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們三個輪流從我胯下爬過去,再跪地上給我嗑三個響頭,喊我一聲爺爺,我就立馬放了你們。」
囂張、狂妄的話語傳來,端木孤辰身後的兩名侍衛已經氣的頭頂冒煙,他們還沒有被人這樣羞辱過。
其中一名侍衛氣不過的欲衝上前去,另一名侍衛趕緊把他拉了回來,不待那名侍衛問原因,另一名侍衛的手肘用力頂了一下他,然後示意他看向端木孤辰郎。
高大的身軀筆直的佇立在那裡,看似平靜的端木孤辰,四周無風,而他的髮絲卻微微隨風飄舞。
這是端木孤辰發怒的前兆開。
這一看,那侍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悄悄的後退。
他們雖未見過,但是卻聽聞過,發怒的端木孤辰……是不好惹的。
那邊劉大富還不知死活的繼續叫囂:「我爹是稻香村的首富,縣太爺都要對我爹禮讓三分,整個村子裡誰不知道我劉大富?」
兩名侍衛不約而同的再退兩步。
看著端木孤辰發怒的模樣,劉大富一點兒也不擔心,又拍了拍大腿,不耐煩的催促:「我說那個戴面具的,別在那裡站著了,趕緊快點來鑽,爺爺我現在還忙著,沒有時間在這裡跟你們瞎耗。」
端木孤辰唯一露在外面的嘴巴勾起陰鷙的弧度。
「如果不鑽呢?」
「你要是敢不鑽的話,我馬上就讓縣太爺把你們全部都抓到牢裡去,永遠不能出牢?」
說罷,劉大富以眼神示意那六名家丁同時上前去,準備把端木孤辰抓起來迫他鑽。
然,那六名家丁還沒有靠近端木孤辰,只覺一陣冷風拂過,六名家丁瞬間被一股強勁的力撞飛到一丈外的地上。
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六名家丁紛紛吐血倒地不起。
而端木孤辰緩緩收手,動作之快,在場的所有人均不知他是如何出手的,連同端木孤辰身後的兩名侍衛,也感覺到那股讓人從心底裡發寒的氣息,嚇得倆人靠在一起發抖。
劉大富驚恐的睜大了雙眼,身體劇烈的顫抖。
此時的端木孤辰,雙眸散發出魔鬼的森寒光芒,死死的盯著自己。
他因一隻腳翹起,身體不爭氣的歪倒,倒下時閃到了自己的胯部,他疼的臉色發白,慌張的收回了自己的腿,可惜,因為閃到了胯部,他無法站起,只能艱難的往後爬。
眼看端木孤辰一步步靠近自己,劉大富的一對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
「你……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爹是稻香村的首富劉升,我是他唯一的兒子,你要是殺了我,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劉大富顫聲哀求著,只為端木孤辰可以放過自己。
因為害怕,劉大富嚇得尿了褲子,他身體拖過的地面濕了一片,一雙眼睛紅紅的,裡頭有淚花在閃動。
「剛剛你說過的話,再說一遍!」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如地獄裡傳來的聲音一般。
劉大富腦袋搖的波浪鼓一般,忍痛跪在他面前。
「大爺,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端木孤辰瞇眼,嗓音裡仍帶著濃濃的煞氣。
劉大富苦思彌想。
「只要你不殺我,我給你錢,你想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劉大富馬上開口。
端木孤辰身後來兩名侍衛,抱胸站在一旁看笑話,其中一人譏諷道:「錢什麼的,我們一點兒也不在乎,我們主子有的是錢!」
不要錢,劉大富鬆了口氣,這樣就可以不用損失錢了,可是這樣的話問題就來了,如果他不要錢的話,他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他的了。
「看來,你是說不出什麼我不殺你的理由了!」端木孤辰淡淡的說著,字字輕柔,卻是令人不由寒毛豎起。
緊張之下,劉大富慌張的道:「如果你不殺我的話,我可以允許你去見冰霜姑娘!」
站在冷冰霜藥廬院子中的時候,兩名侍衛雖然沒有進去房間,從房間的窗子卻是依稀看到了冷冰霜的側臉。
兩名侍衛皆驚訝於劉大富的說詞。
另一名侍衛揶揄:「你以為我們主子會看上那個醜女嗎?」
「誰說冰霜丑了?」劉大富突然氣急敗壞的叫了起來,只因對方侮辱他心目中的女神。
「你覺得她美?」侍衛哭笑不得的問。
劉大富突然昂起下巴:「冰霜是我們稻香村乃至附近幾個村子裡最美的女人,許多瀕死的人都被她救活了,沒錢的人在她那裡看病,她不收別人一文錢!」
說起冷冰霜來,劉大富濤濤不絕,完全有洪水決堤的勢頭。
兩名侍衛面面相覷。
俗話說的好,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嘛!
「情人眼裡出西施,她也只是你眼中的美人而已!」
「冰霜那樣的不算美的話,那我們這裡就沒有美人了,自從五年前冰霜來到我們稻香村之後,我就對她魂牽夢縈了!」劉大富不滿的反駁。
五年前?
聽到五年這個詞,端木孤辰的眉頭輕皺了一下。
「你說冷姑娘是五年前來到稻香村的?」端木孤辰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是呀!」
一名侍衛突然拋來一句,打斷了端木孤辰要問的話。
「人家都已經有孩子了,你還纏著她?」
「那又怎樣?她的丈夫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只要她願意,我隨時可以娶她過門!」劉大富大聲喊著表明心跡。
只不過,冷冰霜從來就沒有答應過他要嫁給他,而且每天對他冷著臉,除了有幾次她找他幾味藥材和顏悅色了幾次。
他的丈夫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呀!端木孤辰本來還想問五年前的一些事情,聽此一回答,他便話又嚥了回去。
他的無心跟冷冰霜不管是容貌、聲音都不符。
更何況,他跟無心的孩子早就已經沒了,又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一個孩子呢?
綜上所述,冷冰霜不可能是葉無心。
兩名侍衛一個個沖劉大富搖頭。
這劉大富果然是沒救了。
末了,劉大富小心翼翼的望向端木孤辰,低聲下氣的乞求:「這位爺,你是不是現在不會殺我了??如果您不殺我了的話,我就……」
死一般的沉寂,端木孤辰目光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大富緩緩的爬起來,一邊看著端木孤辰的反應,一邊拔腿就跑!
而端木孤辰的心裡想著葉無心的事情,一時大意,劉大富就一下子跑的不見人影。
好險好險!
劉大富忍著疼痛,飛快的跑出了端木孤辰的視線範圍。
當他安全了,劉大富靠著牆壁平復自己的喘息。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去見閻羅王了。
他劉大富一直在附近的村子裡橫行霸道,從來無人敢違抗他,今日,他居然險喪外地人之手。
今日之仇,他劉大富記著,他向來有仇必報。
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一定會加倍向他討還,還有那兩個朝笑他的侍衛。
那個戴面具的看起來挺厲害,不就是武功高嘛,只要有錢,什麼樣的殺手請不到?
弄不死他們,他就不叫劉大富!
想完,劉大富憤恨的握緊雙拳趕緊離去,免得那個戴面具的突然反悔追了上來。
※
北齊皇宮·御書房
初成為皇帝的封凌霄,一個月來,一直專心致志的處理政務。
兩個月前,北齊皇帝駕崩,當時的太子和三皇子因皇位之事爭的頭破血流,甚至兩府的人大動干戈,嚴重影響了朝廷,反而是一直沉寂的二皇子封凌霄忙著處理皇帝的後事,並積極的平息了太子和三皇子之間的戰亂,穩定了局勢。
在太子和三皇子分別讓自己的人到處破壞對方的時候,封凌霄已經得到了眾大臣們的心。
最後,太子和三皇子二人互相殘殺,雙雙被暗殺。
封凌霄成為了最後的贏家,獲得了所有朝廷大臣的推祟,成為了新一任的皇帝。
只是,那些大慮不知道的是,推動太子和三皇子二人爭奪皇位,封凌霄是幕後推手。
最後太子和三皇子二人的死也很蹊蹺,誰也不知他們真正是怎麼死的。
只因二人之前的所作所為,所有大臣們都覺得二人是因為互爭皇位,結果兔死狗烹,還連累到自己死有餘辜。
而太子和三皇子二人死後,封凌霄大赦北齊,又制定了許多利民政策,嚴懲貪官污吏。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封凌霄既得到了民心,又得到了軍心。
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封凌霄初做皇帝,做了這麼多事,必須要堅持才行,許多人都在旁邊觀望封凌霄是否是真的明帝。
一名侍衛悄悄的來到御書房外,探頭往御書房內看了一眼,發現封凌霄還在專心的看著折子,擔心的站在門外,不知該不該去打擾他。
御書房內封凌霄身側的近侍太監,一眼瞥見了門外若隱若現的頭,狐疑的瞅了瞅,再看了一眼封凌霄,然後悄悄的往門外移。
來到了門外之後,門外的侍衛剛想要往御書房內窺視,驀地發現近侍太監走了出來,將他嚇了一跳。
近侍太監忙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把侍衛拉到了較遠一些的位置。
「你是來找皇上的?有什麼急事嗎?」
「是西楚那邊的消息。」侍衛歎了口氣。
「西楚那邊的?怎麼了?」
「西楚的人沒有走官道,他們繞到小道去路了,我們跟蹤他們的人被甩掉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侍衛焦急的道。
近侍太監仔細的想了一下,再回頭往御書房內望了一眼。
「這件事,我看還是暫時不要告訴皇上的好,皇上現在剛剛登基,而且西楚的人怕是知道有人跟蹤,所以選了小路,你再傳話下去,讓人好好沿途找找,總能找到的!況且,他們的目的是來宮裡,還能跑了不成?」
「公公說的極是!」侍衛感激的抱拳:「我現在就回去再好好的找找。」
「你快去吧!」
侍衛匆忙離開了。
近侍太監重新返回到御書房內。
剛剛站定,埋首在奏折中的封凌霄驀地抬頭掃了他一眼。
「剛剛有侍衛來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封凌霄沉聲質問。
近侍太監忙低頭轉向封凌霄,恭敬的答:「回皇上,他只是來報說最近稻香村的秧苗已經栽種下了。」
放下手中的筆,一雙炯亮的黑目直視門外的湛藍天空。
天上一朵白雲飄過,上面若隱若現一張美麗的臉孔,唇角勾起愉悅的笑容。
「朕有好幾個月沒有去過稻香村了!」封凌霄感歎。
自從開始密謀爭奪皇位開始,他就一直忙於奔波,也無瑕去稻香村,也見不到葉無心。
近侍太監跟隨封凌霄已經多年,明白封凌霄的心思。
「皇上,不如您忙過了這一陣子,奴才就準備微服私訪的事宜呢?」近侍太監機靈的提議。
盤旋在封凌霄眉梢的愁緒化開了一些。
「不必,再過幾日,她就該到宮裡來了。」
再過幾日,就是拿藥的期限,她不會不來的。
近侍太監一下子反應過來。
「奴才明白了!」
「對了,西楚的人不是來了嗎?他們最近有沒有傳來什麼消息?」封凌霄重新拿起奏章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
說到西楚的人,近侍太監的臉色微微有些變,片刻而已變恢復了正常,恭敬的低頭應聲:「沒有!」
「茶涼了,給朕重新換杯茶來。」
「是奴才的失職,奴才這就去!」近侍太監匆匆忙忙的趕緊把封凌霄的茶杯端了去。
幸好封凌霄沒有繼續問,否則,恐怕就露餡了。
※
以為端木孤辰等人會離開稻香村的冷冰霜等人,卻在傍晚時分得到了一個噩耗,路沒有修好,端木孤辰等人無法離開稻香村。
而端木孤辰派出去尋找葉無心等人的人,回來後報告端木孤辰,紛紛一無所獲,不僅是稻香村,還是附近的村莊,所有人都說這幾年沒有西楚的人來過。
令端木孤辰不禁失望。
難道……是他的消息錯了嗎?封凌霄會派人一直在稻香村的附近,只是因為想要知曉貢糧的事情?
坐在房間內的端木孤辰,聽到背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端木孤辰以為是送晚膳的人。
但是,那進來的人步子極輕,是他房間內從未出現過的腳步聲。
在那一瞬間,端木孤辰倏的向後揮出一掌,剛一回頭發現了身後的人,他立即收掌。
掌風吹打在臉上,而那只差點置自己於死地的手掌就在自己的臉前三寸處停住,嚇得豆子渾身瑟縮了一下。
驚嚇只有三秒鐘,豆子如無事人般的從端木孤辰的掌前移開身子,小臉仰起,沖端木孤辰露出燦爛的笑容,笑的時候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叔叔好!」
端木孤辰訝異於豆子的鎮定,若是平常的孩子,經歷過剛剛的那一下,恐怕早就已經泣不成聲,而他還能淡定的朝他笑著打招呼。
倒是讓端木孤辰懸在空中的手尷尬了。
「你是怎麼進來的?」
收回了尷尬的手,端木孤辰甚是意外豆子的出現。
向來,他的房間無人敢輕易放進的!
端木孤辰坐下,燈光下,映著他臉上的那張青銅面具,看起來更加讓人感覺陰森恐怖,豆子徑直在他的旁邊坐下,一雙眼睛仍緊緊的打量著端木孤辰。
「之前我跟雷叔叔來過,所以他們認識我,就沒有攔我。」他脆聲回答,雙眼睜大,一點兒也不怕端木孤辰。
當然了,再加上他使了點小孩子百試百靈的絕招——撒嬌加耍賴,那些侍衛磨不過他,就放了他進來。
「你是來找雷的吧?他現在暫時不在,我讓他出去辦點事情,很快就回來了!」端木孤辰猜測著。
「不是!」豆子指著端木孤辰的鼻子,笑嘻嘻的答:「我是來找叔叔的。」
「找我?」
「對呀!」豆子乖巧的點頭:「因為我第一次看到叔叔,就覺得叔叔您好親切,很喜歡你,所以就來找你了呀!」
小孩子的話是最純真、樸實的。
端木孤辰的心裡既是糾結,又是感動。
不過,這句話要是讓他的下屬聽到,恐怕一個個要抹淚跳城了。
這些年,他聽到的,不是冷酷魔鬼,就是冷血無情,還第一次有人說他親切。
「喜歡吃糕點嗎?」端木孤辰盡量放低的嗓音,以免嚇壞了人家小孩子,這是第一次有人說他親切啊。
親切,他一定要親切才行。
「謝謝叔叔,那我就不客氣了。」
豆子毫不客氣的拿了一塊杏仁酥放進口中,一嚼一個脆,吃的很香。
看豆子吃的香,端木孤辰一顆冰冷的心也跟著融化了。
「這裡還有很多,你慢慢吃!」端木孤辰把一盤杏仁酥端到了豆子面前放著。
「好!」豆子一手一塊杏仁酥,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眨了眨。
那雙眼睛,竟似他記憶中的那雙眼睛,烏亮、慧黠、靈動,而且有神,眼珠子骨碌轉動時,像會說話般。
當初就是她的那雙眼睛吸引了他,然後才與她相知、相愛,可是後來卻……
雖然他現在說這句話不合適,也不尊重他人,但,他那樣的一個娘,竟然生出了豆子這樣漂亮的孩子。
端木孤辰忍不住拿手捏了捏豆子嫩嫩的臉頰。
吃了幾塊之後,豆子拿一塊手帕擦了擦手,又拍了拍手。
「不吃了?」端木孤辰寵溺的看著他。
「一會兒還要回去用晚膳,要是吃的少了,娘就知道我在外面吃了東西,會挨罵的!」豆子如實回答。
「為什麼?她不許你在外面吃東西?」
「娘是為了我好,怕我吃到了外面的東西,不小心會發病!」
「發病?」端木孤辰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你怎麼了?」
「沒有啦,是從小就有的毛病,每年到了春天就容易發病,所以娘就不讓我在外面隨便吃東西!」
「原來是這樣!」
「我從小就沒有爹,就我娘一個人照顧我!」說罷,豆子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叔叔您看起來這麼好,您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孩子!
提到孩子兩個字,端木孤辰的臉色瞬間蒼白一片,連同表情也變得怪異。
良久,沒有聽到端木孤辰的回答,豆子眨了眨眼睛,伸手扯扯端木孤辰的衣袖,令端木孤辰回過神來。
「叔叔,你怎麼了?」豆子關心的睜大眼睛面對他。
「叔叔沒事。」端木孤辰的臉色緩和了些。
「難道叔叔到現在還沒有娶親嗎?」豆子眨了眨眼笑瞇瞇的問了句。
「叔叔……」端木孤辰的聲音有些梗住,吞一下口水如同吞下黃蓮般的苦澀:「也有個孩子,如果他還在的話,現在也應當和你一樣大了。」
「難道他去哪裡了嗎?」
喉頭動了動。
他艱難的一字一頓:「當年,叔叔做了件錯事,那個孩子才一個多月大就沒了。」
豆子的眼底閃過一分慍色,表面上仍裝作天真。
「那叔叔和嬸嬸還可以再生一個嘛!」
「唉!」這一歎夾雜著無限孤寂和淒涼:「自從叔叔的孩子沒有了之後,叔叔的妻子也不見了,叔叔至今還沒有找到叔叔的妻子,等找到她之後,叔叔一定要生一個跟你一樣可愛又聰明漂亮的孩子。」
「只是一點小錯,嬸嬸就跑了,也太過分了!」豆子憤憤的為端木孤辰打抱不平。
「如果只是一點小錯,叔叔的妻子就不會離開了。」
「難不成,叔叔是又娶了一個?」在他對自家娘親的瞭解,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從小,娘親就灌輸給他一個思想,長大以後,絕對不能對妻子三心二意,要娶也只能娶一個妻子。
端木孤辰好幾秒的頓住,然後才吞吞吐吐的回答:「沒有,只是,她誤以為我會娶。」
豆子心裡對端木孤辰的憤意更多了幾分。
「哦,原來是這樣。」
娘親當年懷著自己,忍著爹爹要娶其他人的怒火,還以為自己小了產,傷心欲絕之下,才會離開爹爹。
在知道真相之前,他還想著,如果事情不是很大的話,就可以幫爹爹重新贏回娘親的心。
可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可能。
關鍵的是,因為他的失誤,差點害的他不能出生,而且,娘親這麼多年受的苦,也都是因為他。
原來,上午他從自家藥廬裡出來之後,逕直奔向了藥鋪,打算故意嚇嚇藥鋪內的花魚和春苗,卻發現她們倆人鬼鬼祟祟的躲著,所以他就故意躲在一旁。
待戴著面具的男人離開之後,豆子從她們二人的口中親耳聽到,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就是他的親爹,娘親櫃子裡瓷偶的真人。
當即他就決定要幫助自己的爹和娘親復合。
結果,卻知道了一些真相。
原本想要幫他們復合的心,在聽到這些話的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始感覺到自己對一個孩子說的話太多,端木孤辰自嘲一笑,大概是因為自己一直無人傾訴,突然有了機會,就全部說了出來。
相不到,他端木孤辰要對一個孩子說這種事情。
「好了,現在天色不早了,再遲些回去的話,你娘親又要擔心了,我送你回去吧!」端木孤辰提議。
小豆子忙擺手拒絕。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說著,他跳下椅子,小小的身子溜的極快,直接自己開門走開了。
※
剛剛衝出了客棧,恰好遇到了門外的雷,由於豆子的速度很快,差點撞上了雷,幸虧雷動作快,一把扶住了他。
「豆子?你怎麼在這裡?」雷驚訝於豆子怎麼會在客棧出現。
豆子眨了眨眼撒謊道:「我是來找你的,可是你不在!」
「叔叔有事離開了,你找我有事?」
「沒有沒有,就是想叔叔了,所以來看看你,現在我要回家了!」豆子歡快的沖雷揮手。
「不行,你一個人這麼危險!」雷轉頭把一個包袱遞給了旁邊的侍衛:「這是主子要的東西,你去交給主子!」
「是!」
「走,叔叔送你回家!」雷轉頭向豆子。
「哎呀,叔叔,我自己能回去。」豆子堅持要自己回去。
「不行,這麼晚了,叔叔不能讓你自己一個人回去。」
「……」
※
雷帶著豆子,很快便來到了村後豆子所在的藥廬附近。
到了那附近,豆子便甩了甩雷的手。
「雷叔叔,我現在就要到家了,你就放開我吧!」他焦急的道,如果雷發現了娘親在這裡的話,爹也會發現了,爹讓娘親傷心,他絕不能讓爹知道娘親在這裡。
「都把你送到這裡了,我送到你家!」雷堅持。
「哎呀,我都說了我到了嘛,你……」
夜空下,一道人影剛剛出了藥廬,聽到了豆子的聲音。
「豆子,是你回來了嗎?」冷月大聲喚道。
豆子聽到這聲音,心裡暗叫一聲不好,要是被雷看到月姨的臉,娘也沒有辦法躲藏了。
天上本來晴空萬里,忽然一片烏雲從天際邊湧來。
月光照映在冷月的臉上,當冷月轉身之時,恰好烏雲將月光擋住,冷月的臉掩在了黑暗之中。
但是,在那一瞬間,雷看到了冷月那一瞬間似青果的臉。
世界一下子黑暗,豆子鬆了口氣,歡快的鬆了雷的手,奔向冷月。
「月姨~~」
冷月抱住衝過來的小小人兒,輕撫他的發,聲音溫柔略帶幾分責備:「不是讓你以後放學了就早些回來,不要在外面玩的太久嗎?」
「月姨,我知道了嘛,你就不要再訓我了。」豆子嘟嘴抱怨。
「怕我訓以後放學了就回家,對了,我剛剛似乎還看到一個人,是有人送你回來的嗎?」
感覺到冷月的目光朝自己看來,而黑暗中他看不到對方的臉,僅那一瞬間的驚訝已經震撼著他,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在下是雷,跟姑娘之前曾經見過一面!」雷佯裝無恙般的開口自我介紹。
竟然是雷。
冷月的脊背驀地僵住,連抱著豆子的手也跟著僵硬。
「原來是雷公子!」幸虧烏雲遮住了月亮,讓雷無法發現她此時神情的狼狽:「多謝你送豆子回來。」
「不必謝!」
「人已經送到,雷公子可以回去了,豆子,跟雷叔叔說再見!」
「雷叔叔再見!」
說罷,冷月立馬拉著豆子返回院子。
關上大門,關門的響聲,驚醒了雷,他失魂的轉身離開。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把一個陌生人認成了青果呢?
他不該這樣的,不該!
大門後的冷月,虛軟的後背抵著門,感覺到門外雷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她方長長的吁出了一口氣。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露餡了,還好沒有露餡。
豆子小心翼翼的做烏龜狀打算逃走。
可他還是遲了。
剛反應過來的冷月,便皺眉瞪著趴在地上學龜爬的小小人兒。
「豆子,你是不是該跟月姨解釋一下,剛剛是怎麼回事?」
「那個那個,我還有好多作業要做,我先去做作業了!」豆子飛快的背起書包往房間內奔去。
這臭小子,跑的還真快。
差點就因為他被雷發現了。
※
回到客棧之後,因為之前又想到青果,再想到自己親手把青果送到了黃泉的路上,深深的愧疚自責。
心中的情緒無法發洩,他就坐在客棧一樓,酒一壺接一壺的喝下。
那些同行的侍衛,見雷的這副樣子,紛紛來勸,可惜……誰也勸不住他,只能任由他這樣喝下去。
極少喝酒的雷,幾壺酒下肚,竟也只是有一點點暈眩而已。
雖然他沒有醉,可是,喝酒畢竟傷身。
那些侍衛們見勸不住他,又怕他喝了酒之後身體有恙,便大膽的去敲了端木孤辰的門。
端木孤辰來到樓下時,雷正好開口大聲喚:「小二,再來兩壺酒!」
面具下的碧色瞳孔蹙緊。
現在的雷竟墮落至此。
小二不敢怠慢,送了兩壺酒在雷的桌子上,臨走之時,對借酒買醉的雷無耐搖頭。
雷執了酒壺就要倒酒,突然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雷,你在做什麼?」
突然聽到端木孤辰的聲音,雷藉著幾分醉意,大膽的甩開了端木孤辰的手。
「今天誰也不能阻擋我喝酒!」
端木孤辰十分失望看到現在這樣的雷,他竟買醉墮.落自己。
「你還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職責?你就不怕我定你一個失職之罪?」
「失職?」倒了杯酒,仰頭飲了下去,火辣的液體燒入喉中,那感覺竟是如此暢快,他狂笑道:「就是因為我一直安守本分,所以我才沒有辦法跟青果在一起!」
「你是在責怪我?」
「不,我哪裡敢責怪主子你呢?我只是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沒用,沒有留住青果,還……還……」雷迷醉的眼微微瞇起,裡頭藏著深深的自責:「還害的她命喪黃泉,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死。」
一把奪去雷手中的酒壺,雷不屑,繼續去摸另一壺酒,而端木孤辰又迅速將另一壺酒也奪了去。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就算青果看到了,她也不會回來的!」端木孤辰生氣的怒氣。
「回來?」雷笑了,笑的十分顛狂,身子一歪,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乾脆坐在那裡:「她已經死了,根本就看不到,我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我。」
「難道你真的不想她回來了嗎?」端木孤辰微瞇眼。
「我當然想,可是……她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雷靠在牆壁邊,疲憊的闔上眼睛假寐。
看著他的樣子,端木孤辰怒不可遏。
「我現在告訴你,青果她根本就沒有死!」
「主子,您就別再拿我尋開心了。」
「五年前,她們的屍體是假的,你以為我現在為什麼會故意停在稻香村。」
雷倏的睜開眼睛,瞬間清醒,醉紅的眼直勾勾的盯著端木孤辰。
「主子,青果……她……她當真……還活著?」
「對,如果你不想再見她,你就繼續墮落下去吧。」
雷消化著端木孤辰給他的信息,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張臉,突然爬起來飛快的出了客棧。
※
天陰沉著,卻一直不下雨,令屋裡很悶。
冷月在房間裡待的悶,便伸伸懶腰,走到了院子裡抬頭深呼吸。
忽地,她感覺到一道疾風靠近,伴隨著一股濃烈的酒氣,她驀地轉身,一道意外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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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明天還素一萬字更新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