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米亞半島上為蘇共幾任領導人建造的紫籐別墅,原本心情愉悅的戈爾巴喬夫怒氣衝天地找人收拾自己的形狀,準備離開這個風景宜人、氣候舒適的避暑勝地,啟程返回莫斯科,因為他手上有一件大事要處理。
「為什麼要等到美國人來做中人進行調解的時候,我才知道蘇維埃的土地已經被中國人給踐踏了,才知道我們上千名聯盟的戰士居然屈辱地成為了中國人的俘虜!」戈氏甩了甩自己胖乎乎的大手,想把手裡一隻瓷杯扔出去,但是轉念想這又是自己最愛的杯子,還是沒有出手。
其實除了憤怒,此刻地圖腦袋心中更多一種情緒是恐懼。好好的一個夏天,他從莫斯科忙裡偷閒來到克里米亞這個美妙的消夏勝地,淡淡海風包圍著他的紫籐別墅,泳池邊有穿著連體泳衣的女服務員(木有比基尼啊),他還可以享受到來自整個蘇維埃甚至國外進口的特供品,雪茄香煙、松露魚子醬、名表和奢侈品西裝等等東西,在莫斯科不能公然露出來的東西。
戈爾巴喬夫難以置信,他不過離開了一段日子,卻似乎像是一個傻乎乎的上位者,直接被他的下屬們給架空了,中國與蘇聯在邊境開戰這種大事,居然被捂得嚴嚴實實,不僅國際上一片風平浪靜,人們要麼關注世界盃足球賽,或者看一看在倫敦舉行的歐洲科技發展的尤里卡計劃大會。就是在國內,沒有一個蘇聯人清楚,他們有數萬戰士被敵人擊潰,中**隊像是在自家後院一樣於蘇維埃國土上進進出出,數千名忠誠果敢的蘇維埃守衛者成為了俘虜。
此時已經距離索林斯基部進入中國國境開始搶奪飛船碎片,過去了接近兩天的時間,這兩天內已經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令人應接不暇。可如此關鍵的時刻,在莫斯科的一部分居然膽子肥到壓下事情來,瞞著戈爾巴喬夫本人,甚至美國駐蘇聯使館請求緊急舉行對話會談這種事都可以按一段時間再放出風。
「這還是我的國家麼?」戈爾巴喬夫心中警惕,他的上台本來就有根基淺薄等弊端,很多黨內大佬都不買他的仗,地方上和各部門的領導們都習慣了自行其是、頤指氣使,人人都想著藉著戈爾巴喬夫的新思維之風再撈好處,而沒有多少人真的是忠於戈氏的。
越是想到這裡,戈爾巴喬夫越恐懼,他義無反顧地拋下了自己的紫籐別墅,拋下了穿著連體泳衣的毛妹服務員,帶著自己的幕僚緊急返回到了莫斯科。
在戈爾巴喬夫返回莫斯科之前,他緊急給莫斯科軍區司令阿爾希波夫打了一個電話。
「阿爾希波夫上將同志,我知道現在莫斯科平靜的湖水之下隱藏著暗流,而這股暗流極有可能是對偉大的蘇維埃產生威脅的東西,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我忠誠而強幹的司令同志,你是否願意跟隨我,將平湖之下的蠅營狗苟之輩震懾住,還蘇維埃一個真正的平靜?」
凡是一黨制國家有可能內部形式比多黨制還混亂的,只不過大家都佩戴一個黨徽而已。特別是軍隊方面因為政治化的緣故,往往容易分裂成種種派系,阿爾希波夫之所以能夠坐鎮最重要的莫斯科軍區,與其站隊正確、表忠心及時、政治方向對頭密不可分。
於是阿爾希波夫毫不猶豫地向總書記同志回復道:「戈爾巴喬夫同志,請您放心,莫斯科軍區的槍桿子一直是跟著黨中央,也就是您的命令。」
戈爾巴喬夫稍稍放心,莫斯科軍區是他唯一能夠施加影響力的軍事單位,也是最關鍵的地方。他想了一會兒道:「阿爾希波夫同志,相信前線的情況你已經瞭解了,發揮你軍事方面的專業能力,請向我建議一番,我們應該怎麼做。」
電話裡,上將進行了長達二十秒鐘的沉默,讓戈爾巴喬夫有些焦躁,良久後阿爾希波夫說道:「根據最新的情況,中**隊吃掉了我們一個坦克師、重創我們在前線的一個軍級部隊之後,已經開始後撤,在國境線上的阿拉山口布設防線,看樣子他們已經不會有更進一步的過激動作了……」
戈爾巴喬夫打斷他,道:「司令同志,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就這樣算了?」
阿爾希波夫否定道:「當然不是這樣,不過總書記同志,您希望看到一場與中國的全面戰爭,一場甚至可能把美國和北約牽扯進來的核戰爭?您的改革大計又該怎麼辦,那些反對您的保守人士會不會通過戰爭的方式壓縮您的權力?」
這回輪到戈爾巴喬夫本人沉默了,他進行的新思維運動本身就是艱難重重,面臨著各方面的既得利益者挑戰,也受到了極大的非議。阿爾希波夫的話給他又開啟了一個新的方向,他可不是二戰時期的若瑟夫?斯大林,威望不足以壓服整個聯盟,一旦戰事爆發白熱化,而他又在初期軍事失利,那麼一大批的保守派就會像聞見腥味的鯊魚一樣追上來對他撕咬,直至將自己吃得骨肉都不剩。
戈爾巴喬夫絕不會交出權力,所以任何有可能威脅到自己權力的東西,都要盡量避免。
阿爾希波夫又說道:「另外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是,我們根本不瞭解中國的軍事科技發展到了怎樣的一個地步,根據情報,他們在邊境作戰的部隊規模遠小於我們,可是除了一開始的失利,中方幾乎是屢戰屢勝,從空軍的壓倒性優勢,到他們的制電磁權能力,甚至陸軍的可怕火力和先進裝甲車輛,幾乎任何一個方面,中國人表現出來的戰力都超過了我們中亞軍區和土耳其斯坦軍區的力量,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戈爾巴喬夫不由點頭,「確實,我們應該好好瞭解一下中國人的底細。」
隨即他又有些不甘心地道:「如此規模的軍事失利,恐怕會對我們蘇維埃的名聲造成極大的影響啊!」
阿爾希波夫卻詭譎地道:「總書記同志,我們不說,中國人不說,美國人也不說,誰知道?」
戈爾巴喬夫拍拍腦門,眼睛瞇了一瞇,道:「沒錯。嗯,不過我們在談判桌上也不能卻步啊。」
阿爾希波夫知機地道:「這就不是我所擅長的領域了,還需要您再咨詢其他的同志。」
「我明白了,阿爾希波夫上將同志,你的忠誠我會記下的,這一次的風波後,恐怕會空出一些位子來,你對什麼位子感興趣,請務必之後與我說。」
「哈哈,多謝您啦,總書記同志。」
電話掛斷,戈爾巴喬夫坐在專機上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是真正的白癡,自然有些個手腕。可是他知道因為32軍的愚蠢失敗,使得他們在談判桌上的籌碼變得異常稀少。反觀中國一方掌握了衝突的事因——飛船碎片,取得了軍事成功,俘虜了數千蘇聯士兵。從外部方面來講,中國是准北約同盟,美國一定會盡可能地支持中國的立場。
他抽出一張便箋紙,開始勾畫自己對於外交上的底線和計劃。
「最大限度上壓搾出中國的好處,如果有可能讓他們吐出一部分那勞什子的飛船碎片來。」戈爾巴喬夫寫著,「最大最有效能夠威嚇中國的武器,自然就是核武器,不惜用核恐嚇來達成我們的目的。」
他寫了一會兒,覺得心煩意亂,因為有些字句在他自己看來都是有些可笑的。另外讓他心煩的是,他掌握不住中亞那邊的局勢,如果底下人繼續自行其是,很有可能陷莫斯科於更艱難更尷尬的局面之中。
戈爾巴喬夫扔下筆,倚在座背上,又直起身,抓起筆在另一張紙上用西裡爾字母寫下了三個名字——阿利耶夫、索科洛夫、切布裡科夫。
「黨的副書記、國防部長、克格勃頭子,都是******的關鍵人物,居然背叛了我?他們到底有什麼樣的企圖,為什麼會在這件事上表現的這麼魯莽,其後還有什麼我不清楚的內幕嗎?」戈爾巴喬夫心中煩躁,他在莫斯科也不是完全兒皇帝類型,還有一批屬於自己的部下和勢力,當他希望知道的時候,始作俑者立即就可以浮出檯面。
只是這三個幕後的藏鏡人,規格有些超標了,超標到觸目驚心,讓戈爾巴喬夫坐臥難安。
「必須拿掉他們,只有這股勢力在莫斯科被清除,我才能夠真正地掌握住聯盟的至高權力,才能夠有效地推進我的改革方針政策!」戈爾巴喬夫已是身居高位,對所有政治人物來說,歷史定位都是相當重要的東西,做成了什麼而後青史留名,是他們最為追求的東西。
想要拿下這個小團體,戈爾巴喬夫覺得異常棘手,因為克格勃這些秘密警察牽扯在內,切布裡科夫掌握著這個力量,隨時都可能反噬自己。不到最後一步,戈爾巴喬夫是不想動用阿爾希波夫的軍事力量,搞一個什麼平叛行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