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邁進電梯,電梯門隨即關上,只把陸明磊留在外面,傻呆呆的欲哭無淚。
「張總怎麼能偏聽偏信呢?明明是黃經理指使自己做的,現在翻臉不認,領導居然不分青紅皂白,誰能為自己主持公道呢?況且,這單生意就算打折,也是大有利潤的啊,又非虧本甩賣。」
陸明磊心中尋思著,希望能找到一位幫自己說話的人,但平時自己也沒注意在公司拉關係,想來想去,竟然沒有一位親近的心腹之人。
黃經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做法,令陸明磊憤怒不堪,後悔自己過於稚嫩,當初沒有讓黃經理留下字據,也後悔自己的莽撞,在和宏宇公司談協議時沒有再次當著別人的面請示,如今弄得證人也沒有一個,所以那黃經理才為所欲為,死不認賬,要給自己戴上一頂污穢的大蓋帽。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莽撞,撞破了黃經理的秘密,要被他除之而後快,陸明磊暗自惱怒,但又無可奈何。
隨後幾天,公司裡謠言滿天飛,平時話語不多的胡佳慧一改往日的形象,只要瞅著陸明磊不在,便在市場營銷部大聲說陸明磊如何如何,說他這次出差中了宏宇公司的美人計,被宏宇公司的半老徐娘迷住了,還和對方上了床,為了答謝,竟然隨意給宏宇公司打折,犧牲公司利益云云……
一時間公司裡的人望向陸明磊的眼光均充滿了鄙視,大家均想不到公司怎麼會出這樣的敗家子,以犧牲公司的利益來滿足自己的淫慾。公司的利益關乎著大家的利益,陸明磊損害公司的利益,就是損害每位員工的利益,這是誰也無法原諒的。
「這樣的人怎麼能呆在市場營銷部呢?這不是讓他繼續損害大家的利益嗎?」
「這種吃裡扒外的傢伙,直接給除名算了!」
「那可不行,咱們是國有企業,可不能隨便辭掉員工。」
無論是公司走廊上,洗手間、食堂,或者是隨便哪個部門,陸明磊走到那裡,那裡便有這樣的議論,身後是鄙視的目光。
陸明磊想解釋,但人人似乎都早已經知道真相,就像張總一樣,大家都相信陸明磊沒有管好自己的下身,佔了宏宇公司美女老闆的便宜,所以才會拿公司的利益去補償。根本就無人相信陸明磊是被黃經理打擊報復。
而陸明磊自己呢,因為確實也是和宏宇公司的女老闆上了床,自己也無法解釋,但這都是黃經理授意的啊?!
但公司不會有人聽他的解釋,即便他勉強能說出幾句,馬上也會被人打斷,認為他是狡辯,誰也不會相信黃經理會打擊報復他。
陸明磊如同掉進了冰窟之中,四周都是冷冰冰的,沒有溫暖,也沒有熱情。
公司裡大多數人見到他連頭都不點,側面而過,也有那種露出羨慕眼光的,不懂事的年輕人或者真正的敗家子,則是另外一副嘴臉,見到陸明磊便將他拉到一邊,嘻嘻哈哈的向他請教是如何勾搭上宏宇公司的女老闆的,希望陸明磊將他的經驗拿出來與他們分享。
這些事情令陸明磊哭笑不得。
是的,他的確是泡了宏宇公司的女老闆,是與宏宇公司的老闆上床了,但他完全是為了公司,為了給公司爭取訂單啊!
但這一切真相,都被謠言給蒙住了,大家寧願相信黃經理的話,不願相信陸明磊的解釋,況且,對這種香艷故事,誰都知道是男人最羨慕的,男人是最容易拿利益去交換溫柔的**的。
顯然,這一切都是黃經理和胡佳慧設計好的奸計,為了掩蓋他們的姦情,為了滅口,便惡人先告狀,不惜犧牲公司的利益,不惜損失幾百萬的訂單,讓大家相信陸明磊就是個吃裡扒外的傢伙,讓大家不要相信陸明磊的任何話語和解釋。
還好,公司裡還有一個同情陸明磊的人,那就是同部門的周姐,在四周無人時,周姐總會撇撇嘴,悄悄對他說,她打死也不相信他陸明磊會出賣公司的利益,這讓四面楚歌的陸明磊感到溫暖不小。
他心中充滿了感激,為了這感激,發跡以後的陸明磊都沒有忘記她。
沒有多久,陸明磊就調離了市場營銷部,到了綜合部,負責公司大樓內的水電管理,說白了就是洗手間水龍頭不好了,就去換換,哪個辦公室的燈管不好了,也是他負責去換換。工作不算忙,但工資收入卻掉了好幾檔,每月少拿七八百元,也沒有了獎金提成之類的收入。
這一切變化,陸明磊沒有告訴妻子蘭小曦,他怕到時候解釋不清,雖然自己撞破黃經理和胡佳慧的姦情,遭受打擊報復,這是可以說清楚的。但與別的女人發生關係,那是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的,蘭小曦要是知道了,絕對不會原諒自己,那自己的婚姻就岌岌可危了。
雖然自己與蘭小曦的感情比較深厚,但結婚這一年來,二人因為沒有固定的居所,還處於分居狀態,那婚姻不過是舉行了一個儀式,離真正穩固的婚姻家庭還比較遙遠。這樣的婚姻是經不起任何風浪的,稍有不慎,便會解體。
而陸明磊是深愛著蘭小曦的,他和蘭小曦都是彼此的初戀。蘭小曦的一顰一笑在他心中都有著深刻的烙印。他知道自己雖然有些心花,看到美女會饞涎欲滴,但那不過是生活的點綴,蘭小曦才是她的至愛,這輩子無論如何是要與她白頭偕老的。
因此,他覺得不能把自己工作變動的事情告訴妻子,否則,蘭小曦要是仔細盤問起來,或者到公司去一打聽,自己的所作所為就要露出馬腳來。
有了這些顧慮,陸明磊的心中就如壓上了一塊石頭,頓時一改往日春風得意的形象,變得鬱鬱寡歡起來。但在蘭小曦面前,還得強顏歡笑,裝著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的樣子,這更令他痛苦不堪。
這天下午,陸明磊正站在梯子上給財務部辦公室換燈管,忽然,褲兜裡的手機想了,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便按斷了沒接,誰知沒多久,燈管還沒有換完,手機又響了起來。一生氣,又使勁給按斷了沒接。
但剛把燈管換完,手機又不爭氣的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還是那個不知名的電話,他媽的是誰啊,簡直沒完沒了,陸明磊憤憤的拿起手機,不耐煩的大聲叫道:「你是誰?找誰啊?」
「呵呵,你小子他媽的怎麼不接電話,我的電話也不接,膽子搞大了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聲音。
「你是那個啊?我為什麼要接你的電話?」陸明磊手機不好,有點變音,沒有聽出對方是誰。惱怒的回答道。
「我高強,你他媽的一年不見,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啊?」
「什麼,高大富啊啊?你怎麼換號了?搞得我還以為是騷擾電話呢!」陸明磊聽到是大學好友高強的聲音,不禁高興起來,一邊接聽,一邊爬下梯子。
高強外號高大富,其實並不高,反而矮小瘦弱,似乎是小時候他父母虐待他,沒給他吃飽似的。但他雖然瘦下,他的父親可是當年他們寢室裡面最有權勢的人了,是一個城郊結合部的村子的村長,佔著天時地利與人和,高強是寢室裡的富人,經常請大家出去吃飯喝酒,所以大家便給了他一個「高大富」的外號,這外號也算是符合當時的潮流,就是要虛實結合。高大是虛的,富卻是實實在在的。
陸明磊聽到高強的聲音,正在回味當年的生活,電話那頭又傳來了高強的嬉笑聲:「嘿嘿,我換地方了啊,所以自然就換號了嘛!」
「換地方?換到哪裡了?是不是陞官了啊?」陸明磊知道高強大學畢業後去了一個小縣城,在什麼公路局當了一名小科員。此刻聽他說換地方了,以為是他陞官發財了呢。
「哪裡哪裡。升不了官,老子就辭職了,到你們省城發展來了!」高強在電話裡哈哈笑道。
「不會吧,你在那裡幹得好好的,為何要辭職呢?」陸明磊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你愛信不信!」
「好,我信我信,你在哪裡,晚上一起吃飯!」陸明磊趕緊說道。
「在荷花路這面,你訂好地方,我過來!」高強說道。
「好,一會見,我訂好了通知你。」
陸明磊掛斷電話,先給妻子蘭小曦去電話,要知道,當年高強也是追逐蘭小曦的男生之一,後來是陸明磊技高一籌,奪得花魁。這讓高強敲詐了陸明磊好幾次大餐,還請他去看大片,去洗了一次腳,才放過了陸明磊,否則就威脅說,這輩子無論如何都要纏著蘭小曦,讓陸明磊吃一輩子的醋。
但陸明磊是有底氣的,那種底氣便是來自二人的自身條件,陸明磊高大俊朗,一表人才,學習也不錯,而高強雖然比他有錢,但他一米六七不到的個頭與陸明磊一米七八的個頭比起來,就顯得遜色不少,而美麗的蘭小曦當年看重的可不是金錢,少女的春心萌動了,在乎的是郎才女貌的相配和情投意合的默契,所以高強注定了是沒戲的。
陸明磊也不擔心和害怕他的口頭威脅,不過,看在好友的份上,他還是要照顧一下高強那顆受傷的心,安慰安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