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的一聲輕響,打斷了嬋衣的思路,她眨了眨眼睛,扭頭去看聲音的來源處。
蕭清揉了揉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眼前暗潮洶湧的兩個人:「我沒吃飽,你們在這兒待會,我去找點吃的。」
說完,她就風風火火的起身出門了。
留下嬋衣的半句,「讓丫鬟送些菜餚過來就……行了。」在後頭飄蕩。
楚少淵輕柔的問道:「晚晚是不是也沒吃飽?三舅母說幫你準備了松菇滑蛋羹,現在想吃麼?」
嬋衣狐疑的看著他,怎麼覺得他的口氣越來越像是將自己當成了三歲大的娃娃來哄?
他見她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眼波流轉間是盈盈水色,讓他臉上莫名的燙了起來。
花瓣一般的嘴唇湊上去啄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輕聲哄道:「我讓下人端上來,你多少吃一些,不然一會該餓了。」
嬋衣捂著被他輕吻過的臉,這個混蛋,只要周圍沒人,他就一定會做出這樣逾越的行為。
楚少淵忍不住笑了,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讓他心癢難耐。
她怒視著他,粉嫩嫩的臉頰鼓起,看在他的眼裡,不像是生氣,反倒像是在撒嬌。
見她不悅,楚少淵忍著笑,吩咐門外的小內侍:「張全順,你去把三夫人準備的吃食端過來。」
小內侍忙應聲,轉身去大廚房了。
嬋衣瞪了他一眼,趿鞋下床,整理了一下衣飾,走到梳妝奩前坐定,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髮髻已經有些亂了,她索性將髮箍拆下來,慢條斯理的重新梳頭髮。
「錦屏呢?」她邊梳頭邊問。
楚少淵凝視著她那一頭烏黑的長髮,就跟她的人一樣,一眼看上去,讓人捨不得移開,嘴角彎起,他走過去,從她身後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輕聲道:「在母親那裡。」下巴抵著她的頭,「晚晚這個樣子真美。」
嬋衣正在梳頭髮,冷不防被他一把抱住,梳子險些讓她丟在地上,楚少淵一把握住她的手,將梳子拿過來,輕柔的幫她梳著頭髮。
聲音更是溫柔如水:「要梳什麼樣的髻?」
他時常的親密舉動她也就忍了,連梳頭髮這樣的事情也要來插一腳,到底是怎麼想的?
嬋衣挑眉,「你會梳什麼髻?」
她可不認為如今只有十三歲的楚少淵真的會給女孩子梳頭。
這種事就是放到簡安傑身上,也只是簡單的幫她梳通頭髮而已。
楚少淵手中輕撫著她的三千髮絲,心中滿足的快要溢出。
再聽她問他的話,微微搖了搖頭。
嬋衣有些啼笑皆非:「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楚少淵凝視著鏡子裡的她,昳麗的臉上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理所當然的說道:「晚晚教我,以後我就會了。」
這個混蛋!感情還想學著給女子梳頭呢?
這樣遠大的志向,她怎麼早沒發現呢?
嬋衣沒好氣的從他手裡奪過梳子,「你要學,讓你貼身婢女教你去。」
她將頭髮分開幾股,用絲絡編著髮辮。
忽然感覺手上被輕輕啄了一下。
心,猛地一跳。
他帶著笑的語調十分輕盈:「晚晚教我,以後我學會了,天天幫你梳頭。」
編發的手一頓,嬋衣從鏡子裡看到她身邊的那個少年,此刻正微微側頭,專注的凝視著她的動作,瑰麗的眸子裡盛滿的動人的光澤。
一舉手一投足所散發出的深情是遮掩不了的。
她忍不住一陣心如刀絞。
為什麼偏偏是他?
前一世的記憶又衝進腦子裡,他冰冷的模樣,他譏諷的笑容,還有他那張絕美容貌之下隱藏著的狠辣無情,如果不是記憶太深刻,她幾乎要以為他們是兩個人了。
她快速的編好頭髮,將髮髻挽起,用之前拆下來的髮箍輕扣住盤好的髮髻。
因為看不到髮箍的暗扣,她扣的有些艱難。
楚少淵憐惜的伸手握住她的手,幫她將髮箍輕輕扣好,又將她垂在腦後的穗子整理好,俯身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吻。
「這個髮髻的樣子我學會了,以後……」
還未說完的話被她伸手捂了回去,「你會有家世顯赫的王妃,會有讓你恣意憐愛的側妃,以後,這樣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
楚少淵慌得一把握住她貼上自己的手,眉眼間帶著痛意,「不許你說這種話!」
嬋衣垂了眼,輕輕歎了一口氣:「其實你明白的,我不可能嫁給你的。」
「為何不可能?」他伸手去托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眼中滿是急切與不甘,「你上次明明同意了,不能不算數……」
見她仍舊一副默然的樣子,他心慌意亂,神
采不再飛揚,一把托住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恣意婉轉,直她身上的清香都染到他的身上,才漸漸平息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信我一次好不好?」
少年幾近哀求的看著她,眼中的慌亂似乎要竄出來,嬋衣愣神,瞬間覺得頭痛欲裂。
他將她的手握起來,眼中流轉著艷麗的光芒,「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她皺眉,剛要開口,就聽他急切的說道:「不許反悔!」
他執起她的手,輕輕啄吻了幾下,認真的看著她:「晚晚,我一定會娶到你的。」
他認真的樣子太過動人,瑰麗的眼睛裡像是碎了無數珍奇的寶石,精緻的眉宇微微蹙起,整個人散發著耀眼的光亮,即使是兩世為人的她,也無法抵擋。
罷了,罷了,少年不知世間的殘酷,他總要拼的頭破血流一回才能明白。
她歎了一口氣,點點頭,「好。」
「以後也不許懷疑我,」他將她的小手伸進他的衣襟中,貼上他溫熱的皮膚,「我心裡那個人一直是你,從前,現在,以後都並不會變。」
嬋衣感覺到她手掌下的皮膚裡,撲通撲通沉穩跳動的心臟此刻似乎還帶著些急促,她羞赧的想把手縮回來。
「你,放開……」
他索性將她整個人擁進了懷裡,輕聲道:「我放不開。」
就好像是她早已經成了他的一部分,如何割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