曾經車來車往的街道,如今堆積著無數的落葉,曾經復古的別墅區,此刻也成為了人去樓空的宅樓。
只有叢林間偶爾竄起的幾聲鳥叫,還能讓人感覺到絲絲生機。
寶馬車緩慢地從曾經的凌家駛過,鐵門上貼著的封條,早已被雨水沖洗掉,只剩下幾片濕潤的紙張還緊緊黏在鐵門上,可以依稀看到,鐵門內的草坪,雜草叢生,再也看不出,以前的整潔。
凌小昔沒有下車,她就這樣怔忡地看著這座別墅,心像是被刀子攪合著一樣,鑽心的疼。
她還記得,自己在這裡度過的童年,記得自己曾在花園中奔跑的畫面,一幕一幕,那些回憶,讓她的心痛得猶如刀絞,紅潤的臉蛋,瞬間慘白,像是被人抽空了渾身的血液一般。
凌小昔根本沒有力氣走下車,沒有力氣去直視這座記憶中最美麗的別墅,這座承載了她這輩子所有幸福時光的住宅。
雙手死死握住方向盤,深深吸了幾口氣,壓住那些翻騰不息的舊回憶,引擎轟隆一聲啟動,最終,無情的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深夜下,整座城市像是褪去了白日嚴謹外套的舞女,露出了獨屬於它的嫵媚與淫亂,娛樂場所的霓虹燈漸次閃爍,與天空上的星辰連接成一片,看上去分外美麗。
一間高檔酒吧,優雅的音樂飄蕩在空氣裡的各個角落,奢侈得宛如宮廷般的復古裝潢,暗紅色的幕簾垂落在大堂的玻璃窗上,盆栽蔥綠,大堂的水晶吊燈下,是在此處幽會的一對對情侶,吧檯內,酒保正在擦拭著手中晶瑩的透明高腳杯。
凌小昔手掌輕輕托住額頭,黑色的女士外套早已被她隨手脫下,搭在了高腳凳的椅背上,白色的蕾絲襯衫,最上端的兩顆紐扣微微敞開,凸起的性感鎖骨下,白皙如羊脂的透明肌膚,散發著讓人怦然心動的魔力,袖口往上捲起,捲到手肘的部位,纖細的手腕,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曖昧的淡淡光芒,精緻得如同玉石。
「再來一杯。」將空蕩的酒杯推到酒保面前,凌小昔俏麗的臉蛋上,泛起了淡淡的微醺,清明的黑眸,略顯迷離,彷彿蒙上了一層曖昧的朦朧色彩。
酒保早已見慣了出入這裡的各種各樣的失意人,誤以為凌小昔也是其中一個,猜測著,她多半是因為情傷,沒有多說,靜靜的為她調製了一杯nikolaschika,凌小昔慵懶地咬住最上方的檸檬片,含著砂糖,一口將高腳杯中的白蘭地吞入腹中,火辣辣的觸感混雜著酸甜的味道,瞬間湧上味蕾。
這種雞尾酒,後勁十分強勁,凌小昔想醉,可越喝,卻愈發清醒。
午夜十二點,酒吧裡的氛圍瞬間從優雅變作了勁爆,原本昏暗的燈光逐漸黯淡,只剩下中央空蕩的舞池,一束聚光燈照耀在正中心,綵燈五彩斑斕,dj在最角落的位置打著碟,慢搖的音樂,讓腳下的大地似乎也開始顫抖。
原本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紛紛步入舞池,他們扭動著自己的身體,開始與身旁的伴侶耳鬢廝磨,氣氛驟然間變得火熱,連空氣,彷彿也被這火,焚燒殆盡。
凌小昔迷離的眼眸渾濁地看向舞池中晃動的人群,他們在發洩,在瘋狂的、賣力的、盡情的,宣洩著自己的亢奮,冰冷的烈酒再次湧入喉嚨,她推開面前的杯子,快步走入舞池。
曼妙的身體被包裹在嚴謹的女士外套下,白色的襯衫,被五光十色的綵燈照耀出了絢爛的色澤,音符支配了她的身體,細胞彷彿在血液中沸騰。
「嘩!」有人在她的身旁鼓掌,有人吹著響亮的口哨,有人貼身逼近她的身軀,這裡,沒有人知道她是誰,沒有人看得清身旁的人的輪廓,勁爆的音樂似乎要掀翻酒吧的屋頂。
「呵,左總,怎麼樣,這間酒吧非同尋常吧?」坐在包廂內,身為國內一線品牌的設計師,jay曖昧地看向下方人群摩肩接踵的舞池,臉上掛著一抹壞笑。
左宵默今夜作為賓客,在這裡與這幫上流圈的富家公子應酬,他精緻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線下,晦暗不明,身旁陪伴著一名畫著精緻妝容的女伴,視線匆匆在下方一掃而過,卻在中央那名正被人摟住腰肢,嫵媚如妖的女人身上停頓住。
jay似乎發現了他的失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意外地挑起了眉梢:「咦,是生面孔啊,左總有興趣嗎?」
回應他的,是左宵默冷漠的背影,他竟一身冷色離開了包廂,步伐快速走下樓梯,擠開舞池內騷亂的人群,肩膀不知被人撞了多少次,可他的步伐卻始終未曾停頓過,直到逼近早已酒氣上腦的凌小昔,手掌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的懷裡一帶。
「你做什麼?」被他蠻橫推開的男人,腳下一個踉蹌,狼狽地跌坐在地上,舞池內的騷動,讓那幫宣洩的男女紛紛停止了動作,驚滯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離她遠一點!」左宵默陰沉著一張臉,怒聲開口,手臂卻死死摟住凌小昔盈盈一握的腰肢,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權一般,將她霸道地攬入自己的懷中。
男人被周圍圍觀的眾人盯得火起,粗聲怒罵道:「你是什麼東西?知不知道我是誰?」
「砰!」左宵默抬腳就是一腳,穩穩地踹中男人的胸膛,他嗷嗷叫了兩聲,在舞池中滾了一圈,撞上一旁的桌椅,嘩啦啦,桌上的酒水無情地摔落到地上,左宵默優雅的放下自己的左腿,口中發出一聲輕哼:「滾。」
「哎呀,這不是左總嗎?」酒吧的經理得知了這裡發生的騷亂,急忙現身上前來制止。
「她的賬,記在我的名下。」左宵默竟連寒暄也不曾有過,將凌小昔攔腰抱起,從人群中穿梭而過,一身氣息分外冷冽,那外放的駭人氣勢,讓這幫看好戲的人下意識倒退了半步,為他讓出一條通道來。
經理的慇勤,拍到了馬屁上,他訕訕的笑了笑,等到左宵默的身影徹底離開酒吧,這才轉過身,拍拍手:「大家繼續,繼續!」
地上哀嚎的男人被酒吧裡的保全強行拖走,很快,這裡又恢復了最初的紙醉金迷。
jay錯愕地追出酒吧,卻只來得及看見那輛保時捷的尾巴,無奈的聳聳肩,看來今天這場聚會是要提前結束了,仔細在腦海中一想,卻沒有發現任何有關那名神秘女人的線索,又是左少的新獵物嗎?
左宵默換床伴的速度,早已深入民心,jay也不覺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