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可算是回來了,老王爺那兒可是來催了幾番了,說是讓您一回來便去一趟。」
弘晴去了趟皇城,請見牌子是遞了,不過麼,老爺子卻並未宣召,只是給了道口諭,說是讓弘晴回去等詔書,除此之外,就再沒啥旁的交待與解釋,無奈之下,弘晴也只能是悻悻然地打道回了自個兒的王府,這才剛在照壁前下了馬車,剛從宮裡調來就任王府總管的趙福順便已是滿臉諂笑地迎上了前來,小心翼翼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有勞趙公公了。」
對於趙福順這個被老爺子指派前來擔當王府總管的中年太監,弘晴當真談不上有甚熟悉的,實際上,在此人前來王府就任前,弘晴甚至不曾聽說過其,當然了,這也不奇怪,弘晴雖是時常出入宮禁,可宮中大小太監加起來多達近七千,光是有銜職的太監就有千餘人,就算是秦無庸這個大太監頭子都不敢說認全了有銜職的太監,就更別說弘晴了的,正因為對此人的底細不甚了了,弘晴對其自也就談不上有甚寵信可言,應答起來麼,客氣歸客氣,卻是明顯地透著股疏遠之意味。
「王爺您客氣了,您裡面請。」
趙福順能混上王府總管的位置,自然不是等閒之輩,並未因弘晴言語中的疏遠而生怠慢之心,依舊是恭謙地笑著,躬身一讓,小意地便要侍候著弘晴進府。
「不必了,去誠親王府正門。」
兩王府就一牆之隔,也有門相通,走自家府上又或是走誠親王府正門都是差不多的路,按說區別並不大,不過麼,弘晴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走誠親王府的正門,沒旁的,避嫌而已,畢竟眼下已是分屬兩府了,平常時日走走後門沒啥,似這等敏感時分,還是一切按規矩來的好。
「喳!」
弘晴既是有令,一眾隨侍人等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齊齊應了諾,不多會,弘晴所乘的馬車便又緩緩駛出了照壁,繞了個半圈,逕直到了誠親王府的正門,一番迎候應承之下,弘晴已是熟門熟路地到了誠親王府的內院書房處,方才剛從屏風後頭轉將出來,入眼便見高坐上首的三爺正低聲與陳、李兩大謀士商談著,眉宇間滿是凝重之色。
「孩兒叩見父王,見過夫子,見過李先生。」
弘晴聽力好得很,儘管三爺等人是在低聲計議,可弘晴卻是聽出來了,三爺所談的正是此番天牢的案子,言語間似乎對此事有著諸多的擔心,弘晴的心自不免為之一沉,不過麼,倒也沒帶到臉上來,疾走數步,搶到了近前,規規矩矩地便行禮問了安。
「晴兒來了,坐下說罷。」
這一見是弘晴到了,三爺臉上的愁容瞬間便消失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無比的笑容,虛虛一抬手,很是溫和地便賜了座。
「謝父王隆恩。」
三爺叫起的聲音乍一聽,與往日並無甚不同,可落在弘晴耳中,卻是怎麼聽怎麼彆扭,沒旁的,三爺掩飾得雖好,可一股子淡淡的疏遠感卻是瞞不過弘晴的敏銳觀察,很顯然,這就是封王分府所導致的後遺症,儘管這早就在弘晴的預計之中,可心中還是不免滾過了一陣的悲哀,只是城府深,倒也沒帶到臉上來,僅僅只是恭謙地遜謝了一聲,便即走到一旁的几子邊,一撩衣袍的下擺,就此端坐了下來,擺出了副恭聽訓示之模樣。
「天牢之事進展如何了?」
這一見弘晴行止依舊一如往常般恭謙,三爺心中自是受用得很,這便嘉許地點了點頭,溫言地發問了一句道。
「回父王的話,而今方才剛勘驗過現場,尚無太多的頭緒。」
儘管還不清楚八爺那頭的埋伏到底有多陰險,可有一條弘晴卻是知曉的,那便是此案必須得謹慎對待,否則的話,一不小心便是覆巢之禍,正因為此,弘晴並不想讓三爺也跟著卷將進去,回起話來自也就含糊得很。
「嗯,今兒個午後,皇阿瑪宣召了阿瑪,言及天牢一案時,關切甚深,唔,值此新春將至之際,動靜過大實非好事,晴兒在辦差時,須得謹記皇阿瑪之教誨方好。」
這一聽弘晴回答得如此簡短與含糊,三爺自是知曉弘晴並不願詳說天牢一案,心中自不免有些不快,可卻又不好喋喋不休地往下追問,也就只能是語意含糊地吭哧了一聲,拐彎抹角地將老爺子的意思說了出來。
穩定壓倒一切?嘿,理倒是這麼個理兒,問題是樹欲靜,風卻是不想停,老爺子這話該說給老八一夥聽了去才是!
三爺的話雖不曾說得太過分明,可意思卻是表達出來了,那便是老爺子希望弘晴此番斷案不要整出甚大動作來,這麼個願望無疑是好的,弘晴其實也想周全了去,問題是眼下這麼個撲朔迷離的局勢下,實在是由不得弘晴來做這麼個主,說實話,弘晴自個兒這會兒心裡頭正打著鼓呢,天曉得八爺那頭到底佈置了多少的後手來著。
「父王教訓得是,孩兒自當牢記在心,只是此番天牢一案蹊蹺重重,孩兒縱使有心控制,卻也不敢妄言安穩。」
弘晴原本不打算將三爺也拖入這麼潭渾水中,乃是一派的好意,可這一見三爺眼中別有異色,心中立馬便警醒了過來——在自己看來是好意,可在三爺心中反應出來的卻未必如此,真要是讓三爺以為自己有了異心,那後果須不是好耍的,有鑒於此,弘晴自不敢稍有輕忽,趕忙出言解說了一番。
「哦?此話怎講?」
三爺對天牢的這個案子原本是不怎麼在意的,此無他,三爺對弘晴的能力可是有著絕對的信心的,畢竟這麼些年來,弘晴大案巨案都已不知辦過幾回了,每一回都是辦得漂亮之至,還真就不曾失手過,在三爺看來,此番當也不會有甚例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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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能稍稍控制一下局勢,那也就該能順順當當地完成老爺子的囑托了的,可此際一見弘晴面色凝重無比,顯然對此案不是太有信心的樣子,三爺自不免為之一驚,緊趕著便追問了一句道。
「好叫父王得知,此案眼下方才微露端倪,據孩兒所知,那死去的女子姓王,雙名春露,乃京師人氏,家住東直門外鴛鴦巷,其夫家頗富,開有綢緞莊兩間,案子起因是其夫中毒暴斃,疑是此女投毒所致,經順天府審明,定了大辟之刑,主審人乃是榮柱,十六叔聽人說此案別有冤情,遂打算過問一番,卻不料翻案尚未正式啟動,那女子便投繯自盡了,據現場勘驗所得,那女子確係自盡而亡,身上更有刑傷多處,乃是近日內所受之新傷,另有遺書一封,檢舉十六叔濫用私刑云云,只是此遺書眼下被十叔扣著,個中真偽尚難定論,若是造假之作,倒也罷了,倘若為真,案情必將複雜至極,不單十六叔深涉其中,榮柱那頭恐也有關礙,一個處置不當,後果恐難逆料。」
既已決定將事態之嚴重性解說個分明,弘晴自是再無甚保留之處,這便將案情之始末詳詳細細地道了出來,頓時便令三爺越聽臉色便越是陰沉。
「晴兒打算如何做了去?」
三爺儘管智算能力平平,可畢竟不是愚鈍之輩,自是聽得出弘晴話裡的未盡之意,心頭不免為之發沉不已,皺著眉頭想了片刻之後,這才謹慎地追問道。
「父王明鑒,此案之難在於關鍵之人已死,取證已難,倘若那遺書為真,正面突破已不可取,唯有從側面著手,方能有一線之勝機,只是八叔那頭必已有所佈置,唯以拖待變耳,至於能否成事,終歸須得看天意如何了的。」
說得案情本身,弘晴其實也真沒多少的把握可言,畢竟先手已失,又是倉促上陣,要想在短時間裡取得突破,實在是太難了些,而今,面對著三爺的追問,弘晴也無奈得很,只能是泛泛地談了下看法。
「嗯,既如此,晴兒只管放手做了去,縱使事鬧大,那也無妨,阿瑪自擔著便是了!」
三爺也意識到此案的困難性與複雜性,倘若真栽了下去,不單老十六這枚打入刑部的釘子要被拔出,順天府的榮柱同樣難逃干係,甚至連弘晴都得跟著吃掛落,到了頭來,便是整個誠親王府一系都要大受打擊,而這,顯然不是三爺所樂見之局面,到了這般田地,三爺也就顧不得老爺子求穩的心思了,毫不猶豫地便亮明瞭全力支持弘晴的態度。
「謝父王隆恩,孩兒自當竭力而為之,斷不敢有負皇瑪法與父王之厚望。」
說實在的,就三爺的能力而論,壓根兒就幫不上啥大忙,不過麼,能有這麼個態度,對於弘晴來說,也就夠了的,至少不用在全力應對八爺一方的埋伏之際,還須得提防三爺的掉鏈子,正因為此,弘晴謝恩之言自也就誠懇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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