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陵園!
冷炎與洛寧兩人在洛衝霄墳前祭拜。
在兩人身後二十餘米外,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探出身形,此人整個身體都縮在一座墓碑前,悄悄的探出頭來,偷偷的觀察洛寧,正是僱傭兵野狼。
目光四下一掃,野狼發現整個陵園裡,並沒有多少人的樣子,只有在幾十米外,有三兩人掃墳。
他的眼眸驟然一亮,唇角裂開無聲的笑了,就好像是一隻猛獸,忽然張開血盆大嘴,又好像是一條毒蛇,猛然露出毒牙,一股淡淡的殺意迸射而出。
野狼悄然的掏出手槍,輕手輕腳的在槍頭上安裝消音器,槍口指向洛寧。
……
二十多米外,洛衝霄墳前,也不知道是因為有冷炎在身邊,還是因為先前發現是韓雪梅偷看,讓洛寧的戒心下降了,這一次她並沒有發覺異樣,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用槍瞄準。
「冷炎,冷炎…」
洛寧連聲呼喚,將冷炎從震驚中喚醒。
「冷炎,你怎麼啦?」洛寧關心的問道。冷炎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後用憐惜的目光看著洛寧。
「過來讓我父親看看。」洛寧道,冷炎點頭,與洛寧並排蹲在洛衝霄墳前。
「爸,這個就是冷炎,我的男朋友,我帶他來看你了。」洛寧低語,然後讓冷炎也跟父親說說話。
「師…岳父大人,我來看你了…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洛寧的,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委屈。」冷炎條件反射的想要叫師父,臨到嘴邊馬上反應過來,立即改口。
嘴上鄭重的保證,冷炎心頭卻有種荒謬的感覺,師父顯然並沒有死,現在他卻要在他墳前祭拜,這種感覺太怪異了。
心頭感覺怪異的同時,冷炎心頭思忖,猜測整件事的始末,洛衝霄顯然就是自己的師父雷怒,洛寧說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而師傅雷怒在八年前還教過他武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明白原因,不過有一點冷炎很肯定,那就是洛寧的父親洛衝霄並沒有死,而是在遙遠的西歐,有另一個身份雷怒。只是…他為什麼要隱姓埋名,連家人都隱瞞著呢?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是為了什麼?是什麼原因讓他二十年來連妻女都騙著?
心頭思忖著,冷炎忽然發現,自己想要的簡單生活,似乎正在漸漸的遠去。
他是蝶面人,也是地下世界的王者帝天,洛寧則是一名正義感很強的警察,兩者先天對立,就是這些已經是兩人在一起的巨大阻礙,現在在加上一個,本應該二十年前就死去現在卻依然還活著的師父,事情變得越加的撲簌迷離了。
……
二十米外,野狼的槍口指著洛寧,徹底的瞄準了洛寧,洛寧並沒有發現,而冷炎因為心頭念頭紛亂,也並沒有注意到危險降臨。
「再見了!」野狼冷然一笑,持槍的手紋絲不動,食指先是微微合攏,穩穩的放在扳機上,在臨扣動扳機的一瞬,目光分散瞥了一眼冷炎。
這個人的背影有點熟悉!
撇了一眼冷炎,野狼奇怪的發現,自己居然覺得冷炎的背影熟悉,發自骨子裡的熟悉,這一奇怪的發現,令他延緩了扣動扳機的動作。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背影會這般熟悉呢,我應該沒見過他才對?」野狼一邊心頭思忖,一邊食指帶動扳機,扳機上力道沉甸甸的已經到了臨界點,只要手指再扣動一絲,槍聲就會響起,而子彈也會射出。
洛寧死定了!
野狼對自己的槍法有絕對的自信,他相信自己在這種以有心算無心,外加背後偷襲放黑槍的情況下,洛寧必死無疑。
可是,她真的死定了嗎?
按照道理來說是的,因為野狼的槍法很棒,而洛寧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發覺異樣,甚至是連一向很敏銳的冷炎,在這一刻也並沒有感覺到死亡來臨。
然而,事實上卻沒有。
並不是冷炎在關鍵時刻,發現了凶險阻攔了野狼,也不是野狼打偏了,而是野狼並沒有扣動扳機。
在他要猛然扣動扳機,擊殺洛寧的瞬間,他忽然面色狂變,扣動扳機的手,如被毒蛇咬了一口,慌忙縮了回來,在最後一瞬間放棄了。
並不是不能扣動扳機,而是不敢!
因為他忽然想到了這個背影,想到了自己何時見過這個背影,想到了這個背影所代表的身份——帝天!
帝天!
野狼面色刷的變得慘白,再也沒有一絲血絲,整個藏在墓碑後的身體,都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思緒不可遏止的回到以前,回到那個血染的夜。
那一天,正是黃昏,那一天是野狼所在的眼鏡蛇僱傭軍團最輝煌的一天,他們幫助南非的一個小國家,打贏了一場戰爭,奪回了政權,他們受到英雄式的待遇。
然而就是那天晚上,他們在最輝煌處沒落與分崩離析,就像是曇花一現般,在極盡的燦爛中凋落,而這一切只因為一個人,沒錯正是帝天。
那天黃昏,帝天與綽號怒猴王的猴子一起,帶著手下四大戰將,對他們進行圍殺,為死去的好兄弟報仇。
那一戰,一直從黃昏打到清晨,沒有誰知道中間發生何等慘烈的戰鬥,不過黑夜結束,晨光初露之時,帝天踏著染血的路前行,留下一道神魔般高大的背影,還有一個無可超越的神話。
「是他,絕對不會錯的!」野狼認出冷炎的身份,嚇的肝膽俱裂,心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逃的越遠越好。
「冷炎,我們回去吧!」
洛衝霄墳前,洛寧低聲招呼一句,冷炎點頭轉身。
在轉身的瞬間,野狼彷彿看到他瞥了自己一眼,整個人都如墜冰窟,四肢冰涼,心跳彷彿都要跳出胸腔。
「他看到我了嗎?他發現我了嗎?這次我死定了。」野狼眼前一黑,陷入深深的絕望中,覺得自己死定了。
直到很久以後,冷炎洛寧兩人走遠,他才無盡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魚一般,全身冷汗淋漓,整個人完全虛脫了。
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野狼總算是恢復了些許力氣,顫巍巍的站起,然而雙腿卻依然顫慄著,他怕極了。
照理說,他也是刀口舔血,腦袋綁在褲腰帶上的人物,手底下也有過幾十上百條人命,對生死早就看的很淡了,是不應該表現的如此不堪的。
不過凡是總有例外,如果換一個人換一個場合,哪怕是被子彈打成篩子,野狼相信自己也不會嚇成這個樣子,可是面對帝天則不同。
帝天的背影,帝天的不經意間一瞥,已經成了他的魔障,是他記憶深處恐懼的根源。
上一次見到這道背影的時候,野狼是倒在死人堆裡,昏迷了一夜重傷垂死,清晨陽光灑在臉上才朦朧醒來,正好看到身披霞光的冷炎,看到他如神似魔的背影,也看到他不經意的一瞥,那一瞥讓他呼吸停頓,讓他徹底的陷入昏迷,也同樣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頭,哪怕經過多年,他本身的實力有了極大的提高,也遠遠不是當初那個被隨手一擊就打得倒飛出去重傷垂死的小角色,可是他依然對這個背影充滿了驚懼。
悄悄的收起手槍,野狼轉身就走,準備立即離開這個地方,離開可怕的東方,回到西歐去,只是薩頓將軍交代的擊殺洛寧的事,他是想都不敢想了。
洛寧可是帝天的朋友,誰人能動,誰人敢動!
整個地下世界都知道,帝天是最護短的,誰要是動了他在意的人,那天上地下就只有死路一條,當初他所在的眼鏡蛇僱傭兵軍團就是最好的證明,就是因為殺死了他的好兄弟,他就將整個僱傭兵軍團給殲滅了。
現在要他對洛寧動手,除非他腦袋壞掉了。
看樣子,就知道洛寧跟帝天的關係不一般,一般的關係也不會一起去墳前祭拜。
想到墳前,野狼的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來到洛衝霄的墳前。
「洛衝霄之墓!看起來應該是洛寧的父親吧!」
野狼低喃,忽然目光也凝滯了,同樣是認出了洛衝霄的照片。
「雷…雷神…」野狼顫聲吐出一個名字。
就在這時,電話忽然響起,野狼嚇了一跳,掏出電話一看,是薩頓將軍打來的。
「我親愛的野狼,你的任務完成了嗎?」薩頓將軍親熱道。
「薩頓,你這個狗雜碎,你自己想死,也別拉著你爺爺…」聽到薩頓提起要殺死洛寧的事,野狼就氣不打一出來,整個人如一頭發怒的公牛,直接就跳腳大罵。
「野狼,你他媽什麼意思,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薩頓被罵的一呆,而後聲音徹底陰沉下來,野狼是很有名氣,可是現在也要為他服務,居然敢罵他,反天了嗎?想到野狼的厲害,還有他現在任務的重要,強忍著怒氣道:「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去你媽的身份,去你奶奶的任務,老子不幹了。」野狼咆哮道,臉上的刀疤,因為激動,如蚯蚓一般蠕動起來,猙獰的厲害。
「我後天就要去搶這筆貨,一切都安排好了,你現在卻跟我說你那邊出岔子了,你他媽有沒有搞錯。」薩頓將軍再也壓制不住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