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姨娘頷首,美目中自有她們才能懂的深意,思琪便開口道:「我記起來了,小姐當時是讓奴婢將那東西給處理了,奴婢得知柳兒那日當休要出府回家,便交代給柳兒,讓她扔出府去。」
嬋衣瞥了眼俯首垂眸的顏姨娘,心下冰冷一片,再一次見到思琪的背叛,她心裡卻沒了多少憤怒,顏姨娘為什麼如此急切,怕是因為夏明意即將被迎回宮中,昭告身份,她不能允許這個時候出差錯吧。
「二小姐,你還有什麼話說?」顏姨娘語氣中有幾分得意,似乎嬋衣此刻沉默不語的樣子是默認了她的行為。
「刻絲紋素錦緞。」嬋衣開口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抬頭看了怔愣的思琪,以及一臉得意的顏姨娘,「我記得去年開春的時候,宮裡莊妃姨母剛剛晉了位份,賞賜下來幾匹刻絲紋素錦緞,其中一匹嫩黃色,便是由顏姨娘收走了。」
顏姨娘仔細想話中含義,忽然一個激靈,渾身發顫幾乎倒在地上,她居然大意了!
嬋衣笑了笑,傾身對夏老太太及謝氏耳語了幾句,夏老太太臉色立即沉下來,『啪』的一拍桌子,指著思琪怒道:「將這賤婢身上的襦裙扒下來!天家的賞賜一個丫鬟也敢上身,是嫌命長了?」
張媽媽使了眼色給旁邊的婆子,便有兩個粗使婆子過來壓著思琪,硬是將那襦裙從身上扒了下來,只留裡面的棉襯裙,思琪嚇得跪倒在地,眼眶發紅的盯著顏姨娘。
「思琪,你為何一直看顏姨娘?你來說說,我當時是如何吩咐你的。」嬋衣走到思琪跟顏姨娘的中間,斷了她們的眉眼官司。
「是,小姐當日是,說四小姐總與您作對,便想到這個法子……」思琪結結巴巴的回道。
「當日是何日?」嬋衣不緊不慢的問。
「就是前幾日,奴婢也不太記得了。」
「前幾日?上午還是下午?做布偶的時候都有誰在跟前伺候?」
「上,上午,不,不對,是下午!奴婢,奴婢真的不記得了……」思琪說著開始小聲抽泣。
「張媽媽,掌嘴。」嬋衣淡然吩咐。
「二小姐這是要屈打成招不成?」顏姨娘一臉篤定,便是她用宮中的賞賜打賞下人又如何,說一句忘了便遮掩過去了,倒是夏嬋衣這碼子事情,看她要如何遮掩。
「祖母,前幾日的下午,我不是在房裡做女紅就是練大字,房裡的錦屏錦瑟都能作證,唯一一天沒有練字,還是跟霜雲表姐、孫小姐放紙鳶,思琪分明是撒謊,請祖母為晚晚做主!」嬋衣一臉鎮定,緩緩道出原委。
夏老太太頷首:「給我狠狠的掌嘴,我倒是看看她嘴硬到什麼時候。」
張媽媽二話不說過來就是辟里啪啦一頓耳光,打的思琪涕淚橫流,面頰腫得老高,才住了手。
「思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說出是誰指使你,我便不追究你的過錯。」嬋衣靜靜地打量她,笑著給她承諾。
思琪一時有些猶豫,便聽得嫻衣在一旁驚呼:「二姐姐,你屋子裡的丫鬟怎麼淨是些手腳不乾淨的?這個思琪竟然偷了我姨娘親手做給我的襦裙,我便說怎麼如此眼熟!」
顏姨娘聽聞此言,氣的差點倒仰,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這個怎的就這般蠢笨?這事明明可以揭過去,她卻偏偏插上一腳。
嬋衣忍不住想笑了,嫻衣怕是也知曉其中的內情,才會按捺不住急忙跳出來,想給顏姨娘開脫,可惜不是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