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麼回事呢?等我問問啊。」女人說著,便拿起電話,似乎是撥通了華坤公司的電話。然後聽到她在電話裡「嗯嗯啊啊」的說了一通,放下電話,雙手朝陸明磊一攤,無奈的說道:「陸先生,他們說你違反公司規定,所以才結束你的試用期的,這我們也沒辦法幫你,你看要不這樣,你再繳納一點中介費,我們另外幫你推薦一家公司,你看怎麼樣?」
「哼,他們那是什麼規定啊!我父親去世了,難道請幾天假也不應該嗎?」
「每家公司都有他們自己的規章制度,我們只負責向用人單位推薦人才,可管不了他們的制度啊!」女人搖搖頭,深表同情的說道。
「那還繳納多少中介費啊?」陸明磊聽女人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這樣吧,你是老顧客,我們給你優惠一點,你這次只繳納400元就可以了。」
「嗯,好吧,你給我開張收據。」陸明磊無奈的將400元遞給女人,女人給他開了一張收款收據。然後又拿出抽屜裡的記錄本,翻了翻,對旁邊的男人道:「這家黑牛投資咨詢公司可能適合陸先生,你帶他去應聘一下。」
於是,陸明磊在那位姓朱的男子的帶領下來到黑牛投資咨詢公司,這家公司也是在一座大廈的九樓,也是位於一大堆七七八八的公司之間。陸明磊一上去,恍恍惚惚竟然有一種熟悉感,那是在華坤公司給他的感覺。
黑牛投資咨詢公司的牛總好像也是姓朱的男子的熟人,見了之後便熱情的打招呼,同樣是沒有經過什麼面試程序,沒有詢問相關的學歷背景之類的,牛總便爽快的答應讓陸明磊留下來工作,但條件依然是有一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期間沒有工資獎金。但試用期結束後,承諾的待遇依然是非常豐厚,保底工資比華坤還高出500元,達到了5500元。按照牛總的說法,他們黑牛公司是做投資咨詢的,是高級白領的工作,比那些做物資貿易的要高出一個層次來。
陸明磊心想,如此說來,保底工資高一點就不奇怪了。
於是,陸明磊開始了在黑牛公司的工作,但工作內容卻和華坤公司沒有什麼區別,每天接聽客戶電話。
為了不讓妻子蘭小曦擔心,陸明磊這次換工作的事情便隱瞞著沒有告訴她,心想等自己拿到工資後,再讓她高興高興,另外,他心中也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對這種規模看起來並不大的公司,卻開出很高的工資待遇,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工作了一個月,期間也沒有接聽幾個電話,把陸明磊閒得坐臥不寧。到月底的時候,牛總把陸明磊叫到辦公室,說是因為他一個月來沒有什麼業績,決定不和他簽聘用合同,讓他另謀高就。
這一個月來,陸明磊確實什麼也沒做,自己也覺得理虧,牛總一說,他只好捲鋪蓋走人。心中隱隱有一種被騙的感覺,本想去找中介公司討一個說法。但隨後想想,中介公司已經做了他們應該做的,自己覺得被騙,又拿不出什麼證據來,找也是白找,反而自討沒趣,只得吃了這個啞巴虧。心想以後還是去人才市場吧,別去找這些街邊的中介公司了。
幾年之後,陸明磊才從一個朋友那裡瞭解到,這種中介公司就是騙子,他們打著包找工作的幌子,和一些不法的用人單位相勾結。收取求職人員高額的中介費用後,將求職人員推薦到那些不法用人單位去,這些單位免費使用一個月後,便找出各種理由說試用不合格,將人辭退。這樣一來,他們不僅免費使用人力,而且還能從中介所那裡分一杯羹。
陸明磊兩次求職失敗,心中懊惱不已,一向自傲的他變得頹廢起來,每日去人才市場轉一圈,便去街邊小店喝酒解愁。對工作的事情也不給妻子蘭小曦說,每晚很晚才回去。
蘭小曦問他,他只說是在加班,然後就蒙頭大睡。
再說蘭小曦自從與楊總從三亞出差回來後,楊總便再沒有來過財務部,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打電話找蘭小曦去他辦公室。
而蘭小曦自己呢,知道自己拒絕了楊總的需求,楊總心中對自己肯定很不滿,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悄悄主動去找楊總匯報工作。
有兩次在電梯裡碰到楊總,他也是板著臉,不像以前那樣和她有說有笑。這種情形令蘭小曦心中感到莫大的壓力,每天都在猜測楊總會不會報復她,會採取什麼樣的報復措施。偶爾聽到同事談到楊總,她心中也會一懍,因為她以前聽說過楊總整治人的手段。
還是蘭小曦剛來公司時,曾無意之中聽一位同事悄悄說過楊總。公司裡大家都認為楊總是一位有本事、有魄力的領導。但是,楊總做事也很霸道。如果有人得罪了他,那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據說以前有一位員工得罪了他,後來,楊總把這位員工調到了下面的一個釀酒車間不說,還安排人盯梢,如果發現有人和這位員工關係好,向楊總匯報了,那麼與他關係好的同事便會跟著受株連。這樣一來,不到一年時間,這位得罪楊總的員工在公司就成了孤家寡人,無人敢再與他接近。
這種無形的壓力讓這位員工心力交瘁,沒兩年時間,原來強壯的身體竟然骨瘦如柴,每日做事恍恍惚惚,原來是因為那種壓力讓他失眠,得了神經衰弱症。後來,竟然一病不起,嗚呼哀哉!
蘭小曦知道這是一種冷暴力。雖然楊總只是調整了那位員工的工作,但他通過權力的手段讓這位員工在公司處於一種無人敢與之接觸的狀況。否則,與其接觸便會遭到懲罰,長此以往,大家都把他當成了掃帚星。
而他自己長期處於這種環境中,也把自己當成了掃帚星,如果心理沒有及時的得到調整,那患上神經衰弱症就一點都不奇怪了。這種冷暴力殺人比真正的殺人更令人痛苦,因為那是一種長期的對心理上的凌遲。
蘭小曦現在似乎已經開始進入了這種狀態,她並沒有被調到其他部門,但有一天,周經理卻通知她,出納的工作由另外一名同事負責,但卻不給她安排新的工作。
她問什麼原因,周經理卻說這是領導的意見,說是因為她上次工作上的失誤,給公司帶來了影響,要她好好反省反省,學習學習。
蘭小曦知道那絕對不是上次工作失誤的事情,上次的事情楊總已經親口說不再追究了,這時又突然提出來,只能說這是因為此次出差沒有滿足楊總的**,被他打擊報復了。
每日看著同事們忙忙碌碌,蘭小曦想幫忙,但同事們卻都突然對她冷淡起來,而且,偶爾還看到平時關係不錯的同事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但只要她一出現,馬上便停止說話,望著她乾笑一下,迅速散開。
這種情況令蘭小曦非常尷尬和鬱悶。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得罪同事,但同事們卻轉變了對待她的態度,這些勢利的傢伙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如此。蘭小曦無奈,每日只好獨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書。但腦海裡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你說上次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都沒說,現在卻突然要求不讓她幹出納了,讓她在這裡閒著,卻是為了什麼?」
「肯定是什麼事情把領導得罪了唄,誰知道啊?」
「前不久領導不是還單獨帶著她出差來著,怎麼這麼快就變了,真是想不到啊!」
「哼,別看她以前看起來多麼得意,沒想到也有這麼一天,現在領導對她沒興趣了,就蔫巴了!」
有一天早上蘭小曦上班剛走到辦公室門口,便聽到兩名女同事在屋裡議論。蘭小曦停住腳步,想聽聽她們還說些什麼。
「哼,我前一段看她就不順眼,你說你一個普通員工,又不是經理,你經常往老總辦公室跑啥?」
「就是啊,沒想到虎要傷人,離老虎近了,當然可以狐假虎威,但搞不好也是要受傷的。」
「領導一個人在國內,她又長得這麼水靈,沒有一點想法才是怪事!」
「哼,她們這些年輕女孩,憑著一點長相,便想去迷惑領導,得點好處,這次和領導出差,肯定是沒有把領導服侍好,領導生氣了,才讓她閒著的。」
「她就是自討苦吃,你說你的出納幹得好好的,這麼去巴結領導,到頭來沒注意把領導給得罪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看她這輩子是完了,在公司就不要想混了,以後你可要注意一點,別和她多接觸,否則讓領導知道了,不把你踢到下面車間去才怪!」
「哼,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不過,我覺得領導也太狠了點!」
「當官的就是管人治人,誰不心狠手辣!不心狠手辣就當不了官。否則你管得了誰?」
「反正我們這輩子也當不了官,只要不被當官的整治就阿彌陀佛了!」
「是啊,以後別與領導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否則讓你跟著倒霉,多不合算!」
「唉,其實她也挺可憐的!」
蘭小曦站在門外聽著,她知道屋子裡的兩人是在談論自己,不好進去,忽然聽到後面腳步聲響,知道有人過來了,忙往前走,躲進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