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的對外通訊基本上被中**隊給掐斷了,以至於現在在馬來西亞的外國記者、外交官都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明明有驚天的大新聞,他們手中還有著第一手的戰地資料,卻無法發回國內。
一群歐美記者圍著被臨時任命為中國駐馬來西亞人道主義派遣軍發言人的一名軍官,他們此刻沒有想要進行任何的提問,反而是焦躁地叫道:「發言人先生,你們這種禁止我們向國內發消息的行為是嚴重的新聞自由迫害,我們對此強烈抗議和譴責!」
發言人一臉無奈但也正經地說道:「請這位記者朋友搞清楚事實再說話,我相信你們很多人都已經看到了,吉隆坡的通訊設施不幸地被損傷了,我們的工程人員正在抓緊搶修,請大家耐心等待,我們絕對無意妨礙各家新聞媒體的新聞自由的。當然,我們也呼籲各位記者朋友公正客觀地報導這一件事,向世界各國愛好和平的人們曝光馬來西亞政府醜惡的嘴臉和某些人們的暴行。」
有記者立即道:「我們也願意發表曝光大馬政府和當地人醜惡做法的新聞,那麼能不能讓我們借用你們中國媒體的通訊設備,我知道你們昨天派來的新聞採訪團隊正在吉隆坡到處撒網,既然他們能通訊,我們也應該可以的!」
發言人搖搖頭道:「這事兒你跟我說沒有用,我是軍方的發言人,不是媒體的發言人,你們有要求直接去找他們提。不過我國的媒體使用的是衛星通訊,連的是我們京師方面,就算他們同意了,也是要通過一層中轉,至於是否會收取你們的費用,這個我也不得而知了。」
一個美聯社的記者咬牙切齒,道:「就算是收一百萬美元,我們也一定要把消息傳遞出去!」
發言人一本正經,可是後面聽到這話的人都是眉開眼笑,這又是宰大戶的好機會啊。
雖然這些國際新聞巨頭一時無法從馬來西亞得到第一手的新聞資訊,但他們也都不傻,中國的各大新聞媒體,包括平面媒體、廣播電視,甚至剛剛上路不久的網絡媒體,都有著非常多的資料可以取用。
於是如路透社、美聯社、法新社、塔斯社等一系列大型世界級通訊社就開始轉引中國媒體所刊發的各種新聞資料,圖片、新聞全文、影像資料等等,有什麼拿什麼。
除了有前線的記者無法發回第一手的資料之外,中國媒體表現出來讓人耳目一新,甚至是有些錯愕的新聞策劃能力,也讓看不起中國媒體的西方記者和通訊社們驚詫。此時不跟21世紀一樣,孔子學院在國外大行其道,研究中國和中華文化都算不上顯學,即便是各大通訊社能夠報道第一手的信息,但是深層次、更權威、更細緻的東西他們也無法呈現,因為壓根國外的專家學者,或者是相關人士,無法解釋其中的一些內容。
比如說華人殖民東南亞的歷史淵源,以往數次東南亞國家排華的相關情況,包括影像資料和經歷者的直擊,造成馬來西亞排華運動的核心,種族衝突的相關情況等等。再加上中國這一邊軍事力量的部署和調遣,有多少軍隊被派往當地,中國用了多短的時間就決策出兵了,還有後續中國還可能的手段都有哪些。
西方記者們都一頭霧水,但中國的同行可以告訴他們,於是交一筆可觀金額的好處費(轉載費用),直接把中國的消息拿來做一次翻譯,帶給自己本國的新聞受眾,皆大歡喜。
當然最歡喜的還是齊一鳴本人。
中國媒體揚眉吐氣跟他沒有什麼太大聯繫,而齊一鳴卻著實享受了一把掌握話語權和知識權的甜頭。常言道,知識就是力量,渠道就是王道,誠不我欺。當國外媒體大量引用中國的新聞報道時,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個選邊站隊的問題。因為中國媒體在開始撰寫新聞的時候,就帶著自己的立場,那就是馬來西亞人罪不可恕,馬華同胞悲慘而值得同情。
再加上如美國這樣的國家,剛剛經過了黑人的民權運動熏陶不久,平等自由更是美國立國的核心價值觀,為了拯救同胞,為了種族平等和民主人權出兵的中國,形象自然跟以往被妖魔化的社會主義國家不一樣了。
齊一鳴可以不在意別人的觀感,但國際輿論這個東西不爭取而白白給別人,也是很討人厭的事情。他所來自的時代,雖然中國綜合國力已經今非昔比,但話語權仍舊握在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手裡,他們說句瞎話都有人當真,明明在南海爭端中各種克制,更沒有動用任何軍事手段,也可以被形容為步步緊逼、武斷地威脅弱小國家,總之說你是惡棍,你不是也得是。
為馬來西亞辯解的報導還沒有見到,人們看到的都是為什麼排華暴動會發生,而不平等的種族政策再加上三不五時爆發的排華,更把明明現在被打入國都的吉隆坡當局,塑造成了一個可恥的小丑。
美國的民間出現對馬來西亞華人的同情氣氛,但美國政府不可能真的跟他們的民意保持一致。事實上在中國pla大舉進入馬來西亞的時候,美國人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個現象,他們在菲律賓的軍事基地是有著監控南海的雷達站的,如此大規模的空軍行動不可能不被美國發現。而軍事行動從一開始,中國方面就沒有遮掩的意思,甚至新聞媒體都跟著報導了,華盛頓自然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迄今為止,中國出兵已經過去了一天多時間,但華盛頓白宮乃至美國國&務&院都沒有發出一份什麼正式的聲明表態。當然明面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但私底下美國當局跟他們的那些記者也沒什麼區別,都是熱鍋上的螞蟻,包括五角大樓、白宮、蘭利、國&務&院等一系列機構,都已經開始連軸轉了。
裡根總統本身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出身救生員和演員的這位總統並不是政治豪門子弟,而且即便在當選總統之後也屢屢失態,引發笑料,此刻他抓著自己的領帶,鬆了一鬆,罵道:「可惡的中國人,難道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消停麼?剛剛解決了跟蘇聯人的爭端,這個時候居然大舉『入侵』馬來西亞,我敢打賭,現在的蘇聯人一定在背後偷笑我們——因為我們找了這麼白癡一個盟友!」
國務卿舒爾茨也是新從中國回來不久,他也是無奈搖搖頭,不過還是說了幾句好話:「總統先生,中國人的動作雖然草率,但是站在他們自己的立場上恐怕無可厚非,如果是我們美國的僑民在國外遭到了屠殺,能在不到12小時的工夫裡就派遣軍隊控制住局面,無論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的政府,做成了這一件事,支持度一定大增的。」
裡根臉色黑黑:「可是他們是一個集權**的國家,是獨裁國家。」
舒爾茨只能辯解道:「可他們也跟大多數集權**的國家不同,說獨裁也不是完全恰當,最起碼這個國家對於民意的在乎程度甚至比一些所謂民主國家更高一些。」
他頓了頓又繼續對裡根道:「我們認為,這一次的軍事行動並不會演變成如蘇聯入侵阿富汗那樣的長期侵略,中國方面也沒有這個能力做這樣的事情,雖然不排除他們本身有炫耀武力和顯示實力的打算,但初衷估計還是要挽救自己本國的僑胞。」
裡根罵道:「可是那裡沒有幾個是中國國籍的人,基本上都是馬來西亞的華裔。」
「可惜中國人自己也分不清楚這些,事實上大多數國家的人都分不清楚。」
裡根稍稍淡定了一下,又問道:「駐華使館對他們的質詢如何了?」
舒爾茨回復道:「基本上都是官式的文章,跟他們之前在新聞媒體上公佈的內容大同小異,無非就是為拯救同胞而去,對馬來西亞並無實質性惡意,更無侵佔他們領土的想法。」
裡根又問:「那南中國海上的無人島又是怎麼回事?」
國防部長溫伯格解釋道:「從一個月前中國海軍已經開始秘密地在南海有所動作,我們的偵查力量發現他們使用了一種半船半建築的人造物,拖到島礁上後然後落點成為一個碉堡工事,而且設施很完善。軍事上來說對於我們美國海軍的出入並不形成任何妨害和威脅,但是對於週遭小國在南中國海的行動,卻形成了致命的打擊。」
舒爾茨又附加說明道:「中國是繼承了原來蔣時代畫的海疆線,不過以往他們沒有能力控制這麼遠,現在他們有所行動,確實值得我們警惕。不過同樣,他們在南中國海活動範圍增大,也有利於遏制在金蘭灣的蘇聯紅海軍。更幫助我們將蘇聯人在西南太平洋方向緊緊鎖在第一島鏈以內。」
裡根有些煩躁,「真是一團亂麻啊,國務卿先生,你認為我們現在應當如何面對這些事情,包括南中國海島嶼爭端,包括馬來西亞?」
舒爾茨回道:「最好的辦法還是先看看情況發展,不要貿然說出什麼明顯意涵的話,現在說一些類似『希望和平解決,雙邊停火』之類的東西,是最恰當的了。」
裡根點頭,道:「好吧,就這樣辦,另外加強跟京師的溝通,他們不通知我們就行動的舉動,會破壞我們同盟間的互信,要規勸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