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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2章 以退謀進(二) 文 / 鳳鳴岐山

    呼……,還真是不容易,老爹總算沒狂熱過頭!

    弘晴從來不擔心三爺會是個嫉惡如仇的政治潔癖者,實際上,三爺也確實不是那種人——儘管三爺一向行事還算是中規中矩,可法外的事兒其實也真沒少干,當然了,也就只是打打擦邊球而已,至於大錯誤麼,三爺可是警醒得很,那是斷然不會去犯的;真正令弘晴擔心的是三爺的執拗,而今,三爺既已鬆了口,弘晴懸著的心也就算是落了地,然則他卻並不打算直接回答三爺所提出的這個敏感問題,而是飛快地朝著李敏銓使了個眼神。

    「王爺明鑒,屬下以為見好就收乃上上之策,此番九爺既是要宴請王爺,想必是有所交易,見機行事卻是不妨。」

    三爺這個問題顯然不那麼好答,收穫小了,三爺怕是難以滿意,說大了去了,三爺是能滿意了,可八爺那頭只怕未必肯讓,若談不攏,事情激化恐將難免,真到那時,漁翁得利的事兒還真就有發生的可能,這一條,李敏銓顯然也看出來了,只是看出來歸看出來,弘晴有令,他卻是不敢不從,也就只能是硬著頭皮給出了個泛泛的答案。

    「嗯,晴兒以為如何?」

    三爺顯然對李敏銓這個含糊的答案不甚滿意,雖不曾置評,可一無表示本身就說明了三爺的態度。

    得,還是逃避不了,也罷,不給老爹些看得過去的甜頭,這事兒還真就完不了。

    三爺心中的不甘之意濃得很,這也不奇怪,勝利都已然在望之際,突然被叫了停,眼睜睜地看著唾手可得的鴨子就這麼飛走了,這等滋味自然不是那麼好受的,這一條,弘晴自是可以理解,只不過理解歸理解,弘晴卻不可能真兒個去支持三爺那些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這一見三爺將問題又拋了過來,弘晴心裡頭自不免泛起了嘀咕。

    「父王明鑒,孩兒以為李先生所言甚是,見招拆招未為不可,然,也終歸須得有些準備才是,於孩兒看來,山東藩台、臬台既已出了缺,若能全取固是大佳,即便不能取其一可也,另,六部中也有些餘裕,若是能拿下些郎中、主事之流的,也可算是不無小補罷。」

    弘晴飛快地盤算了一下己方的底牌以及八爺那頭所能給出的籌碼,最終敲定了個相對靠譜的底限。

    「嗯,那就這麼定了也好。」

    三爺細細地想了想,雖兀自不甚滿意,可對於能以主審權來換取些看得著的實惠,卻也尚能接受,沉吟了片刻之後,頗有些勉強地同意了弘晴的提議。

    「父王英明。」

    儘管三爺答應得極為勉強,可對於弘晴來說,卻已是足夠了,多日來擔著的心思也算是就此了了去,稱頌之聲裡自也就多了幾分的真誠之意味。

    「嗯,晴兒今晚便與阿瑪一併去瞅瞅好了,下去準備罷。」

    三爺並未因弘晴的稱頌而開心,微皺著的眉頭依舊固執地顯示著三爺心中的不甘之意,當然了,三爺也不是不知輕重之輩,自也知曉而今這個局面下,弘晴的提議已算是最合理的選擇了的,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將弘晴一併帶到宴會上去,以防有甚突然事件發生,很顯然,在三爺的心目中,弘晴在智算上的重要性已是上升到了不亞於李敏銓的地步。

    「諾,孩兒遵命。」

    弘晴原本對三爺還有些不太放心,此際一聽三爺要自己一道前去,心中自是暗樂不已,但並未帶到臉上來,只是恭謙地應了諾,便即轉身退出了主艙……

    通州城並不大,可因著是京杭大運河的最北端之故(漕運之船到通州之後,須得轉入通惠河,方可直抵京師的崇門外。),地理位置卻是十分重要,人口雖不多,卻駐有一營的八旗精銳以及一支內河水師,歸屬豐台大營統一指揮,更建有一大型馬場,為京師各部戰馬的最主要來源之一。

    通州是個軍人比平民要多的小城,城中自然也就沒什麼上檔次的酒樓,有的只是些大排檔一類的酒鋪子,九爺要請客,自然不可能去選擇城內那些雜亂的地兒,那可是沒地掉了自家身價,不過麼,對於神通廣大的九爺來說,請客的事兒還真不算啥大問題,左右馬場地兒大,搞幾個帳篷一搭,自帶的京師名廚搗鼓一通,一桌子豐盛無比的席面也就整出來了,不折不扣的滿漢全席,蒸煮炒炸煎應有盡有,樣樣都是精美至極,可把弘晴給樂壞了。

    沒說的,吃!可憐弘晴這離京兩個來月,嘴都淡出了鳥來——船上的行程就不必說了,那是有東西也整不出啥好菜餚來,至於山東麼,乃是災區,儘管濟寧沒受災,可身為欽差阿哥的世子,弘晴就算再有錢,那也不敢胡吃海喝了去,只能是跟著三爺一道吃驛站那些難以下嚥的飯菜,這會兒難得九爺慷慨,不吃個夠本,還真就對不起九爺的盛情,再說了,九爺與三爺都是精細人,風格分外的接近,扯皮話扯了一籮筐了,也沒談到正題上,看那架勢,不到酒酣之際,兩人可都是不打算玩真格的,面對著一桌子大餐,弘晴哪有心思去聽那哥倆的連篇廢話,放開肚子吃個夠本才是要緊事兒。

    「三哥,小弟還真是羨慕您啊,呵呵,同樣是辦差,小弟也就是到這馬場轉悠的份兒,可三哥您一出馬,得,萬家生佛不說,還順手破了樁巨案,當真了不得啊,回頭皇阿瑪處,定是會有重賞了的,可真是慕煞小弟了。」

    九爺到底是存了心思,自不可能真似三爺那般穩坐釣魚台,杯來盞往地喝了七八個來回之後,九爺顯然已是憋不住了,但見其一口悶了殘酒之後,長長地吐了一大口的酒氣,作出一副艷慕狀地挑出了話頭。

    這就開始了?老爹啊老爹,您老可千萬別掉了鏈子了!

    九爺這話一出,弘晴吃喝的動作雖是依舊不停,可耳朵卻已是豎了起來,眼睛一瞇,視線已是斜斜地掃向了身旁不遠處的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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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弟說笑了,唉,為兄此際還真就為這樁案子煩心著呢。」

    三爺乃精明之輩,又怎會聽不出九爺說出這番話的用心何在,眉頭不禁便是一皺,眼中閃過了幾絲掙扎之色,可到了末了,還是選擇了弘晴規劃出來的路子,假意地歎息了起來。

    「哦?三哥何出此言?小弟實是不解,還請三哥明言,若有需要處,小弟定當竭力為三哥效死力。」

    九爺此番前來辦差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奉八爺之令前來了斷是非才是根本,為此,九爺可是作了周密的部署的,軟硬兩手都已備好了,就等著看三爺的反應,再決定究竟該上哪道菜,當然了,但消能有個交易的可能的話,九爺還真不願走狠路的,此際一聽三爺歎息裡明擺地透著股交換之意味,九爺的氣息立馬便微微有些不勻了起來,畢竟能和平解決問題,對九爺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來著,只是對於三爺這等狡詐之人物,九爺卻是不敢全然信任,追問個詳盡也就是不免之事了的。

    「九弟有心了,為兄就先謝過了,唉,說起來也是煩人,為兄這一去就是兩月有餘,大小事就沒個消停的時候,當真折騰得夠嗆,累啊,不瞞九弟,兩月餘了,為兄連個覺都不曾睡好過,整日裡竟是些雜事纏身,苦啊,就想著回京後能好生休息休息,實在是沒精力再去打理那些沒個完了的屁事,偏偏手頭這案子又……,唉,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喝酒。」

    三爺既已決定按弘晴所獻之策行了去,奸商本色可就畢露無遺了,拋魚餌的技術當真爐火純青,唉聲歎氣中已是將意思表達了出來,看似愁眉苦臉,實則已是穩坐釣魚台了的。

    「呵呵,三哥說笑了,您是能者多勞麼,不過呢,皇阿瑪最是體貼人,當不致讓三哥操勞過度的,依小弟看啊,安布祿(刑部尚書)那老小子還有點真本事,這事兒交由他去主審,斷不至有甚岔子的,三哥,您說呢?」

    九爺是個明白人,三爺既已拋出了魚餌,他自是很知趣地便一口咬住了。

    「哎呀,為兄差點忘了,一時走得急,忘了交代,山東那頭藩台、臬台都出了缺,真要是出啥亂子,須不是耍的,這可怎生是好?」

    九爺一咬鉤,三爺也就不客氣了,假作懊喪狀地一拍腦門,一派自責狀地開出了條件,明明是趁火打劫,偏偏還說得憂國憂民,當真不愧是長袖善舞之輩,一旦不要臉起來,比誰都狠,直聽得九爺牙齦發疼不已,真恨不得撲上去狠啐三爺一臉的,要知道那兩位置原本可都屬於八爺的門下,如今人都已被三爺整垮了,連鍋都還要被端了去,這不是往九爺的傷口上撒鹽還是怎地?只是惱歸惱,人在屋簷下,還真容不得九爺胡亂發飆的,也就只能是藉著飲酒的動作來掩飾自個兒心中的怒意。

    嘿,成了,下頭的戲也不用再看了,咱還是接著吃個夠本得了!

    身為總導演,弘晴自是很滿意三爺的演出,戲到了這個份上,剩下的也就是些討價還價的場景了,已然不值得再去細究,弘晴心情一好,吃喝起來自是更舒心了幾分,直吃得個渾身大汗淋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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