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你住在這裡,有什麼事情直接可以跟管家交代一聲!」
或許是因為在一無所有後,忽然出現一個男人,雖然冷冰冰的,卻難掩那絲絲溫柔,讓她心裡忍不住升起淡淡的感激,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間中,凌小昔才重新躺在床上,虛弱的身體,很快就傳來了一陣疲憊,她閉上眼,腦袋放空,任由自己進入了夢鄉。
一周的休養,凌小昔的身體康復了許多,已經可以下床了,但是除了醒過來的那個晚上,見到救命恩人,她見得最多的就是照顧她的下人。
清晨,陽光和煦的照著整個紙醉金迷的拉斯維加斯,凌小昔撐起身子坐起來,環顧一下四周,明亮的落地窗,米白色的窗簾,簡單而高雅的梳妝台,就連這張床四周都是蕾絲的床幔。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但是她的心,卻更加的空洞起來,即便是外面的陽光多麼的溫暖耀眼,也照著不到她那顆陰霾的心裡。
她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她的孩子,被白珍珍搶走,她的母親,攜款私逃,天大地大,她卻只能形單影隻,姣好的眉眼,染上一層黯淡,她低垂著頭,單薄的身軀散發著落寞的氣息。
「小姐,您醒了,下去用餐吧!」
流利的中國話,讓凌小昔朝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一個年紀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一臉慈祥笑意的望著她。
「嗯,知道了!」凌小昔應答一聲,突然想起了詢問這裡的主人。「您可以告訴我這兒的主人是誰嗎?」
中年婦女遺憾的搖了搖頭,聲線平緩得沒有一絲的波動:「對不起小姐,除了少爺親自告訴你,否則我們做下人的,是不可以多嘴的。」
「這樣啊!」凌小昔遺憾的低下頭,掀開被子下床,既然她不說,她也不好勉強,該她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抱著這樣的心情,凌小昔也沒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
一打開衣櫃,五彩繽紛的衣服,令人眼花繚亂,凌小昔茫然的看著中年婦女。
「您儘管挑選,這些都是少爺讓人幫您選購的!」
木訥的點了點頭,凌小昔隨意挑了一件衣服就走進了浴室。看來這個少爺一定是非富即貴啊,就連衣服也準備得這麼齊全,好像會收容她一輩子似得。
走下螺旋式的樓梯,眼前的一幕也讓她震驚,偌大的餐廳裡擺放著一張長方形的餐桌,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花樣百出的菜式,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就坐,整個餐廳安靜得毫無人氣,讓她心底微微一涼。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少爺不在嗎?」凌小昔詢問著一旁的中年婦女,
婦女微笑的搖了搖頭,道:「少爺一般都不會來這裡,您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是這裡的管家,您可以叫我吳媽!」
凌小昔連忙揮了揮手,隨便挑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長長的桌子,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隔了那麼遠,一點溫馨的感覺都沒有。
想到這裡,凌小昔的心沉沉的痛了起來,白珍珍也是富家女,她也會這樣教導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嗎?
她的孩子也會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嗎?
低頭看著面前,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凌小昔卻一點食慾都沒有,她居然連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一眼都沒看,就被人家抱走了。
「小姐,是不是菜色不合胃口!」吳媽看著凌小昔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有些擔憂她的身體。
「沒有!」搖搖頭,凌小昔愧疚的瞟了一眼吳媽,這麼豐盛的早餐,怎麼可能不合胃口呢,「只是身體沒有恢復而已。」
突然,一個字正腔圓的聲音,在客廳響起,讓凌小昔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起來。
「下面,報道一則重要新聞,今天是左氏集團總裁左宵默和賭場大亨之女白珍珍的愛子左楓宇滿月之日,夫妻二人今天在盛世華亭國際酒店為愛子擺下彌月酒,邀請各界知名人士共聚一堂,現在請我台記者連線現場。」
凌小昔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顧吳媽驚訝的眼神,直接來到客廳的電視前。
電視裡面,白珍珍一身雪白色的晚禮服,手上抱著一個孩子,臉上洋溢著初為人母的喜悅和羞澀。
凌小昔緊緊地攥住手,指甲已經嵌入手掌裡面,她都不覺得疼,一雙眼睛,泛著寒光的死死地盯著畫面上的白珍珍。
那應該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肉!現在卻被另一個女人抱在懷中,凌小昔怎麼可能不難受!
白珍珍的身旁還站著一個優秀的男人,刀削般稜角分明的輪廓,高挺的鼻樑,櫻花式性感的唇,一雙黝黑的眸子,散發著如獵豹般寒冷的光芒,透著讓人窒息的威嚴。
是他……
那些痛苦與歡愉並存的記憶,瞬間沾滿了凌小昔的腦海,這個男人,她怎麼可能忘記!他們曾在一張床上翻雲覆雨,一家三口溫馨的畫面,讓凌小昔胸口一痛,連呼吸也微微停滯了一下,靈動的眼眸佈滿了陰測測的光暈,嚇壞了一旁的吳媽。
「小姐,您這是怎麼,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一下?」吳媽精心膽顫的看著凌小昔,生怕她有個什麼萬一。
隱忍著內心的憤憤不平,凌小昔離開了電視機旁,只是臨別的那一眼,定格在了白珍珍笑顏如花的臉上。
「我沒事,您不用擔心!」
「那就好!」吳媽鬆了一口氣,讓人撤下了桌子上的菜式,只剩下來中國傳統的青菜小粥。
用過早餐,凌小昔百無聊賴的回到了房間,失血過多的她,還沒有清醒兩個小時,就讓疲倦給籠罩。
一睡就是一天,就這樣吃吃睡睡之間,她在這個大得驚人的房子裡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身體也調理得沒有什麼大礙。
深夜,凌小昔全無睡意的站在落地窗前,任由晚風吹亂她的髮絲。纖細的指尖游離在小腹上,那粗糲的突兀,讓她的眼神變得陰狠起來。
這些都是白珍珍賜給她的。
如果只是交易,她認栽,畢竟當初是她答應用五百萬,然後賣掉自己的孩子的,但是,白珍珍卻讓醫生故意減少麻醉劑的份量,甚至還在手術後,讓人來暗殺她。
她絕不原諒這個女人!絕不!
如果不是白珍珍,她的母親不會攜款私逃,她不會連自己的孩子一眼也沒見到,更不會險些命喪黃泉!
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賜予她的。
「怎麼,你很不服氣是嗎?」突兀的男中音打斷了凌小昔的遐想,銀色的面具,在潔白的月光下,泛著令人畏懼的寒光。嘴角斜斜的向上揚起,三分嘲弄,七分邪魅。
凌小昔一時沒有回過神來,清澈的沒有雜質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那雙讓人輕易就會沉溺下去的深邃眼眸。
「看夠了嗎??」冰冷薄情的聲音,想冰雹一樣砸在她的頭頂。
清冽的聲音,讓凌小昔尷尬的低下了頭,靈動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眼眸深處壓抑著刺骨的憤怒。
「沒錯,我不服氣!是她害得我母子分離,是她讓我背井離鄉,我怎麼能夠服氣。」
面具下的男人薄唇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一把鋒利的刀突然丟在了凌小昔的面前。
「想要奪回自己的一切,那就把你的命交給我!」
啊!
凌小昔怔愣了一下,看著地上散發著森冷光暈的水果刀,喉嚨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她猛地抬起頭來,握緊拳頭,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幫我?」
面具男嘴角邪邪的向上揚起,笑容在皎潔的月光下,如同妖艷的紅蓮,獵豹般的眸子,一抹幽冷的光芒閃現而過。「想還是不想,哪裡來那麼多廢話!」
聲音低沉而沙啞,透著些許的不耐煩,彷彿下一刻就收回這個念頭。
「想,我當讓想!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刻,我告誡自己,不能死!我要奪回自己的一切!」
即便是滿意凌小昔的答案,面具男的臉上也沒有半點的溫和,依舊緊抿著唇。
「很好,從明天開始,就會有專業人員對你進行訓練,一個知性的女人也必須有一個輝煌的背景,我會幫你申請美國這邊的大學。」
「謝謝你!」凌小昔微微頷首,謙順的道了一聲感謝,但心底卻始終困惑著,他為什麼幫她?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凌小昔不想放過有可能翻身的機會!哪怕將來她會為此付出代價,現在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很好,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冰冷刺骨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如同魔音般,帶著一股蠱惑的魔力。
凌小昔心頭咯吱一下,悄悄嚥了口口水,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水果刀,冰冷的刀鋒倒影著她佈滿決然與堅定的容顏。
「怎麼下不了手嗎?」面具男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嘲諷:「我的耐心有限。」
凌小昔猛地閉上雙眼,手腕一翻,銳利的刀刃朝著她的臉蛋狠狠的滑了下去……
三個月後,拉斯維加斯著名的整形醫院的vtp病房裡,凌小昔心情忐忑的坐在鏡子旁,旁邊站著醫務人員,還有帶著銀色面具的男人。
他曾經說過,想要復仇,就必須要改頭換面,這樣才可以消除敵人的戒心。
醫生動作輕緩的解開包裹著頭部的紗布,鏡子裡面,一張女子的臉,慢慢的展現出來。清澈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揚,極具嫵媚妖嬈,高挺的鼻,櫻桃般紅潤的唇瓣,總是帶著似有若無的笑。
驚訝的看著鏡子裡面既熟悉又陌生的那張臉,凌小昔盈盈動人的眼眸中泛著堅定的神色。
從這一刻,她從一個青澀的女孩,蛻變成為了一個知性的女人,但這只是外表上的,她的內心,還需要訓練。
「記住,這一刻起,你不再是那個軟弱任人宰割的凌小昔了!」冰冷的聲音,毫無感情的在凌小昔的耳邊響起。
望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凌小昔堅定的點了點頭。
一切將會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