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神機也跟隨著緬共中央遷移到了曼德勒,在緬共宣佈建立臨時聯邦政府以後,曼德勒也成為了緬甸的新首都。德欽巴登頂任臨時聯邦政府總統,不過他的內閣政府還並未完全建立起來,很多位置都空著,魚神機自然也清楚那些位置是用來籠絡同樣跟緬共反軍政府的有影響力的人物。
他作為中國戰略安全局特工的身份自然不能夠經常在公眾眼前露面,不過緬甸人跟中國人長相也差距不太大,魚神機深入簡出也沒有被人看破行藏。他本人無需出面解決,更多時間他的工作都是充當聯絡人和負責幫助巴登頂進行一些協調工作。
曼德勒成為新首都之後迎來了一波巨大的人口流動,不僅僅是緬共中央和人民軍總指揮部的遷徙,帶來了數萬緬共的人。而且在緬共控制撣邦、克欽邦、曼德勒省後,與政府軍南北分治,緬甸一國的人心向背顯現,雖然緬共有不良前科,但做出的政治許諾還是贏得了很多讚譽,所以大批在緬甸南方被軍政府迫害和抓捕的異見人士以及學生紛紛逃亡曼德勒。
一時間曼德勒又成為了群眾運動的大舞台。
魚神機對於這樣的情況本能的有些抗拒,他瞭解緬甸所謂de摸cracy運動的前因後果,更覺得很多示威者就是單純壞事的人,放任他們在曼德勒這樣大呼小叫,有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然後,巴登頂卻比較淡定,並沒有限制這些人的演講、集會等活動。不僅如此他還在裡面添了一把火,緬共宣傳部也發動了聲勢浩大的集會行動,並且有數十位能言善道的宣傳者不間斷輪換式地在曼德勒的大街小巷怒斥軍政府的暴行,並且宣傳「緬甸式的社會主義民主」,吸引群眾加入,更是為以後要進行的全國大選預熱。
可別說,這樣的舉動還真的有了一些成效,近幾日來至少有三千名緬甸人向街頭的緬共宣傳點遞交了入黨申請書,準備加入緬共,這也是緬共自成立以來擴張速度最快的一個時期。魚神機也清楚,巴登頂為緬共宣傳部下了死命令,必須在塵埃落定之前,爭取在緬甸四千萬人口中,建立起一個100萬黨員的大型政黨。
魚神機都覺得這近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如果擴張過快很有可能導致緬共離心離德而團結不足。好在赤黨這樣的黨派具有強大組織能力,而且緬共把主要爭取目標放在了那些比較容易煽動的青年學生,受軍政府欺壓比較重的普通農民以及不是那麼親西方的知識分子,再加上緬共的發家之地的少數民族地區,雖然百萬黨員比較懸,但年底拉起一支數十萬黨員的隊伍也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魚神機這些日子在曼德勒到處逛游,並不是漫無目的地閒逛,而是有意識地觀察曼德勒正在發生的一切,並作出評估,以讓戰略局的高層做出有利於中國的決策。
很多逃難過來的學生、知識分子來到曼德勒的時候甚至沒有錢,也沒有食物,一路上還要躲避政府軍的追殺和警察的逮捕,他們剛來到曼德勒,就被這裡熱烈的氣氛所感染,緬共的工作人員為他們提供一些生活必需的食物飲水和衣物之類,然後再廣場、郊外等地方搭建起臨時的居所給他們。
同樣緬共也把這些難民的臨時居所當成「傳教」的好地方,受了緬共的恩德的不少難民順勢就加入了緬共,參加緬共所組織的集會和宣傳活動,搖旗吶喊。要講發動群眾的能力,魚神機認為赤黨自認第二,天下沒有第一。
這些之前還飢腸轆轆的學生、******,在受緬共蠱惑之後,立刻搖身一變成為了赤黨黨員。他們中有的人還成為了幹部,組織曼德勒的居民和外來的難民進行一次次關於宣傳民主,宣傳緬共的活動。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各黨支部開座談會、民主生活會、未來展望會,讓新加入的這些人們暢所欲言,並且進行籌備,準備深入到全國各大城市、每個鄉村進行他們更大規模的「傳教活動」。
魚神機看到這樣的景象,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寒而慄,遙想當年自己的那些革命前輩們,家中父老,估計也都是以這樣高昂的精神狀態投入到革命之中去的。
魚神機同樣也注意到,一些雖然來到曼德勒,但是跟緬共尿不到一個壺裡去的人也有不少。但是這些人缺錢也缺人,更是缺能力,前軍政府要員昂基跟反對緬共的昂山蘇姬分道揚鑣了,剛剛成立沒多久的全國民主聯盟也分裂成了兩部分。昂基帶領一部分與他一樣的實用主義者,北上來到曼德勒,建立了緬甸民主黨,而昂山蘇姬則無力整合全國民主聯盟,這個原本應該大有作為的組織變得搖搖欲墜。
昂基也以民主黨黨魁的身份被巴登頂邀請入閣,成為臨時聯邦政府勞工部部長。不過昂基雖然很有眼力和決斷,但發展黨組織的能力相比已經形成一套強大模式的緬共還是差得多,他的民主黨雖然也在發展,但是壯大的速度遠遜於緬共。
還有各種不服緬共的gc主義,一心要走向西方式的普世價值的人,建立了幾十個五花八門的小黨派,但因為軍政府長期的壓制,這些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名氣,偶爾有些能力但手上的資源又不足,所以一時難以對緬共形成威脅。
cia這個世界第一攪屎棍此時也秘密地對緬共和其他小黨派進行聯絡,在一面個緬共交好的同時,還以各種基金會的名義向這些非赤黨色彩的小黨提供資金,幫助他們壯大。只是cia不清楚這些小黨還缺乏歷練和專業性,不少人拿了美國人的錢反而貪污**,真正用於政治的卻不多。
軍事上,緬共人民軍也是一路高歌猛進,在奪取曼德勒後,在一個多周的時間內,將曼德勒周圍一百公里的地盤吃下肚中,緬甸最為精華伊洛瓦底江平原已經被緬共掌握大半。基地源源不絕地為緬共提供武器和物資,甚至兵員,緬共人民軍很快又將原本投誠過來的929團擴編成929旅,主要是政府軍降卒,其他降卒同樣由一個紅警營坐鎮,組建930旅。隨後又補充了一個全紅警旅515旅,這次倒不是全緬族大兵了,而是混合各族士兵組成的。
原雲南知青羅常保率領515旅一路打到仁安羌附近,卻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昂山蘇姬。
從仰光趕來的昂山蘇姬並不是為了加入緬共主導的臨時聯邦政府的,她以一貫的文青表情來到羅常保將軍的面前,先是衝他雙手合十行禮,然後道:「將軍閣下,暴力不能剷除暴力,叛亂到這裡就應該終止了吧。」
羅常保對昂山蘇姬沒有絲毫好感,但他也是有涵養的人,不至於當面跟昂山蘇姬翻臉,他道:「我只是一個軍人,直接為臨時聯邦政府國防部負責,我本人沒有任何權力停止我被分配的任務,抱歉,女士。」
昂山蘇姬倒為他這樣職業的反應有些愕然,在她的理解中,那些領兵的軍頭哪一個不是有了兵就說了算的人,而真正有這樣覺悟的軍人都是在制度更加健全的國家中。
不過她自然也知道羅常保是在搪塞她,她又道:「我相信非暴力的方式能夠獲得我們所需的民主,能夠讓人民品嚐到民主生活的甘甜,而用槍炮和鮮血換來的東西,同樣是血腥的。我們為的是一個正義的結果,而取得這個結果的過程卻是不正義的,本身對於正義就是一種扭曲。將軍閣下,您看到了,無謂地生命被草率而魯莽地奪取,人民正在戰爭的邊緣哭泣,多少母親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這難道是不可避免的嗎?」
羅常保本不願意跟她辯論,但聽到她的理論忍不住反駁道:「選擇跟一個不正義的對方談判正義,還要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對方的屠刀下面,你不願意看到戰爭和革命帶來的血火和掠走的生命,但卻可以忍受那無行的邪惡政府繼續向無辜的人民下手。這是怎樣一種邏輯?我們可以被殺,我們就不可以為了自己的性命和生活去反抗了?」
他頓了頓,用自己長久以來理論學習養成的信念,大聲道:「沒有鮮血澆灌的革命果實,從來只充滿了軟弱和妥協,人們不知道這果實的得來不易,更習慣於用柔順而懦弱地方式去面對一切,當敵人拿起屠刀,你們只會選擇去當敵人的走狗,去奴役更多自己的同胞。」
昂山蘇姬並不生氣,她輕輕搖頭道:「我堅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用愛、同情與正義,一定可以感化那些走錯路的人。」
羅常保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們卻沒有這個耐心跟這份『胸襟』交出武器讓對方將我們殺絕,既然女士您這麼堅信感化的力量,距離我們這裡不遠處就是被我們擊敗而潰逃的政府軍駐地,請女士去嘗試先說服他們放下武器吧。」
他一揮手讓手下拿住昂山蘇姬,昂山蘇姬眼中終於有了驚慌,羅常保道:「我不會對你不利的,我只是好奇你的感化力到底有多強,來人啊,將女士送去政府軍那邊,讓我們的昂山蘇姬女士幫我們免除兵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