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小太監早已將長箏擺好。
九宮秋秋與丹碧生手挽著手,足下一點,輕輕地掠上舞台。
在那一堆奼紫嫣紅的鶯鶯燕燕中,二人如同寒冬雪地裡的一縷熙陽,徐徐照來。
未得見真容,宴內便是一片吸氣聲,質疑是天仙下凡。
那氣場,那氣度,那氣勢,早已賽過先前那三國的什麼公主聖女了。
連那三國使者們都看呆了眼,大張著嘴巴,大睜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連夾在筷子上的肉掉到了腿上都不知。
美,果然能惑眾生的。
美,果能是能讓人呆滯的。
美,果然是能成為殺手鑭的。
美,果然是能震住整個場子的。
早先的那三位美人已面色僵硬,再也笑不出聲來。
「奴家姐妹二人獻醜了!」
丹碧生嬌聲輕啟,與九宮秋秋朝著皇上皇后盈盈一拜,當即開始了表演。
聞此聲已,丹宰相與一品夫人溫氏齊齊一震,相握的手均有點發抖。
那是他們的碧兒,碧兒。
碧兒願著回女裝了!碧兒願彈箏了!碧兒……
兩老激動之餘,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欺君之罪!真是又驚又喜又怕!
一旁的尚書文潔大人發現宰相夫婦的異狀,便關心地低聲問道:「丹大人,可是身子不適?」
「非也,非也。失態,失態。」丹宰相說完,雙眼便只看台上。
文潔以為他是看到絕色美人才如此激動,便搖頭暗笑,視線回到了舞台上。
一發現出場的是美人,便習慣地拍拍丹碧生肩膀的青鷹這才發覺身邊坐著的人連同九宮秋秋都不知到哪裡去。
轉過頭來,也看到青雲正愣愣地看著他。兩兄弟以眼神相互詢問,各自搖頭。
這兩個毛頭混小子跑哪去了?哪有人招呼也不打就半途退席的?!
待他們回來非得收拾收拾不可!
青鳳瞟都沒瞟舞台一眼,整個晚上,他的眼裡只看到九宮秋秋一眼。
此時正鬱鬱地低頭喝酒:秋宮九那小子到底拉著丹碧生去哪了?
即使是如廁也太久了!
這種赤,裸,裸的美人靠邊站,我只愛少年的心態,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箏聲響起,伊人醉舞。
似曾聽過的旋律令青鳳把眼神調到舞台上。
其實,女人,不管美與醜在他的眼裡都是禍水。
既是禍水,美又如何?丑又如何?有分別嗎?
可這一次,只消看上一眼,就再也離不開眼神了。
靜者指尖行雲流水,動者身姿嬌態可鞠。
曲調高昂激盪,紗裙旋轉飛舞。
似說似訴似呤唱,似飛似舞似飄雪。
每一個音符,每一個旋轉;每一個樂段,每一個甩擺;每一個對望,每一個默契,都配合得那麼天衣無縫,那麼的滴水不漏。
讓人嫉妒,讓人嫉妒,著實讓人嫉妒。
青鳳眼睛盯著那個似醉非醉的舞影,生出一股沒來由的氣,恨恨地。
曲罷,舞散。
當最後一個曲調迴響在御花園裡,被九宮秋秋用內力碎掉的紗巾一片一片,如天女散花般,從半空中灑落。
畫面在那一瞬間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