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南的實驗室,原本放著各種儀器的地方,現在已經堆砌起一個巨大的浴池,裡面有翻騰著刺鼻的藥水,緊閉雙目的人,躺在裡面,隨著熱力不停的發汗
四周各種複雜的儀器上纖細的管子,同時鉗在他身子各處,運送營養與藥物。
隨著這種熱力的沸騰,空氣中依舊不斷地瀰漫出濃郁的血氣。
數名穿著白大褂,帶著隔離口罩的人匆忙地端著藥物來來去去,偶爾聽見撲通一聲,有人一頭栽倒在了地上,有遮蓋口鼻的醫生立刻過來,簡單檢查了一下,搖搖頭,立刻有人將他抬起送走。
並沒有人有太大的反應,只因為這樣的場面太過平常。
每日,這裡都有不少人因為室內過去熱暈倒,甚至——被感染發病。
一道身影隔著隔離鏡,看了眼那池子中的人,血絲遍佈的眸子裡閃過暴躁,隨後扭頭對著一大群的權威人士吼:「這麼久了,為什麼一點效果都沒有?那些血為什麼還是不停的流?」
一群人一個哆嗦,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歎口氣道:「釋醫生你也看見的,這種病毒破壞力太強,所有藥物也不過只能佔時壓制,而且用下去不過三個時辰就回產生抗藥,這幾天已經在不停的研究換藥了,我們是…….真的已經盡力了。」
釋南額頭青筋一跳,笑的很冷:「我不要你們盡力,我要你們全力,治不好他,你們知道是什麼後果。」
那個老醫生繼續歎氣:「釋醫生我知道你很著急,就算我們是專家,所有的病毒就連疾病,都是需要反覆的試驗才能找到有效的解決辦法。黑當家身子裡的東西破壞力太厲害了,又是從內部開始,我們就怕還沒研究出來,黑當家就…….」
「那你們就一起給他陪葬。」不等哪個老頭說完,釋南就咆哮的冰冷打斷。
幾十個人看他的樣子,心肝都嚇的顫了顫,誰也不敢在說什麼。
這幾天其實也被罵習慣了,他們也無話可說。只能歎口氣的繼續手中的工作。心裡也清楚,治不好黑當家,他們恐怕誰也走不出去。
有那個害怕的閒工夫,不如為自己的性命拼一把。現在他們賽的就是時間,只希望能快點研究處血清,早點結束這恐怖嚇人的一切。
釋南臉色難看的掃了他們一眼,然後套上隔離服就朝裡面走。
池子裡的水幾乎整個淹沒了裡面的人,鮮紅的血色時不時的會隨著水往外滲。
釋南半蹲下,血絲彌補的眸子看著水裡的人,擔心的道:「司,你感覺怎麼樣?」
黑曜司靜靜地閉著眼,黑色的碎發在水中舞動,不斷有暗紅的血水順著他的細膩皮膚緩緩流出,像是盛開在水中的血滴,蕩漾著非常漂亮的殷紅。極度的蒼白皮膚顏色,與水中盛放的血紅形成鮮明的對比,觸目驚心,卻有一種妖異到恐怖的美。
見他好像沒聽見自己的話,釋南心裡一陣緊張,立刻大叫:「司,你沒事吧?」
黑曜司此時才慢慢地張開狹長的眸子,他的眼瞳原本黑沉如深不見底的地深淵,只是現在猛然張開的霎那竟然有一絲詭異的猩紅光芒掠過。
釋南見此這才鬆了口氣,可是看著他的眼神,心裡又難受又心疼。
他認識的黑曜司什麼時候這麼狼狽不堪過,每天只能虛弱的躺在這裡等死,這讓這個無法無天的男人怎麼受得了。
「我會想辦法的。」釋南忍不住出聲保證。黑曜司陰魅詭譎的瞳子微微地掃了他滿眼的恐怖血絲,沒有說話,而是在一次閉上了眼。
釋南咬牙切齒地念叨:「我說會想辦法就一定會想出來的,這件事你就放心交給我好了。要是治不好你,我就下去陪你……」
他發誓似的口氣,好像深怕黑曜司不信似的。
可是他同樣也知道說這些,不過是因為自己也沒有把握。
生化病毒放道哪裡都可以說是非常恐怖的東西,也不知道蕭逸軒是不是瘋了,竟然研究出這些東西。
中了這種病毒的症狀就是會不斷地流血,高燒之後,不但皮膚的毛孔在往外冒血,連內臟彷彿溶解一般,不斷地嘔吐出血和肚子裡腐爛的臟器。
這已經是第八天了,第一批所有的感染者早就死完了,連肖落他都已經不行了,現在不過是等著嚥下最後一口氣而已。
釋南從來沒感覺過自己這麼沒用,他現在除了看著他去死,竟然什麼都做不了。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手骨節都泛出白來!
在此時,水裡的人忽然傳出了聲音:「她怎麼樣了?」
釋南忙鬆了表情,忙道:「沒事,她沒事。」
黑曜司沒在說話,就此沉默下去。
釋南有點木木呆呆地,茫然不知所以第看著他。
他能告訴他什麼,告訴他小魔每天都來看他,儘管他不願意讓她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可是她還是每天都過來。
他也怕黑曜司就此出了事,讓兩個人留下一輩子的遺憾。所以——所以他偷偷的在這裡放了攝像頭在身上,其實,她現在,應該是能看的見。
別墅內,肅穆的辦公地。
朵唯將提神的咖啡遞給身邊的女人,看著她有些蒼白卻依舊淡然的臉,幾次還是沒忍住道:「小魔,你休息一會兒吧。你已經好幾天沒怎麼睡過了。白天要忙黑家那麼的事情,晚上你又一直這麼看著黑當家,身子怎麼受得了。要是讓他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心思才養胖回來的老婆,自己一定會很生氣的。」
顧小魔看著人很好說話,但實際上比誰都倔強,怎麼勸都不聽,只能從黑曜司的話題中入手,她或許還能聽她們說上一兩句。
顧小魔朝她看看,接過了咖啡,垂下眼睫:「也只有這段時間,可以趁釋南進去的時候看看。」
朵唯歎氣,忍不住心疼的勸慰:「小魔你這樣不是辦法,難道你也想將身子拖垮下去嗎?要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