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或許不想為,可惜旁人卻是不願多等了。」
鄔思道可以不理會戴鐸質疑,也可以不管覺大師的疑惑,可卻不能無視四爺的探詢之目光,不過麼,也沒說得太過分明,僅僅只是簡單地提點了一句道。
「嗯?先生是說老三他……,當不致於罷?」
一聽鄔思道如此說法,四爺不由地便是一愣,眼中的不解之意不單沒見消減,反倒是更濃了幾分,疑惑不已地發問道。
「呵,王爺想哪去了?三爺心熱東宮之位,卻斷然無須著急行事的,只消他不行差踏錯,大位之望最甚,又何須多次一舉哉?」
四爺這話一出,鄔思道不禁為之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語帶一絲不屑地點破了箇中之蹊蹺。
「老八竟敢如此行事,還真是好膽!」
被鄔思道這麼一說,四爺的老臉當即便是微微一紅,卻又不願自認愚鈍,這便裝作震怒狀地罵了一聲。
「不敢?這滿天下還有甚是八爺不敢做的,嘿,只要能搏到大位,不說陷害一個必將失勢的太子了,便是殺父篡位也未見得便不敢為,王爺要與這等梟雄爭鋒,若無決然之心,還不若就當一太平王爺好了。」
四爺倒是掩飾得極好,可惜在鄔思道這等智者面前,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只不過鄔思道卻並未再糾纏於四爺的判斷失誤,而是冷笑地指出了八爺的手段之陰狠。
「先生所言甚是,小王受教了,只是不知老八將從何著手,還請先生指點迷津,小王也好有個準備。」
儘管鄔思道的話說得極為的尖刻,可四爺卻還是忍受了下來,正容朝著鄔思道便是一拱手,客氣地問計道。
「不好說,以八爺的手段,一旦出手,必定是連環之計,不止是要將太子拿下,只怕還另有奇計,妄圖將一眾有望大位者盡皆牽扯其中,以全其獨佔鰲頭之美夢。」
鄔思道緩緩地搖了搖頭,並不敢明言八爺究竟有甚安排,但卻是給出了個大致的判斷,雖不中,怕也差不遠了。
「唔……」
這一聽鄔思道將形勢分析得如此之嚴峻,四爺的臉色登時便有些個不好相看了起來,沉吟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王爺只消謹守本心,卻也無須顧忌太多,唯太子真被廢黜之時,當拚死以保其性命,切不可因形勢危殆而生退縮之心,但能如此,將來必得聖心矣。」
鄔思道並未去試圖解說八爺的可能之行動計劃,而是高屋建瓴地提出了與陳老夫子幾乎相同的建議,顯然二者都認識到了「仁孝」二字的威力之所在,不求此際能被老爺子接受,卻可在老爺子心目中留下仁孝之印象,從而於奪嫡路上領先一步。
「嗯,小王記住了。」
四爺的格局顯然要比三爺更勝一籌,壓根兒就無須鄔思道詳解箇中之蹊蹺,很是乾脆地便應承了下來,顯見是已看破了虛實之所在。
「明日便是會獵之時,弘歷世子若是有能為,不妨多方表現一下也好,時候不早了,王爺還是早些去安歇也罷。」
這一見四爺已是接受了自己的提議,鄔思道也沒再多分說,轉而又針對明日的會獵提議了一句道。
「嗯,那就先議到此處罷。」
車馬勞頓了大半個月,又宴飲了一回,四爺也著實是有些乏了,此際見該議的都已是議過了,自是不想再多囉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起身吩咐了一句,便即逕自回房歇息去了……
「奶奶個熊的,鄂倫泰那小子搞的甚名堂,都這會兒了,還沒見個人影,回頭爺定饒他不得!」
和春園中,酒已半酣的八爺幾個正聚集在後花園的「春江閣」中,一邊小酌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瞎扯著,一個個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到了末了,還是脾氣最躁的十爺率先沉不住氣,但見其猛地一仰頭,將小半碗的酒全都倒進了喉間,而後重重地往几子上一頓,氣咻咻地便罵了起來。
「十哥,急個甚,鄂倫泰那小子辦事還是牢靠的,這會兒指不定正當值,過了值守時辰,也差不多該來了,再等等也無妨。」
十爺這重重地一頓酒碗,殘酒立馬便濺了起來,潑灑得到處都是,挨著其的老十四當即被潑灑了一大片,心下裡自不免惱火得很,沒好氣地便埋汰了老十一句道。
「嘿,爺這不是急麼,奶奶個熊的,這小子可別關鍵時候掉鏈子,若不然,哥幾個可就得全抓瞎了,若是……」
十爺自是注意到了老十四身上被潑灑到的酒痕,心下裡自不免有些赫然,倒是沒跟老十四胡攪蠻纏,伸手撓了撓頭,大大咧咧地便扯了一嗓子。
「嗯,十弟休要胡言,你若是等得不耐,且自去睡好了。」
這一聽老十越扯越是離譜,九爺可就看不下去了,一擺手,極之不耐地便說了一句道。
「嘿,得,爺不說還不成麼,等,接著等!」
被老九與老十四這麼一夾擊,老十可就不好再胡混了,不過麼,這廝臉皮厚,倒也沒覺得有甚難受的,也就只是無所謂地聳了下肩頭,嘿嘿一笑了事。
「蹭蹭蹭……」
等待無疑是無聊得很,尤其是這等大事將臨之際,氣氛自是好不到哪去,鬧了一回之後,幾位阿哥都沒了閒扯的興致,盡皆默默地想著心思,直到一陣腳步聲在樓梯處響了起來,眾阿哥們這才猛醒過了神來,幾雙眼幾乎同時向樓梯口處望了過去,立馬便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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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碩漢子從梯道處冒了出來,這人正是大內一等侍衛鄂倫泰。
「末將參見王爺,見過諸位阿哥。」
這一見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自個兒身上,饒是鄂倫泰也算是膽大之輩,還是禁不住好一陣的頭皮發麻,但卻不敢失了禮數,忙不迭地搶到了近前,緊趕著行禮問了安。
「老鄂來了,坐,來,坐下再說。」
這一見鄂倫泰給自己見禮,八爺可就坐不住了,笑呵呵地起了身,很是客氣地牽著鄂倫泰的手,將其讓到了自個兒身邊的空位上。
「王爺海涵,今兒個本該早來的,卻不想臨了被排了班,到這回才算是得了空,末將可是一刻都不敢耽擱,這就趕了來,遲了些,還請王爺恕罪則個。」
鄂倫泰乃是八爺府上的常客了,一向與在座的諸位阿哥都交好,可真說到禮遇麼,卻是從沒受過八爺這等厚愛的,一時間還真有些個受寵若驚,忙不迭便出言地解釋了一番,
「無妨,正事要緊麼,明日的班可都排好了?」
八爺一向就有禮賢下士之美名,如今值得這等要大用鄂倫泰之時,說起話來,自是比往日裡更客氣了幾分。
「好叫王爺得知,班已排好了,末將特意與德愣泰換了班,亥時到子時都歸末將值守。」
鄂倫泰其實並不清楚八爺半個月前交待的排班一時之用意何在,但這並不妨礙其按著八爺的指示去做,此際聽得八爺問起,自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趕忙應答了一句道。
「嗯,好,甚好。」
這一聽鄂倫泰如此說法,八爺連聲叫好,卻並不言及好在何處,當真令鄂倫泰有些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
「老鄂啊,爺幾個有樁事要你去辦,唔,這麼說罷,此事辦成之後,爺幾個斷虧不了你,只是呢,此事辦了去,爾恐須受點委屈,就不知老鄂可肯幫襯否?」
八爺不說,自有九爺從旁插了進來,笑瞇瞇地述說了一通。
「九爺,你這說的是啥話來著,末將能有今日之風光,還不都是幾位爺出的力,有甚幫襯不幫襯的,只消是爺幾個的交待,末將便是豁出這條老命不要,那也得幫幾位爺把事兒給辦漂亮了去!」
一聽九爺這話說得蹊蹺,鄂倫泰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沒多想,甚是豪氣地一拍胸膛,毫不猶豫地便表了態。
「好,要的便是這話,這事兒麼,說起來也不難,是這樣的……」
九爺叫了聲好之後,將嘴湊到了鄂倫泰的耳邊,絮絮叨叨地吩咐著,直聽得鄂倫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地變幻不已。
「不就是鬧騰麼,末將豁出去了,明兒個就這麼辦了去,斷不叫爺幾個失望便是了!」
事兒雖說不大,可對於鄂倫泰本人來說,影響卻是不小,個中利弊當真難說得緊,然則鄂倫泰沉吟了片刻之後,還是沒好意思拒絕九爺的要求,這便一咬牙,狠著聲地應承了下來。
「好,爽快!老鄂只消將此事辦好了,不說多,爺北門外那棟莊子便歸你小子了,待得將來,還另有重賞,斷不叫老鄂吃了虧去!」
鄂倫泰話音一落,老十已是一擊掌,興奮奮地開出了賞格。
「沒說的,火裡火裡去,水裡水裡蹚,只要是爺幾個要辦的事,末將斷無二話!」
一聽重賞如此,鄂倫泰還真就忘卻了先前的猶豫,豪氣十足地一拍胸脯,滿口子豪言壯語地咋呼了起來。
「哈哈哈……,好,老鄂果然夠意思,來,喝酒,喝酒!」
「對,今兒個不醉無歸,來,給老鄂滿酒,喝!」
「老鄂真漢子也,來,爺敬你一碗!」
……
鄂倫泰這麼一說,幾位爺可就都來了興致,倒酒的倒酒,敬酒的手腳也不慢,滿閣樓裡頓時便鬧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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