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鎮,顧名思義就是劉姓人家的鎮子,只不過鎮子裡其實就一家人——劉八女一家,其餘人等不是劉八女的佃戶便是他的奴僕,實際上,不止劉家鎮本身,除了朝向揚州城的南門之外,其餘三個方向上百里之內都是劉八女的產業,在此範圍內,無論田畝還是山林,概莫能外,有如此雄厚之經濟實力為支撐,劉家鎮自是建設得頗為的堂皇,五丈高的城牆將整個鎮子遮蔽得嚴實無比,其上甚至還有劉家的護院隊伍日夜值守,簡直就有若一**王國一般,要想正面強攻下此鎮,自非易事,沒個萬餘兵力,那是斷難辦到的,這一條,弘晴自是心中有數得很,正因為此,一率軍出了城,弘晴不敢有絲毫的耽擱,一路急衝著便向劉家鎮奔行了去。
「快,關緊大門,快去稟報家主!」
時值深秋,秋收已過,大路兩旁的莊稼早已收盡,官軍的行動雖是迅速,可顯然是躲不過城牆上值守的劉家護衛之觀察,這才行軍到離鎮子不到一里之地時,發現情形不對的劉家值守護衛隊已是哄亂了起來,一名頭目模樣的壯漢狂吼著彈壓住了眾護衛們的騷動,指手畫腳地下著令。
「殺上去,控制城門!」
此際,儘管弘晴率部已是在狂奔,可離著劉家鎮卻還尚遠,真要是被鎮上的護衛將寨門關上,那麻煩可就大了去了,別說眼下弘晴手頭只有一千餘戰鬥力不咋樣的綠營軍,就算再多給弘晴五倍的兵力也休想在短時間裡打進鎮子中,真要是戰事遷延,指不定會起甚意料不到的變化,好在這等事情並未發生,就在城頭護衛隊嘩亂之際,卻聽鎮門附近一聲暴吼大起中,一群手持各式兵刃的便衣漢子已從一處彎角狂奔而出,勢若奔雷般地向城頭衝殺了過去,當先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赫然便是曹燕山!
曹燕山等人兩日前便已藉著各種掩護身份混入了劉家鎮中,或是裝扮成商人,或是化妝成賣唱的戲班子,又或是算命先生,不一而足,為的便是今日配合官軍一舉拿下劉家鎮,早早便已秘密聚集在了鎮門附近,這會兒一見城頭上的護衛隊要關鎮門,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紛紛嘶吼這從埋伏地衝殺了出來,兵分兩路,一路殺散了搶著關鎮門的十數名護衛,另一路則由曹燕山親自率領,沿著樓道殺上了城頭。
戰事一開打便是一邊倒之架勢,儘管城頭上的護衛人數其實比曹燕山所部要多了近乎一倍,然則戰力卻是差了不老少,加之措不及防之下,根本摸不清狀況,雙方僅僅一個照面的廝殺下來,護衛隊便已是潰不成軍,死傷了十數人之後,餘者盡皆放下了武器,老老實實地當了階下囚,前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鎮門要地已是落入了曹燕山所部的掌握之中。
「老爺,老爺,不好啦,不好啦……」
劉八女一向有早起的習慣,這會兒儘管日頭才剛升起不多會,他已是習練完了拳腳,正打算回房梳洗一番,只是還沒等其動身,就見一名身著鎮護衛隊服飾的漢子滿頭大汗地從院門處狂奔了進來,一邊跑,一邊還不管不顧地狂吼著。
「混賬行子,慌個甚,說,何事?」
劉八女的心情其實並不好,不為別的,只因昨夜陳彪率私鹽船隊闖關至今尚無絲毫的音訊——照慣例,此番若是船過了西壩,陳彪便會放回信鴿報捷,算時辰,信鴿應在半個時辰前便到家才對,可眼下卻片羽全無,劉八女自不免有些憂慮在心,再一看那名護衛如此驚惶,自是氣惱萬分,雙眼一瞪,沒好氣地便罵了一嗓子。
「老爺,官軍殺來了,鎮門已失守,老爺,您趕緊拿個主意罷。」
那名護衛心急火燎得很,儘管遭了劉八女的喝叱,卻並未放緩腳步,疾步衝到了近前,急吼吼地便嚷嚷了起來。
「什麼?怎會這樣?」
一聽那護衛如此說法,劉八女頓時大吃了一驚,一把揪住那名護衛的胸衣,氣急敗壞地喝問了一句道。
「老爺,小的也不曉得,今早小的在城頭輪值,大老遠發現了大隊官軍正朝鎮子而來,喬頭領不敢大意,就下令關寨門,並讓小的來通稟老爺,卻沒想到鎮子裡突然殺出了一夥強人,弟兄們措不及防,寨門就失守了,小的見情形不對,這就趕來稟報老爺,老爺,您還是趕緊想想辦法罷。」
被劉八女這麼一拉拽,那名護衛的臉色瞬間便嚇得煞白無比,但卻不敢稍有耽擱,結結巴巴地將今早所發生的事情細細地道了出來。
「有多少人,哪來的兵馬?」
那名護衛說得倒是詳細,可說了半天卻是沒說到點子上,直聽得劉八女焦躁無比,可著勁地搖了搖那名護衛,惱火萬丈地喝問道。
「啊,看旗號是守備營的人,只是沒見著孫將軍在內。」
那名護衛被劉八女晃得個頭暈目眩不已,卻不敢有絲毫的抱怨,緊趕著出言解釋了一番。
「混賬東西!來人,快,關緊大門,備戰!」
儘管已知形勢不妙,可劉八女一者是尚存僥倖之心理,二來麼,也沒打算束手待斃,這便一把將那名護衛狠狠地推將開來,暴跳如雷地便嘶吼了起來,此令一下,劉家大宅院頓時就此亂成了一團……
「快,進鎮,活捉劉八女者,賞銀千兩!」
就在劉家大院慌亂備戰之際,弘晴已是率部趕到了鎮門前,這一見鎮門已被曹燕山等人牢牢地控制住了,弘晴緊繃著的心弦自也就稍鬆了些,但並不敢大意了去,從馬車廂裡探出了身子,高聲疾呼地下了重賞之令。
「活捉劉八女!」
「跟上,跟上!」
……
一眾守備營軍官們有不少都是劉八女府上的常客,對劉府的所在自是熟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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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此際一聽弘晴開出了如此高的賞格,自是全都興奮得無以復加,盡皆嗷嗷直叫地驅使著手下官兵拚力向劉府趕了去,不多會,已是衝到了劉府的門前,這才發現劉府早已是大門緊閉,牆頭上戒衛森嚴,四下裡也不是有多少劉府護衛在內防衛,自不敢胡亂衝擊,僅僅只是將劉府四面合圍了起來。
「李順,去喊話,讓裡面的人出來投降,若不然,盡皆以謀逆罪論處!」
弘晴一下了馬車,見劉府已是有了準備,顯見已是難免一戰,心頭不禁為之一沉,但並未表現出來,而是面色肅然地下了令。
「喳!」
一聽此令,李順自不敢稍有耽擱,緊趕著應了一聲,疾步來到陣前,運足了中氣,高聲宣道:「裡面的人聽著,劉八女勾連白蓮教匪徒,欲圖謀反,罪無可赦,又多番販賣私鹽,數額巨大,更是死罪難逃,爾等若是附逆,當以同犯處置,我家小王爺有令:降者不殺,生擒劉八女者,既往不咎,更賞銀千兩,爾等還不趕緊打開大門,更待何時?」
「欽差大人何在?劉某在此,還請出來敘話。」
劉府中的守衛力量並不完全都是劉八女收攏來的江湖悍匪,其中還有著不少的家丁,對劉八女的陰暗勾當其實並不知情,只是奉家主之命上牆禦敵罷了,此際一聽李順如此說法,自不免全都為之心慌意亂不已,各處牆頭上都出現了騷動,一見及此,劉八女顯然是穩不住了,這便領著幾名心腹護衛登上了牆頭,抱拳高呼了一嗓子。
「劉八女,爾勾結白蓮教,屢次販賣私鹽,如今已是東窗事發,本貝勒特來擒你,再敢抗拒朝廷天威,爾之九族必滅無疑,府中人等若不早降,當與劉八女同罪!」
兵危凶險,弘晴可沒打算玩甚單刀赴曹營的把戲,壓根兒就不出陣列,僅僅只是站在馬車的車轅上,指著牆頭,毫不容情地宣佈了劉八女的罪行。
「欽差大人何出此言,草民一向良善,從不敢行出軌之事,您如此行事,可是公報私仇麼?不就是草民不曾答應您的勒索麼,真要銀子,草民給就是了,何至於此哉?草民雖愚魯,卻也不是任人魚肉者,自當與爾打上一場官司!」
劉八女雖已知曉大事不妙,但卻並不想就此認了栽,還指望著事情能有個轉機,自不肯就這麼輕易地服罪,不僅不服罪,反倒是倒打了弘晴一耙。
「大膽狂徒,死到臨頭還敢誣陷本貝勒,來啊,攻進去,活捉此獠!」
一聽劉八女在那兒顛倒是非,弘晴登時便怒了,斷喝了一聲,便要讓手下官兵發動強攻。
「喳!」
弘晴既已下了令,一眾官兵們自不敢稍有怠慢,齊齊應了諾,便要就此發動攻擊。
「且慢動手,且慢動手!」
就在官兵們將動未動之際,卻聽一陣馬蹄聲暴起中,十數騎如飛而來,當先一人赫然正是兩淮鹽運使何明福,但見其左手拽住馬韁繩,右手前伸,連聲疾呼不已,一見及此,正準備發動攻勢的官兵們全都愣在了當場。
來得好,就怕你不來!
一見何明福趕了來,弘晴的嘴角立馬便是一挑,露出了絲不屑的微笑,不為別的,只因何明福的到來恰恰正中弘晴的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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