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的臉色更沉,看向嫻衣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厭惡,沉聲道:「你這孽障,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白白養了你這麼多年,鄉野性子一點沒改,開口閉口禮數全無,當年若早知道你是如此頑固不化,倒不如就養在府外,省的回來敗壞了夏府的清譽。」
嫻衣一想到曾經養在府外的日子,心裡忍不住一陣驚恐,那是她最不願回想起的事。
嫻衣噗通一聲跪下,眼中含淚申辯道:「祖母,是姐姐她罵姨娘自甘下賤,我一時火氣大了,才會沒有克制住,孫女不是有意的。」說著嚶嚶嚶的哭了起來,她繼承了顏姨娘的美貌,即便哭泣也是楚楚動人。
老太太的臉色卻越發難看,指著她罵道:「還敢狡辯,我雖老眼昏花,但還沒聾,你拿著你外祖母送來的一片心意不知感恩便罷,反倒得寸進尺,不合你心意了就發脾氣打罵嫡姐,現在還敢說謊栽贓……」
老太太說著又開始氣喘,頓了頓,看著嫻衣的眼中佈滿了失望,搖頭道:「一點賢淑之德都沒有學到,從今日起你好好的呆在院子裡抄寫《女則》,修身養性就不必出來了。」
嫻衣心裡一鬆,還以為要打她板子,原來只是禁足而已,姨娘定然會想辦法求父親解了她的禁足,想到這裡,臉上驚恐的神色輕了許多。
嬋衣看著她鬆動的神色心中冷笑,祖母這是要徹底禁足嫻衣的意思,恐怕一年之中直到年終吃團圓飯的時候才會允許她出屋子,她如今也十二歲了,雲浮城各種世家的宴請聚會因她禁足無法前去,三年一次的簪花會她更無緣參加。
即便解了禁足,若旁人問起禁足原由,也會是她德行上的一大污漬,前一世她與衛斕月雲浮雙嬌的名頭,這一世恐怕是不可能有了。
可這樣還遠遠不夠,禁足只是第一步,夏嫻衣,你既說我歹毒,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歹毒。
「祖母,」嬋衣輕掩著臉頰,肅了容溫聲道,「四妹妹被養成這般性子,實在是怪不得她自己,您想她畢竟是養在一個妾室那裡,性情乖張野性難馴是難免的,既然是修身養性,那旁人自然也不得去她院子打擾她,我記得外祖母家從前請過一個宮中的教養嬤嬤給霜雲姐姐,正好晚晚也想學學規矩,不如就讓外祖母幫著找找看有沒有適合的教養嬤嬤,順帶也讓四妹妹學學大家閨秀的笑不露齒、行不漏履,省的以後嫁了人辱了夏府的名聲。」
嫻衣大驚失色,嬋衣這是要逼死自己,不讓姨娘看她,那她就真的是禁足了!她忙哭訴,「祖母,都是我不好,您不要遷怒姨娘,她養了我這麼大不容易……」
夏老太太臉色鐵青,眼中一片厲色,隨手將桌上的茶碗砸過去,怒道:「聽聽你說的這些混賬話!夏府白白養活了你這麼大,到頭來竟然是你姨娘養了你,既然如此,你們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我們夏府要不起你這樣的子孫!」
嫻衣嚇得臉色一片雪白,趴伏在地上身子抖成了篩子,搖搖欲墜幾乎要暈厥。
嬋衣冷冷一笑,嫻衣到現在還弄不清情況,夏府,再也不會是顏姨娘一手遮天的時候了,如今這種情況還不知抱緊祖母,卻一味的給顏姨娘求情開脫,只會讓祖母更加的厭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