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之下,楚少淵臉上溫柔的神色被襯得更加柔和幾分,眉間那點輕柔的笑意,像是要漾出水一般,嬋衣忍不住雙手伸出錦被,捧住楚少淵的臉頰,靜靜的凝視著他。
楚少淵被她這樣專注的凝視著,臉上騰的火燒一片,琥珀般的眼睛閃閃發亮。
「楚少淵……」嬋衣的手指輕輕觸過他眼角下的硃砂痣,前一世陰狠跋扈的安親王,她從來沒有看進過眼裡,而這一世,在燈光之下細細的看著他,忽然發覺他竟然這般好看,眉眼間的溫情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溶在了裡面,她認認真真的與他對視,這一刻,她終於能在他面前正視自己的心意。
她靜靜的看著他,輕聲歎了一口氣,道:「你消失的這兩個月,我每天都在擔心你,我想我可能是喜歡上你了。」
楚少淵突然愣住,『我喜歡你』這句話他不知對她說了多少遍,他從來不敢想她也能夠回應他同樣的感情,現下當真聽到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他的心猛然間快跳了好幾分。
嬋衣將他臉上不可置信的神情看了個清清楚楚,嘴角向上彎起,迎著他薄唇的輪廓貼了上去,輕輕印下一個吻,又重複了一遍:「楚少淵,我喜歡你。」
若說一次是幻聽,那麼第二次總不該還是幻覺了吧!
楚少淵那雙琥珀般的眸子霎時亮的嚇人,那瞬間爆發出的狂喜,竟讓他手足無措的呆在那裡,直到過了半晌,發覺自己臉上的那雙小手已經染了些涼意,他才回過神來,連忙覆上她的手,緊緊抓住。
薄唇有意識的自她的眉心徐徐的吻了下去,吻過那雙脈脈含情的雙眼,小巧精緻的鼻尖,印在水潤柔軟的唇上,柔韌的舌尖糾纏上她的,婉轉恣意的吻著,熱烈激情,一路灼燒到了她的心上。
輾轉廝磨的吻了許久,直到他的身體劍拔弩張再沒辦法吻下去,他連忙收斂住,輕輕靠在她的肩胛中,將她整個人都抱進懷裡,低聲的喘息了幾聲,壓抑道:「……現在還不行,晚晚,不可以這樣勾引我!」
即便是隔了一層厚厚的棉被,嬋衣依然能察覺到他身上騰起的那股子火熱,她立即嚇得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再不敢火上澆油的做些什麼。
直到感覺到身上的溫度漸漸褪去了些,楚少淵抬起頭來,看著嬋衣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嬋衣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她羞得滿臉通紅,連忙拉高錦被,將自己整個人都埋了進去,像是鴕鳥埋沙。
錦被外震了震,似乎他在低聲的笑,嬋衣有些惱,眼睛一閉再也不看他,細聲細氣的道:「我好睏,我要睡了。」
隔著棉被抱著她的楚少淵緊了緊胳膊,聲音中滿滿的笑意,應了一聲:「好。」
「你還不快些鬆開!」嬋衣扭了扭身子,這樣被他緊緊的抱在榻上,還怎麼睡?
楚少淵輕輕吻了吻她露出錦被的發心,親暱道:「等你睡著了,我就鬆開,快睡吧!」
嬋衣不由的洩氣,翻了個身子背對著他,索性閉上眼睛真的睡覺了,也不理他在被子外面會不會凍著。
許是因為遇見了那樣的事,鬧得她有些精疲力竭,加上之前趕路也沒睡過一個好覺,不一會她便睡的發沉了,開始輕輕的打著小呼嚕。
楚少淵從來沒有見過睡著之後的嬋衣,撐起胳膊歪著頭看她,嬌小的女孩兒埋在棉被中,只露出半張臉,呼吸均勻,昏黃的燈光下,女孩兒捲翹盈長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樣,落在眼瞼下面,紅潤的嘴唇微微嘟著,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放鬆,睡得很香。
他不由的失笑,心中湧起一股子愛憐之意,側頭輕輕吻了吻她嘟起的唇,錦被裡很暖和,她那張小小的唇也不再冰冷,他心中微安,調轉了個身,翻到床榻裡面,面對著她,手從錦被外頭攬著她的背輕輕拍著,看著她甜美的睡顏,心中妥帖極了。
他靜靜的凝視了她半晌,忽然聽到門外低低的響起了一個聲音。
「主子,那個女子一直鬧騰不休,您看該如何處理?」這是錦心的聲音。
楚少淵翻身下榻,小心翼翼的給嬋衣蓋好棉被,輕輕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開門。
「你在這裡守著她,不許離開她半步,我馬上回來。」楚少淵輕聲吩咐,往隔壁廂房走去。
……
赫爾古麗身上受的傷開始發作,陣陣疼痛讓她無法忍耐,偏偏半個身子疼的發麻,動一下都疼的要人命,她咬牙切齒的在房間裡用塔塔爾語大罵起來。
可錦心跟沈朔風都聽不懂,加上兩人原本就是看著她的,也都對她這個反應視若無睹,讓赫爾古麗更加暴躁,聲音剛要放大,嘴巴裡就被塞進了布條,她連忙用手去取,結果兩隻手也被人綁到了柱子上,只剩下她不能動的半個身子,好死不死的坐在冰涼的地面上。
她不停的扭動著身子,眼睛狠戾的往她嘴裡塞布條並綁她的丫鬟,恨不能將她身上燒出一個洞來。即便是被綁著,她依然不消停,兩隻手不停的在柱子上搓著布條,試圖將布條磨破,粗布條摩擦過柱子發出「刺啦刺啦」難聽的聲音。
開始錦心還能忍耐,可到後來越來越烈,她眉頭一皺,忍不住就將赫爾古麗整個身子都
都綁到了柱子上。
而錦心伸手綁赫爾古麗的時候,赫爾古麗趁著她不防備,狠狠的咬了她的耳朵一口,幸好錦心警覺,躲閃的快,否則耳垂就要被她咬下來了,可縱是這樣,錦心還是被她咬到,耳朵頓時火|辣|辣的疼。
縱然錦心惱火到了一定的程度,可面對主子交代下來好好看著的人,她沒權利打也沒權利罵,只好去請示楚少淵。
楚少淵進來便看到赫爾古麗上半個身子被綁縛在柱子上,下半個身子卻是委頓在地上,整個人的面色猶如白紙一般慘白,毫無生機。
赫爾古麗見楚少淵進來,忍不住狠狠的瞪著他,本想大聲問他為何這般對待自己,奈何嘴裡被布條堵住,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聽上去可憐的很。
楚少淵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淡著琥珀般的眼睛,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赫爾古麗被他陰森冰冷的目光看得心中發涼,她用力的掙扎,卻半點都掙脫不了,耳邊忽然響起少年沒有半點感情的聲音:「據我所知,你跟白朗,也就是斡帖木兒,並不是同一個生母,你的生母是尊貴的大閼氏,而他的生母卻是地位低下的女奴,也就是說,你雖受寵,卻也是僅限於大汗王在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