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9
很容易理解,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怎麼可能真的跟底層的人物親密無間?哪怕願意交朋友,頂多也就是盡量平易近人地應付。
只有真正站在同一層次了,才可能比較無保留地打交道,因為只有「同類」才可以真正理解彼此。
所以,林飛並不會真的去嘲笑劍破天這些奇怪的行徑,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友好的肯定。
而蘇映雪則是聽到了謝盈盈喊的那聲「小飛飛」,蹙了蹙黛眉,沖林飛道:「恭喜你啊,不知不覺,又多了個紅顏知己」。
林飛也是頗為頭疼,不好意思地道:「跟她說了別這麼叫我,不過她的性子就那樣,你別介意」。
「我為什麼要介意,跟我又沒關係」,蘇映雪一臉淡然地說。
謝盈盈忽然一把摟住林飛的腰,緊貼在林飛後背上,「小飛飛,你也太自作多情了,蘇小姐跟你都成為過去了,怎麼,還指望蘇小姐回心轉意呀?你難道有了我們還不夠麼?」
林飛真想把這女人抱到前面來狠狠抽她的屁股,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果然,蘇映雪聽不下去,道了句「我四處走走」,直接扭頭走去遠處山林了。
林飛大聲道:「別走太遠,雖然這裡是劍塚附近,可也難保有煉獄軍團的人會過來」。
蘇映雪並沒回應,不過林飛知道,女人在這種事情上肯定不會任性。
把謝盈盈的手臂從自己腰間拿開,林飛回頭道:「好了,你要鬧也鬧夠了,開心滿意了?」
謝盈盈仔細盯了林飛一會兒,問:「你不生氣?」
「為什麼生氣?」
「我以為你會責怪我欺負你的舊愛呢」,謝盈盈道。
林飛自嘲地一笑,「你又沒胡編亂造,我和映雪確實回不到過去,而你也成了我的女人,說的都是事實,我有什麼好責怪你的。」
「咯咯……飛飛,我就喜歡你這點,雖然很不要臉,但卻敢作敢當」,謝盈盈嬌笑著,很勾人地在男人嘴上親了口。
一旁的姜小白和王大偉看得直瞪眼,怎麼不要臉反而還招美女喜歡了?他們咋沒這待遇。
林飛也沒閒心跟謝盈盈多親熱,他還是不太放心裡面的千面,但這會兒進去似乎也沒多少意義,只好在外面默默守候著。
不過並沒讓其他人閒著,讓謝盈盈去附近的城市,找通訊工具來,同時又讓王大偉跟姜小白跑腿,去附近村落或者集鎮找些水果來。
雖然說千面也未必需要靠食物來恢復多少,但林飛此刻只想盡可能地替女人做些什麼,哪怕有一點點益處也好。
等到傍晚時分,劍破天從屋子裡走出來,伸了個懶腰,似乎也有幾分倦怠。
林飛站起身來,並沒問成功與否,因為他已經感覺到,千面的氣息已經出現,雖然很微弱,但女人已經活了!
「謝謝」,林飛很誠懇地對劍破天道了一句。
「看得出來,你對她很在意」,劍破天回頭看了眼屋子裡躺在石床上的千面,道:「她還需要大概半天時間能夠醒來,失血過多,再加上身體機能停止太久,就算我勉強將她拉了回來,也難以一下子復甦」。
「你能救活她,就是一個奇跡,我知道其實這件事沒你說的那麼輕鬆」,林飛笑道。
「你心裡有數就好」,劍破天笑指了指林飛,「不過,你可不簡單,雖然當年見你,就知道你非池中物,可沒想到,你進境如此之快」。
這時,李蔚然哭紅著眼睛走出來,來到劍破天跟前,極為乖巧地跪倒在地,說:「謝謝師傅救了姐姐」。
「不必如此,也只是盡人事而已,你們姐妹既然都與我有緣,自然是老天爺有此意,天意不可違」,劍破天感慨道。
很難得的,這個活寶徒弟正經了,瘋癲師傅也跟著正經了。
劍破天對林飛做了個「請」的姿勢,道:「斯凱爾普,跟我出去走走如何,有些事,要與你說說」。
林飛看了眼在屋內的千面,讓李蔚然照看好姐姐,然後點點頭,跟劍聖走向後山腰。
兩人漫步在有些光禿禿的山地,斜陽默默。
「你是想跟我談李蔚然的事麼」,林飛主動開口道。
劍破天歎了口氣,「不錯,跟那孩子有些關係……事實上,你們現今的情況,我也有所瞭解,只不過你既然與暗影交過手,也應該清楚,到了這個境界,輸贏絕非那麼容易,誰到了這等境界,其實都很難真正打敗誰」。
林飛點點頭,確實,他覺得自己不會輸給暗影之王,但要殺死慕子墨,真是有些強人所難,除非他能更進一步。
但,並不是有這麼多聖血池可以給他吸收的,真要像那神秘人所說的,去吞噬一些無冤無仇的人,來不斷增進修為,那自己豈不是比濫殺無辜的煉獄軍團還不如?
「雖然外界將我,和三個傢伙,稱呼為四大王者,可事實上我們彼此都不甚熟悉,我們誰也不曾和對方交手過。
因為,一旦我們互相出手,一來聲勢太大,二來,誰有這點修為都不容易,沒必要為了一些世俗的恩怨道德,來拚個你死我活。」
林飛道:「我能理解你說的,站得越高,山下的景物就越渺小。當站在你
們的高度,普通人,確實就是如同螻蟻一般,生生死死,並無多少區別,什麼國家,民族,種族,宗教,這一切都已經只是過眼雲煙……
誰來統治,誰來管理,誰來主導這人世間,對你們而言,都沒什麼影響,反正……一樣都是生命,是麼?」
「相差無多」,劍破天望著遠方的山巒,道:「對於王者而言,目光著眼於星空,地球上的事情,其實已經沒多少影響。就像對於星神境的人而言,更是如此,一個星球的毀滅,都不會有多少影響。
那暗影之王,或許有不少執念,但那其實並非為他自己,而是一種他所要承受的宿命……你若能找到個中關鍵,或許就能擺平那些人。」
林飛瞇了瞇眼,確實,普通的權勢和地位,對於慕子墨而言唾手可得,他到底是在追求什麼,還是為了達成某種目標,某種執念……
「蔚然那孩子,是我撿來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從小在山裡長大,見到其他山裡孩子有父母家人,就認為,自己是被親人拋棄了。
所以,她非常痛恨家人這個詞,對她過去的近二十年的人生來說,我這個師傅,就是她唯一的『親人』,甚至我若開玩笑與她說什麼父母來找她之類的,她也會跟我生氣」。
劍破天苦笑道:「我想,她願意開口喊那千面『姐姐』,應是千面捨身救了她吧」。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錯,她確實一直很不樂意承認千面是她姐姐一事,不過現在,應該是解開心結了」,林飛道。
劍破天一臉正色,「斯凱爾普,這世上我僅有三樣割捨不下,一是劍,二是骰子,三便是這一手帶大的徒兒。劍與骰子,我可以自行掌握,唯獨這孩子,前路卻必須由她的心去走,而非聽我之命。
外面發生什麼,那暗影要做什麼,我不會參與,但我希望,你可以在山外頭,替我好生照顧這孩子,她天天沒心沒肺,卻並非真的與我一般是無憂無慮,而是小時候淚流得太多罷了。」
林飛沉默了許久,末了一臉古怪地說道:「你突然這麼至情至性地認真跟我說這麼一番話,我怎麼覺得有點變扭……」
劍破天剛剛還一臉誠懇的表情,咧開一個笑臉,一拍林飛的肩膀,「哈哈,本王也覺得這路子不合適,走走!咱去屋裡玩兩把骰子,反正一時半會兒你那千面相好也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