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到了六月末,京都的天氣,此時也已經熱的,讓人哪怕什麼事兒都不做,每天都要汗濕幾套衣衫。
夏日降臨,這時的京都炙熱的宛若一座大火爐。
天氣炎熱的讓勳貴世家的主子們,都開始厭食,因而,每年一度的去西山避暑的行程,自此也被朝臣們提上議案。
就在池玲瓏又在傍晚時分,熱的食慾全無,在外邊散步時,忙碌了幾天的秦承嗣,終於從皇宮中回來。
之前兩人方新婚,秦承嗣本是有半個月假期的,誰料,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就在秦承嗣想盡了辦法,對池玲瓏極盡欺壓之能事時,宮裡突然傳出弘遠帝身子不適的消息。
弘遠帝這一病,就病了將近七日時間,而早在七日前,秦承嗣也奉召進宮,直到今日才回來。
池玲瓏聽碧雲匯報說,秦承嗣正朝著致遠齋這邊過來,面上抑制不住的溢滿喜氣。
雖然前段時間,因為秦承嗣的需索無度,她一度曾暗惱了那人。
只是,新婚蜜月的小夫妻,正是情濃的時候,哪裡會有隔夜仇?
如今,一日不見,也當真如隔了三秋。
池玲瓏在秦承嗣第一晚沒回來時,便巴巴的守在外室中,哭喪著臉看著門口方向,那個望眼欲穿的模樣,只讓阿壬笑的肚子疼。
可惜,不管別人怎麼取笑她沒出息,池玲瓏對這些卻全不在意。
她和秦承嗣現在是夫妻,早從他們成親的那刻起,秦承嗣也已經成了她頭頂的那片天。
這個少年,是她的保護傘。是她的夫婿,同樣也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他們本該親近、互相體貼的。
池玲瓏心中自有一番見解,對於一些迂腐而糟粕的思想,心裡鄙棄而厭惡。
因而,不管阿壬怎麼拿這件事打趣揶揄她,池玲瓏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也早就對阿壬翻了無數白眼。
——連心愛的姑娘都沒有的臭小孩兒。是沒有資格取笑為情所困的男女的。
池玲瓏快步走在抄手遊廊上,向致遠齋門口的方向移去。
致遠齋早在她和秦承嗣大婚前,便徹底翻修。
雖則之前她親手栽種的。各種果樹和花卉都保留下來了,因為後期多了從南方請來的園林大師的設計加工,現在這院子也當真美如幻境,假山涼亭、湖泊樓閣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個小型的皇家園林。
池玲瓏才剛走了沒幾步,便見身著一身銀色輕鎧的秦承嗣。正邁著鏗鏘的大步,從抄手遊廊的另一端走過來。
發現了她,秦承嗣一雙略帶憊色的狹長鳳眼,陡然一亮。
那瞬間從他眸子中。放射出來的光輝,簡直勝過天際的啟明星,耀目又璀璨絢爛。只讓池玲瓏一顆小心肝,抑制不住的在胸腔中。狠狠蹦躂了好幾下。
「都退下。」
秦承嗣一邊揮退跟在他身邊的墨乙等人,一邊也看了眼和池玲瓏保持了約有三、五步距離的碧雲七月等人。
眾人應聲而退,秦承嗣此時卻也大步走到池玲瓏面前,一把鉗制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整個舉起來,「阿愚……」
秦承嗣那似一潭深泉,深不見底的眸子,平時都是清冷淡漠的,冷凝的讓人心生惡寒。
可他這樣清冷疏離的一個人,一旦動了情,眉目之間卻全都是風情,連笑容都可以妖冶到極致,會讓人逃不開,就此淪陷。
池玲瓏呆呆的看著秦承嗣,才不過幾日沒見,竟是發覺這人好似長的又妖孽了許多。
那眉,那眼,那微微上翹的薄唇,那樣俊美的一塌糊塗的容顏……
不知不覺,池玲瓏竟是看呆了去。
秦承嗣沒有等來池玲瓏的回應,看向她的眸子時,卻發現某人正看著他發呆。
她清澈見底的眸子中,滿是癡迷和眷戀,那樣柔軟又溫暖的神情,幾乎可以將他整個融化。
秦承嗣心中陡然一動,繼而,澎湃似潮湧的濃濃的柔情,幾乎在瞬間將他淹沒,欲要破腔而出。
他抱起池玲瓏就大步往大殿中走,一邊也還吩咐,腦袋都快要垂到胸口處,卻豎著耳朵傾聽這邊動靜的幾人,「去準備晚膳……」
池玲瓏回過神來時,聽到的便是耳邊布帛被撕裂的「刺啦」一聲輕響。
她條件反射的垂下腦袋,往自己身上看,便見自己已經被剝的渾身上下只剩下兩件小衣。
而此時,她胸前還埋著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那人嫌棄的,一把撕爛了她的褻褲和肚兜,將布片拋到半空,一邊也還噙著她紅紅的一個尖尖,將她的雙腿圈在他腰上,抱著她就下了溫泉浴池。
新婚才不久,就被迫與小妻子分離,才剛嘗到肉味兒,從沒有盡興過的秦承嗣,又過了幾天和尚般的生活,現在也幾乎要被憋炸了。
因而,前戲什麼的都來不及做,猛的吮住池玲瓏嬌艷的唇,秦承嗣也是一邊難耐的,用大掌狠狠揉捏著池玲瓏綿軟的臀肉,一邊也將池玲瓏抵在浴池壁上,一下將自己腫脹炙熱的某物,捅了進去……
「唔……」
浴室中水波湧動,守在室外的碧雲和六月兩人,雖則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做出什麼都聽不到的模樣。
只是,浴室內女子嬌泣的求饒聲,男子難耐而粗重的悶喘,卻不是她們想裝作聽不見,就果真聽不見的。
碧雲和六月兩人,現在耳根子都紅的要滴出血來。
雖則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動靜,可兩人到底也是黃花大閨女,難免羞臊的臉紅耳赤,都不好意思抬頭看人了。
此時,六月和碧雲也當真後悔,當初為何沒有像七月和碧月一樣。將廚藝好好練起來。
若她們也有一首做菜煲湯的好手藝,現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廚房忙碌,就不用給主子守門了……
池玲瓏被餓很了的秦承嗣,在浴池中好一通折騰,等到兩人再次穿著輕薄的中衣,從浴池中出來時,池玲瓏腿軟腳軟。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感覺著自己腰間的酸疼。再看看某人現在容光煥發,一臉饜足的英俊模樣,池玲瓏氣都不打一處來。
虧的這人沒在府裡時。她惦記的吃不下睡不著的,可這人才回來,就想著要折騰她!
池玲瓏憤憤不平,也又伸出兩手指。掐著秦承嗣腰間的軟肉,想要狠狠擰一把。
無奈。秦王爺的身體實在結實有力,她幾次去掐他腰間的肉,那肌肉竟緊繃的屢次從她手中滑脫,只將池玲瓏氣的牙都癢癢了。
偏卻秦承嗣還火上澆油。感覺到她方才做出的小動作,卻只將那看做是情.趣。
因而,也便又悶笑著親親池玲瓏波光瀲灩的眸子。笑的眉目絢爛的與她道:「阿愚且等等,用完了晚膳。等安置了,我再餵飽你……」
池玲瓏:「……」
一頓晚膳用下來,池玲瓏的火氣倒是消了大半。
無它,實在是因為,看著秦承嗣活像是餓了八百年沒用過膳的模樣,想到他被弘遠帝召進宮後,就沒來得及歸家,池玲瓏現在也是可以斷定,秦承嗣肯定又奉旨辦差去了。
因而,看著秦承嗣的眼神,倒是心疼的不得了,活像是秦承嗣受了什麼了不得的委屈。
晚膳用了足有半個時辰才結束,之後,小夫妻兩個也是手牽著手,在致遠齋裡繞著新挖的湖泊散步消食起來。
明月升起,現在整個時空好似都是靜寂的,秦承嗣拉著池玲瓏的手,繞著湖泊走了兩圈,聽完池玲瓏絮叨的,他不再這幾日,府裡發生的事情,也又牽著池玲瓏的手,回了致遠齋。
夜晚安置後,被餓的眼睛都發綠的秦承嗣,少不得又將池玲瓏折騰了兩次。
好在這次這人這時倒是注意力道,倒是沒把池玲瓏傷著。
池玲瓏雖則中間不舒服時,哼哼唧唧了兩聲表示抗議,惹來了秦承嗣的悶笑,整體來說,今日的夜生活,小夫妻兩個也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
等一切歸於平靜,重新沐浴過後,躺回了被六月幾人新換過的床單的大床,池玲瓏窩在秦承嗣懷裡,一邊打哈欠,一邊也又遲疑的詢問他,「你這幾日在宮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秦承嗣輕「嗯」了聲,一邊愜意舒坦的順著池玲瓏烏黑柔順的發,一邊也小聲與她道:「陛下遇刺了。」
弘遠帝遇刺了?!
池玲瓏大吃一驚,瞌睡蟲全都被嚇跑了,她驚愕的雙眸大睜,差點直接從床上蹦起來。
難怪她之前詢問墨乙等人,秦承嗣因何滯留在宮中,一直不回,墨乙只讓她耐心等,卻絲毫不肯告訴她原因,原來,弘遠帝這幾天竟是命懸一線,差點直接去了。
「是宮裡的沈婕妤,在給陛下侍寢時下的毒手。」秦承嗣將池玲瓏往自己微涼的懷抱中,又攬了些。
夏日了,因為怕熱,池玲瓏幾次三番嫌棄秦承嗣,要和他分床睡。
原因就是因為秦承嗣火力大,和她擁抱著睡在一起,池玲瓏就感覺身邊好似有個大火爐。
這火爐存在於冬天,自然再好不過,可在炎炎夏日,池玲瓏當真一點也不喜歡。
正是因為這一原因,被秦承嗣養的越來越嬌氣的池玲瓏,也是嫌棄的要和秦承嗣分床。
結果自然是分不開的,因為秦承嗣自詡為聰明人,竟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用內力控制著自己的體溫,讓身體在夏日時,時刻保持微涼,如此,池玲瓏現在每天晚上都恨不能扒在秦承嗣身上睡才好。
拍了拍池玲瓏滑膩的美背,秦承嗣也是又道:「別擔心,我既然出宮了,陛下就已然安然無恙。」
想了想,秦承嗣也是又與池玲瓏詳細解說起這件事情來,首先要交代的,肯定是沈婕妤這個人。
「沈婕妤是胡姬。」秦承嗣漫不經心的道。
因為早三年他將匈奴人打退了三百里。匈奴勢弱,這幾年都在養精蓄銳,自是不敢在邊境再惹事端。
少了匈奴人的燒殺搶掠,又有早先弘遠帝出台的政策,隴西之地,現在已經成了大魏和匈奴商人互通有無的地方。
大魏商人會將大魏的瓷器、絲綢、茶葉等物輸送到匈奴,匈奴商人也會把動物的皮毛、珠寶、牲口輸送到大魏。雙方互通有無。
可若是說。匈奴商人最喜歡大魏的絲綢等名貴織品,那麼大魏奸猾好色的商人,最是看得上的。便是匈奴能歌善舞的胡姬。
胡姬買賣的習俗自來已久,弘遠帝的後宮,會有兩三個匈奴進宮來的胡姬,自然也不是什麼不尋常的事兒。
可這事情奇異就奇異在。沈婕妤雖是胡姬,卻不是匈奴進貢給弘遠帝的。乃是弘遠帝微服私訪時,從宮外帶回來的美人兒。
這美人據說之前便是歌舞坊的尋常舞姬。
可若當真是個普通舞姬,會想要刺殺弘遠帝麼?
池玲瓏直覺這事中肯定還藏著很多貓膩,便也又雙目亮晶晶的看著秦承嗣。等著他給她講睡前故事。
秦承嗣被池玲瓏這水波瀰漫的眸子,看的心頭悸動不止,然看池玲瓏現在面上確實染上了疲態。秦承嗣也是又眷戀的摸摸池玲瓏的鬢角,壓抑下心動的躁動火起。與她道:「沈婕妤沒有功夫,那匕首刺的沒有多深。最致命處,乃是匕首上的巨毒。」
嘶啞著聲音,秦承嗣也是又道:「好在那毒雖難解,太醫院卻有人認識,只是費了些功夫罷了。」
池玲瓏聽完了這些,也是又微蹙著眉頭道:「可既然是陛下遇刺了,怎麼沒有消息傳出來?」
秦承嗣悶笑,趴在池玲瓏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你相公不是在宮裡麼,有我守著,自然不會讓消息洩露。」
又道:「早先是禁衛軍首領處置得宜,才把現場控制住了,我接受後,才沒鬧出亂子。可惜沈婕妤在之前就自盡了,查不出背後主使,這幾天倒是白忙一場。」
說這句話時,秦承嗣眸光的光彩意味深長,轉而他低頭看向池玲瓏時,眸中卻又盈滿了暖陽般的笑意。
「快睡吧,興許明日就有聖諭下來,陛下要去西山避暑了。」
「都傷的那麼厲害了,還去西山?」池玲瓏抿唇,「病重的人好似並不適宜長途跋涉。」
「對,阿愚最聰明。」秦承嗣悶笑,拍著池玲瓏的背哄她睡覺,現在逗起池玲瓏來,簡直就像是在逗小孩兒。
這種反差感,這種「不管你說什麼都是對的,哪怕不對,我也會讓它變成對」的感覺,池玲瓏覺得,這樣被人寵的滋味兒,怎麼,好似有些怪怪的。
秦承嗣卻也又將池玲瓏攬近一下,說道:「走車勞頓不是大事兒,重要的是,為了以防早先陛下遇刺的消息洩露出去,有人趁機製造動亂,現在哪怕陛下身體有礙,此番西山行,才必去不可。快些睡吧,你這些時日沒睡好,眼底都是黑色。萬事無憂,阿愚,一切有你相公我……」
池玲瓏聽到秦承嗣嘶啞著聲音,一再重複「相公」兩個字,也是羞臊的不得了。
不由就傲嬌又彆扭的轉過身子,將背抵在秦承嗣胸膛前,任由秦承嗣一雙大手護在她的小腹處,哼唧哼唧兩聲,很快就睡著了。
等池玲瓏的呼吸徹底規律下來,秦承嗣聞著近在咫尺的,懷中嬌人兒身上散發出來的芳香,透過帷幔外,夜明珠灑下的光輝,幽幽的看著懷中小姑娘好似還在微微聳動的耳尖,心軟的簡直要化掉。
他眸光深邃宛若深不見底的深淵,一雙大手卻不住的,輕柔非常的,緩緩摩挲著池玲瓏軟軟的小腹。
他面上平靜無波,嘴唇在此時卻是緊抿了。
不管是何人,不管是上頭那位皇子,安排了這出大戲,牽連到他,總歸也是……活膩了。
*
如同秦承嗣昨晚告訴池玲瓏的那樣,在第二天上午到來之際,陛下要在六月初二出發去西山行宮避暑的消息,也傳的京城街頭巷尾無人不知。
池玲瓏這一天都很高興。不僅是因為可以遠離京都這個大火籠,去往西山的秦王別院避暑,讓她心情明媚,孫琉璃此番也要與她同去,她這個決定,更是讓池玲瓏興奮的,簡直要找不到北了。
池玲瓏笑了一整天。笑的眸子彎彎的。眼睛亮亮的,她這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孫琉璃見了不免嗔罵她「傻氣」。秦承嗣知曉了原因後,卻是郁卒的,恨不能將孫琉璃兩兄妹丟出秦王府。
——一切和他搶阿愚的人,都活該被千刀萬剮。
秦承嗣心裡抑鬱不平。忙著指揮六月等人收拾行裝的池玲瓏,卻是沒有時間顧及他。
池玲瓏現在心情好的冒泡。對於秦承嗣那點子小心思,雖看在眼裡,卻只能搖頭失笑,決定晚上再安撫某人;現在麼。她還在忙著執行秦王妃上任後第一項大事呢。
時間似流水,一轉又是兩天,眨眼就到了弘遠帝出發去西山行宮之日。
這一次。池玲瓏興高采烈的,和孫琉璃一道坐在王攆中。姐妹兩個好不親熱的說著體積話,可是把秦承嗣看的面色更加晦暗冷冽。
秦王身周冒著寒氣,週身都是低氣壓,他現在這副精神面貌,這個冷冽的眼神都可以化作實質,都可以殺人的模樣,讓無數私下裡得了父母命令,讓她們趁機勾.引秦王的小姑娘,俱都被嚇的不輕。
個別膽小的,陰差陽錯和秦承嗣對視上一眼,聽說,那小姑娘竟是當晚就發起了高燒,第二天就哭嚷著要回京,要回府,堅決不要去西山……
池玲瓏自然也從耳聰目明的碧雲口中,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由哭笑不得。
而同在王攆中的孫琉璃,聽了碧雲的回報後,面上卻是露出鄙夷、厭惡和嫌棄的神色。
她似乎怔忪了片刻,隨後卻也低歎一聲,也不避諱車險內六月和七月幾人,卻是略有些感歎的與池玲瓏道:「這世間好男兒比比皆是,何苦不自愛的給人做小為妾?」
見池玲瓏面上的表情,先是疑惑,後又咬著唇瓣,貌似很糾結的不看她,孫琉璃就像是早就知曉了她的心思一般,拉住池玲瓏的手,與她道:「姑姑和這些姑娘都不一樣。」
寧氏也是給人做妾的,雖則孫琉璃看不上給人做小的女子,只是,寧氏是她的嫡親姑姑,她自然是不一樣的。
她那姑姑啊,給池仲遠做小,是在那種父母舉族被殲的情況下,那時候,她一個孤單單的弱女子,想要保命,自然要找一個靠山。
她的姑姑,從來都是那般驕傲、聰慧且矜持的一個姑娘,給人做妾,怕是比殺了她,都讓她難受。
只是,家族被滅的不明不白,那時候,姑姑肯定以為她是唯一倖存的人。
為了查明真相,給族人報仇,孫琉璃相信,不管是怎樣蠢的一步棋,姑姑都可能走下去。
孫琉璃就又雙目幽幽的看著池玲瓏,說道:「你母親,她是逼不得已……阿愚,不要嫌棄你母親。」
又感歎道:「阿愚,你知道我們顓孫家的家規麼?」
「嗯?家規?」池玲瓏不懂,孫琉璃何以為突然將話題轉移到「顓孫氏的家規」上,她不明白,卻也是順從的思索一下,而後誠實的搖頭。
不管是孫琉璃還是孫無極,都沒有告訴過她,有關顓孫氏的家規。
「我們顓孫氏的家規,總共不過三條。」好似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孫琉璃搖頭失笑。
「第一條,舉族男子終身不得納妾,違者,逐出宗族。」
見池玲瓏吃驚的雙眸大睜,孫琉璃也好笑的點著她的額頭,說道:「沒錯,就像你想的那樣,顓孫氏的男子,確實都是一夫一妻的;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家裡男兒,都不得養婢蓄妾,更容不得婢生子或妾生子,以恐污了顓孫氏的血統。」
不得養婢蓄妾?
終身不得納妾?
一夫一妻?
為了防止血統被污,一個婢生子和妾生子都不要?
這家規,比之三朝元老狄大人家的規矩,還要嚴苛上十數倍不止。
「第二條,家族女子不得嫁入皇室,不得為妾,違者,逐出宗族。……阿愚,你應該知道,在大興王朝時,咱們祖上就出過許多任皇后和寵妃。」
「只是,阿愚,你不知道,顓孫氏的女兒,按照祖訓,其實是不可以與皇族聯姻的。姐姐雖不知道,當時定下此家規的老祖宗,是因為何種原因,才不願意讓顓孫家,和皇室搭上關係的。總歸,若皇家強搶,顓孫氏也不會抗旨不尊。然,祖宗留下的家規不可破,所以,阿愚,但凡和皇室聯姻的女子,不管她最後做到了皇后,還是只是寵妃,其實,都是被顓孫氏逐出宗族的女兒。」
潛意思也就是,你母親明知自己做妾,就是和顓孫世家斷絕了關係,可為了能查明真相,她還是給人做了小。
她那般以家族為榮,最是驕矜溫婉的姑娘,雖沒有傲氣天成,卻將世家貴女的精髓,學到了骨子裡,將自己顓孫氏的姓氏,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
可是,為了尋找一個真相,她拋棄了自己的尊嚴,拋棄了自己的身份榮華,只成了最低賤的一個妾室……其實,她才是最苦的。
池玲瓏神情恍惚,想著這件事情,想著當時的寧氏,該是怎樣絕望和無助,該是怎樣決絕和剛烈,才果斷的拋下一身風華,委身給她那便宜父親做妾,甚至給他生兒育女。
想她那樣一個詩書絕倫的姑娘,從小接受的是最好的教養,以自己大能之仕輩出的祖上為榮。
可是,她卻最沒有出息,她侮辱了顓孫這個姓氏,她連死都不敢,只想苟且偷生……
池玲瓏想著寧氏,想著顓孫氏女子為妾則逐出宗主的家規,倒是不想,孫琉璃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特意避過了那點沒有提,而是特意點了一下,「顓孫氏」女子嫁入皇族,則逐出宗族的規矩。
「阿愚,你是幸運的,也幸好,秦承嗣只是個異姓王,並不算是皇族中人。」
拋下了又一顆炸彈,孫琉璃此時也又像嘮嗑似地,和池玲瓏說起顓孫氏的第三條家規來。
「家規第三條,男非靚麗絕俗之女不娶,女非英俊倜儻之士不嫁……」
池玲瓏:「……」剛剛漫上心頭的,那一片深沉如海的晦澀和慨歎之情,瞬間煙消雲散,池玲瓏硬生生的,被顓孫家族第三條逗比似地家規,弄得臉色忽青忽白,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一個表情給孫琉璃看是好。
孫琉璃見池玲瓏一張清麗絕俗的小臉,漸漸變得扭曲,面龐還有些微紅,也是淡定的啜飲一口茶,「想笑就笑吧。」
佯作無奈而非常正經的模樣,孫琉璃說道,「只是,阿愚,你要知道,咱們祖上多是名士。所謂名士,便是哪怕你妻子去逝了,別人都慟哭,你鼓盆而歌,別人都要稱頌你一句曠放通達。所以,名士風流什麼的,阿愚,你要理解,咱們祖宗的,一些另類的恃才放達,和他們的特別喜好……」(未完待續)
ps:明天就大年三十了,提前祝大家羊年行大運,閤家歡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每天都有一個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