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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5 當槍使 文 / 臻善

    房裡的氣氛變得壓抑而沉重,包括池玲瓏在內的庶女都把頭垂的低低的,恨不能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所謂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過如此。

    忠勇侯府後宅的幾個*oss鬥法,她們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庶女只有當炮灰的命,實在是想離得遠遠的。

    四姑娘抿緊了唇,腳步不著痕跡的往後小退一步,腦袋垂的更低了;八姑娘嘴角輕勾,一抹自嘲的淺笑出現在她稚嫩倔強的小臉上,不知在反諷不屑什麼;十姑娘仍舊一副病西施的做派,右手捂著帕子從沒離開過胸口,她被室內壓抑的氣氛驚駭的面色慘白,好似隨時可以昏厥過去。

    唯有九姑娘,站在人群的最外圍,用眼角的餘光瞄一眼自以為是如來佛,無論大夫人怎麼蹦?都能輕而易舉把她鎮壓下去的老夫人,無語的抽了抽嘴角,心中默念:得瑟什麼啊您這老太太!

    不聾不啞不做阿翁!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什麼事兒讓他們自個折騰去,您一個老侯爺的繼室填房,真以為池仲遠喚你一聲母親,他就真是從你肚皮裡爬出來的?他就能把你當祖宗供起來對你千依百順?他就能任你這麼在忠勇侯府後院作威作福?

    醒醒吧您喂老太太,再這麼作下去,您會把您自個兒作死的。

    嘖,她那不靠譜的親爹雖然冷血無情,也不見得有多待見周氏,但是您這麼不給周氏臉面,您確定他能讓您好過,能讓您得善終?

    嘁,後世史書裡可是記載了,您老人家可是被您這「嫡長子」捏碎了喉嚨,活活窒息疼死丟了老命的!!

    連繼母都敢弒,您還在忠勇侯府,在他的地盤上這麼上躥下跳:謀害他的嫡子,刁難她的生女,作踐她的嫡妻,嘔心瀝血為二房謀劃奪取他忠勇侯爺的爵位,您到底是有多自以為是,才把自個作踐的死的不能再死的啊?!!!

    九姑娘此刻真想捂臉哭死算了。

    這麼個不識時務,盡會瞎折騰的小老太太!

    就這麼個咳嗽會崩尿,吃點香辣會胃疼,走兩步路會喘,吃個飯手抖的跟得了雞爪瘋似的小老太太,還妄想著和她老爹池仲遠鬥,——搶他的地盤江山,踩在他頭頂上耀武揚威,當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人心浮動,池玲瓏站在室內正中間不免有些尷尬。她的宅鬥技能現在只能算是勉強及格,距離和這些土生土長的老妖精鬥法還有很大空間可以進步。周氏和這裡所有的大房嫡庶女可千萬別指望她蘭心蕙質的給眾人一個台階下,她目前暫時還沒有修煉到這項技能。

    池玲瓏欲哭無淚,早知道就什麼話都不說,任憑二夫人刺兩句面壁思過也就算了,總好過被老夫人拿做筏子,弄得現在這幅誰都下不來台的尷尬模樣。

    「稟老夫人,三夫人帶著七姑娘來給您請安了。」小丫頭甜脆著嗓子恭敬的回稟聲在此刻的池玲瓏聽來,美妙的簡直恍如天籟,老夫人隨口說了一句,「讓她們進來吧。」池玲瓏長喘一口氣,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又乖順的朝大夫人行了禮,這才往大夫人的身後走去。

    繼而三夫人江氏和七姑娘池明?的身影繞過屏風,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母親,今日可是我來遲了?」爽朗嬌媚的女子輕笑聲傳入眾人耳中。

    人未到聲先到,三夫人江氏的一把好嗓子,一度曾讓翼州城內所有達官權貴家的內宅婦人羨慕不已。

    江氏是個愛說愛笑的性子,性情尤為爽朗,不僅和周氏林氏有話說,和府裡的幾位姑娘也頗有共同話題。

    且她在忠勇侯府裡以庶子媳婦的身份,混的如魚得水,在翼州城夫人們的交際上更是左右逢源,且能讓府裡的三老爺池仲禮成親後這麼多年來,只一門心思守著她過活,通房沒有,小妾一個不納,便連煙花場所也不踏足一步,只死心塌地和她關起門來過小日子,不得不說,三夫人江氏手段了得,著實是個人物。

    江氏領著七姑娘池明?進了內室,美眸一轉掃過室內或坐或站,或垂首喝茶或恭敬肅立的夫人姑娘,像似沒有察覺室內詭異的氣氛一般,竟是再次歡快的嬌笑出聲,「果然就屬我來的最遲。母親,都是七丫頭這個潑猴今日裡憊懶的鬧著賴床,媳婦才跟著來晚的,要罰您就罰七丫頭,媳婦無辜,您可不興罰媳婦的。」

    屋內侍候的丫鬟婆子,連著幾個年歲都還不大的姑娘,聽了江氏這沒羞沒臊,光棍的把錯兒往自己姑娘身上推,讓自己閨女替自己頂罪的無賴話,反應不過來,一時間也都怔愣住了。

    這麼特立獨行,「無恥之極」的母親,眾人在瞠目結舌了片刻後,便都控制不住的一個個噴笑出聲。

    雖說一直以來都知道三嬸娘是個有趣潑辣的,但是如此這般又是耍賴又是推諉的做派,仍是刷新了諸人對三嬸娘「不拘小節」四個字的認知下線。

    便連周氏也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的說了江氏一句,「都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你這規矩,怎麼就立不起來?」

    林氏不屑的撇撇嘴,對江氏逢迎討好的本事嗤之以鼻。

    老夫人心裡對江氏厭惡至極,因為之前經歷過一些事兒,一對上江氏那張笑靨如花的臉便覺得頭皮發麻,然而在眾人面前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給這個庶出兒媳做臉。老夫人便也乾澀著笑了兩聲,打趣的對七姑娘池明?說,「你這個母親是個長不大的,現在還是孩子心性呢,以後可就有勞我可憐的七丫頭多多看顧著你母親嘍。」

    池明?也捂著帕子爽朗的笑應一聲,「是,都聽祖母的,以後小七可是要把母親看緊了。不然若是再不明不白的背了黑鍋,孫女我可是要哭死了。」

    一屋子主子丫頭全都笑出聲來。

    江氏看著嬌嬌俏俏的女兒,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她是典型的北方女子,身量比之南方女子卻更顯嬌小玲瓏,加之長相美艷,出身高貴,衣著打扮自有一番計較,氣質底蘊自有一份清華,每次見了她,池玲瓏總有種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尤其是她輕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美艷不可方物,好似整間內室都因之亮堂起來。

    池玲瓏心想,能把三老爺池仲禮的心始終籠絡在她身上,江氏這副美貌應該也是功不可沒的。

    一時間眾人相互見了禮,內室又恢復了其樂融融的模樣。

    池玲瓏因和七姑娘交好,江氏對她向來多添兩份和善。

    之前因她病重,江氏就多次派遣心腹丫鬟媽媽前去探望,此番是她「痊癒」後第一次出來見人,臉上還蒙著面紗,隱隱可見額頭上一些微微泛紅的疤痕,江氏便又愛憐的拉著她的手,說道:「嬸娘那裡還有一瓶去疤痕的藥膏,還是前幾年番邦朝賀的貢品,效果頗好。嬸娘回去就派人給你送去,你塗上十天半月,這疤痕指定會消下去的。」又朝周氏低歎一聲:「這丫頭也是個多災多難的。」

    繼而再次感歎出聲:「索性還有你看顧著她,這麼多年來才妥妥當當的活了下來,倒也殊為不易。」又對池玲瓏道:「你母親但凡得個什麼好東西,從不忘了你,你也是個好命的,以後可別忘了你母親;……也休要聽那些黑了心肝的閒言碎語,憑白和你母親生分了。」

    旁邊昨日傍晚才從二舅舅家歸來的七姑娘,站在江氏身側一個勁兒的給池玲瓏做鬼臉,絲毫不見方纔的穩重模樣。池玲瓏忍俊不禁,又聽著江氏說的這些顛倒黑白的話,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依江氏八面玲瓏的性子,不會不知道周氏對她百般看不順眼,她又因周氏屢次三番指使下人給她沒臉,不說和周氏勢不兩立,也對她親近不起來。

    然而即便如此,江氏現在這番話到底是說了出來,所謂為何?

    江氏不是不分場合,沒有眼色,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愚笨婦人,此番平白惹老夫人和二夫人不痛快,江氏今天這是又準備上演的哪一出?

    好似……火氣有些大啊!

    轉彎抹角話題竟是又說到了昨日她那份超出尋常的「份例」上,池玲瓏眼見二夫人和老夫人本就不好的臉色瞬間又變得更加?沉,真想仰天長歎一聲:這坑爹的宅鬥!

    倒是周氏,和江氏互相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後,便也自然而然的接口說道:「我是她母親,凡事總是要向著她,護著她的。她是侯爺的女兒,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一直以來又是個知禮、乖巧、貼心、安分的性子,不找事也不搬弄是非,最是招人疼惹人愛,我有好東西不給她,給誰?」

    潛台詞,二房和侯爺終究不是一個肚皮裡爬出來的,本就不親近,老太太您還有事沒事搬弄是非,把大家當聾子傻子癡兒愚弄,到處興風作浪,傳播流言,壞府裡老爺姑娘名聲,毀人前途,老太太您這是繼母該做的事兒?

    您這手伸的長的,這是恨不能把這一大家子不順您心意的,不是從您肚皮裡爬出來的,擋了您的路的,全都神不知鬼不覺的作踐死啊!!!

    周氏義憤填膺,江氏垂著頭的眼珠子都氣得發紅了,心裡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齒的碎碎念:刁婦,總也不死的老刁婦!!

    沒看出所以然的池玲瓏瞬間頓悟了,不管今日周氏和江氏聯手的原因所謂為何,有一件事卻是再明顯不過的,——她又被當搶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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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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