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包羅萬象
出了丹藥鋪,風禹毫不遲疑,逕直向著五行材料店舖飛去。初戰告捷,風禹躊躇滿志,信心高漲,自覺也許不用傾家蕩產,就會將小強所需的材料給全部買來。他識海銀色雲圖中,見風禹東奔西走,為它的事兒異常上心,小強已然有靈狼來大的身軀,不住飛來飛去,樂得雙眼瞇成了一條縫。
它興奮異常的道:「主人,想不到你在那個洞府中得到的那卷《丹竅綱要》,簡直稱得上價值連城。上面所記載的那些丹方,最為下等一個,就讓那掌櫃的如此跳腳,那待你將所有丹藥盡皆煉製出來,你還不富可敵國?放眼整個世間,誰又還敢惹你?」
風禹摸著下巴,「呵呵」連聲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讓咱們走著瞧吧。」
小強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嘿嘿」笑道:「你可要盡快煉出來,我都等不及了,那些神異丹藥,如果我能夠當飯來吃,那我恢復起來將還要快。」
風禹一聽,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有一頭栽下水晶圓盤。
主僕兩個如此閒扯著,很快風禹來到一層塔內最大的一家、名為「包羅萬象」的珍稀材料店前。這座店舖建成高樓模樣,足足有十幾層,明顯比周圍店舖高出一大截,至於佔地面積更比三座普通店舖還大,堪稱氣派恢宏,一見先令人生出信服、踏實之心。
風禹暗暗點了點頭,踩著水晶圓盤,進入店舖內。整座店舖的大堂有幾千米橫闊,一望無垠,極具震撼效果,但見上百根合抱粗細的巨大雕龍圓柱,撐起整座樓宇,地面上鋪了一層極為昂貴的紅木地板,然後用整塊水晶打磨成的屏風,在大堂內圍繞著一根根圓柱,簡約的隔出了一個個獨立空間。除了這一個個小空間外,整座大堂,與丹藥鋪截然不同的是,竟然不見一分一毫的五行材料。風禹深知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的道理,像丹藥鋪那樣將所有丹藥,擺在大殿內,雖然很能唬人,但終究是落了下乘。
風禹剛下了水晶圓盤,立時一名神色乖巧的侍者迎了上來,看了一眼風禹水晶圓盤之上的信息,竟然毫無驚畏之色,更沒有通報給掌櫃,直接畢恭畢敬引著風禹,向水晶屏風隔出的上百個小空間中的一個走去。
風禹見一個個小空間內,不時有一名名氣度尊貴、趾高氣揚的武殿長老、管事,在侍者恭謹的奉迎下,不斷進進出出。風禹知凡是能夠進入這座店舖的,都是大有身份、來頭,自己這名「天武競技大賽」的參選子弟,實在極不起眼,故而這名侍者並無異常表示,顯然已習以為常。
見屏風隔出的小空間,擺放了幾張沉香木的椅子,一個古香古色的茶几,還有幾盆茂盛鮮花,此外就再無餘物,風禹恍然,顯然這是店舖特意為貴客準備的,商談生意的場所。
風禹坐在一張椅子上,很快有俏麗的侍女送上香茶,那名侍者一直垂手站在風禹身前不遠處,直到風禹端起香茶喝了一口,才開口恭敬的問道:「不知閣下,前來想要買些什麼?我們『包羅萬象』,可是這一層塔內最大、珍稀材料品類最全的店舖,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風禹放下茶盞,看著侍者沉聲道:「我需要精金、原木、溺水、天火、息壤等五行材料,各萬斤,不知貴店可有。」
風禹所要的這五種材料,無疑任何一種,都是價值連城之物,而他張口五種全要,並且每種還要萬斤,侍者的臉色當時就變了,如非風禹乃「天武競技大賽」的參選子弟,恐怕他早就將之當作瘋子,給趕出去了。
侍者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敬畏,勉強笑道:「這五種材料,彼此之間價值相等,小店內也都有;既然每種材料閣下要萬斤,那共需付下品靈玉五十萬塊。」
風禹眼一跳,雖然他早就這五種材料價值估算的很高,但沒有想到竟然高到這種程度,未免也太離譜了。皺了皺眉,他對侍者道:「我是『天武競技大賽』的參選子弟。」
「小人知道。這個價錢,已經是對折過了。」侍者立即會意,小心回聲道。
「這也太貴了啊。」風禹用手撫摸著額頭,喃喃的低語道。此時將他芥子戒內的所有靈玉、丹藥,全部拿出來,也是遠遠不夠啊。
「貴?鄉巴佬,沒有實力,就不要來『包羅萬象』亂逛,你不怕丟人,『白羅萬象』還怕因為招待你這樣的窮鬼而跌份呢。」一個如同破鑼、卻充滿了倨傲味道的聲音,忽然自包間外響起道。接著,就見一名身披赤紅色護體法衣、眉眼朝天、一副目中無人架勢的青年武修,一腳將一扇屏風踹翻,傲然站立那兒,對風禹一臉蔑視的道。
感應到這名青年流露出的、無比冷酷的敵意、殺機,風禹心頭警惕,表面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語,聳肩道:「誰家的狗沒有拴好,跑到這兒來亂叫。」
風禹性格就是這樣,遇軟愈軟、遇硬愈硬,雖然不知這青年什麼來路,為什麼對自己充滿敵意,但對他囂張的樣子很是不爽,因此冷梆梆的給嗆了回去。
「鄉巴佬,我看你是想死。」倨傲青年臉色大怒,對風禹狠聲道。風禹端坐椅子上,動也不動,對他完全無視,倨傲青年自覺受了極大的侮辱,如非這「包羅萬象」店舖委實來頭太大,無人敢在這兒鬧事,恐怕他早就出手了。
風禹終於抬起頭,看著他道:「你又是什麼東西,報上名來,讓我聽聽仇人中可有你這麼一號無名之輩?」
倨傲青年咬牙切齒:「鄉巴佬,給我記住了,我是葉家的葉願,也是『天武競技大賽』的參選子弟。不要以為你自己做事隱蔽,哼哼,葉流念與車同和,是死在你的手裡吧?敢挑釁我們帝京四大家的權威,你小子不是活膩了又是什麼?且再讓你蹦躂幾個月,待到大賽時,看我如何將你給親手擊斃!」
風禹心頭狂跳,並非因為葉願的身份,而是在秦雲山他擊殺葉流念與車同和,並無人知曉,而今怎麼兩大家竟然都知道了?而他自然毫不懷疑是裴采薇給洩的密,略一思索,他已知曉原委,想必是混亂之嶺的那些傭兵團給露了馬腳。
「鄉巴佬,擊殺你後,你所出身的奧洛城吳家,我也會殺個雞犬不留,這就是你敢與我葉家作對的後果。」葉願「嘿嘿」尖笑著,陰森冷酷的道。
既然事已至此,再隱瞞也沒有意思了,風禹可不是怕事的人,他站起身,直直與葉願對視,一字一頓的道:「我等著你,就看到底是我將你們葉家給斬草除根,還是你們葉家,將我們吳家給雞犬不留。」
自己做的事,牽連到了家族,風禹自不會再繼續縮頭下去,同時在這一刻,他暗下決心,車家、葉家、花家,這三家他絕對一家也不放過,統統滅掉,徹底為家族解除後顧之憂。
渾然不知已經給家族招來了一個完美的掘墓人,葉願還洋洋得意,轉頭對侍者道:「別在他身上白費心思了,一個鄉巴佬,殺了他賣肉,也不值五十萬方下品靈玉。如果我是你,就會將他給亂棍打出去。」
侍者一聽,對葉願這位葉家未來家主的實力、勢力,完全心知肚明,既然他想要踩人,他這位一直巴結不上的小人物,自不介意幫忙一二。當下身子站直,臉上的恭敬也一掃而光,看風禹就多了幾分審視與不屑,冰冷卻彬彬有禮的道:「閣下,既然您沒有錢購買,還請離開『包羅萬象』,等您湊足了靈玉再回來。」
這座「包羅萬象」,背後的老闆可是武殿的總殿主萬景天,無論是殿內的管事、長老,還是在帝國無比尊貴的皇室中人,來到這兒都規規矩矩,無人敢鬧事,這名侍者清楚風禹不敢在此對他動粗,因此才如此囂張無忌。如換在別的地方,打死他也不敢對一名「天武競技大賽」的參選子弟,如此無禮。
風禹緩緩轉頭,眼神一片冰冷,注視著那名侍者,卻沒有說話。
看著風禹的眼神,那名侍者臉色一白,忽然脊背一層冷汗滲出,雙膝一陣陣發軟,不由自主就想向著地上跪去。他用力一咬自己的舌尖,強自壓下對地武強者生出的畏懼感,依舊無比清晰、堅定的道:「閣下,我說的已經很清楚,請您自重。」
深知既然開了頭,就要完美結尾,虎頭蛇尾,只會兩不討好,因此執意要攀上葉願這根高枝的侍者,打定主意要將風禹這個窮鬼,給趕出「包羅萬象」去。
沒有想到這名侍者會如此上道,甘願做自己捅人的槍,葉願「呵呵」不住怪笑著,抱著雙臂,幸災樂禍的看著風禹,擺出一副看他如何收場的神色。
就在風禹雙眼一絲殺機閃現之時,又一個低沉有力的年輕聲音,忽然傳了過來:「這位風禹先生所需要的五萬斤五行材料,立即準備好,讓他帶走,這兒就有五十萬方下品靈玉,見貨付賬。」
風禹與葉願、連同那名侍者,都同時吃了一驚,回過頭,就見一名身著淡金色法衣、身材修長的青年武修,神色和善,負手緩步走了過來。
葉願又驚又怒,變色大叫道:「車尺憐,你瘋了?這小子可是殺了你們家族車同和的兇手,你竟然……」
「我要怎麼做,好像還輪不到閣下來指手畫腳。」車尺憐打斷葉願的話語,皺眉一臉不耐的道。
「你……」葉願氣極,指著車尺憐,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就不勞葉兄費心,敬請自便,我還要與風禹兄弟,好好親熱親熱。」車尺憐冷淡的下了逐客令道,轉而看向那名驚呆了的侍者,沉臉道,「你聾了,我說的話你沒有聽到?」
那名侍者一臉驚慌,卻還不死心的看著葉願,似乎等待他的指示。
車尺憐臉色一沉,有些無奈的對他搖頭道:「你是精明大了、都愚蠢了,既然你自尋死路,也就怨不得我了。」說著,他高聲叫道,「萬緣掌櫃,你過來一下。」
一聽車尺憐喊出這個名字,那名侍者渾身一抖,一時間如墜冰窖,臉色慘白,額頭「刷」的一層汗珠滲出。
車尺憐話音剛落,一名身材矮胖、圓圓臉上滿是笑容的六旬左右的掌櫃,快步走了過來,一見這陣仗,先愣了一下,隨即對車尺憐笑道:「車公子,不知喊老朽過來作甚?您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車尺憐對著那名渾身都哆嗦起來的侍者掃了一眼,漫不經心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笑吟吟的道:「堂堂『包羅萬象』店舖的侍者,竟然就敢將一名『天武競技大賽』的參選子弟,給趕住殿去,真是天下奇聞,不知貴店這是不是店大欺客?唔,很典型啊,下次再見到總殿主時,此事我一定要奏報一下,看是不是總殿主的意思?」
這名萬緣掌櫃,一向傳聞是萬景天總殿主的堂弟,雖然修為不過是地武匯元境,但由於為人八面玲瓏,能夠面面俱到,因此萬景天才讓他來打理這「包羅萬象」。
此時一聽車尺憐的話頭,萬緣頓時臉色一變,轉頭冷冰冰的看著那名臉色死灰、不住哀求看著葉願的侍者,雙眼寒光射出,自牙縫擠出幾個字道:「來呀,將這廝拖出去,廢掉修為,趕出通天塔去。」
萬緣掌櫃話音一落,立時四名身披法衣、如狼似虎的侍衛,撲上前來,先一巴掌將那嚇了個半死的侍者的嘴巴給扇爛,讓他不至於哀求出聲,給在場的這些大人物添煩,隨即四人抓起他的四肢,高舉過頂,出殿而去。
那名侍者直到被抬出了大殿,那自喉頭深處發出的淒慘嚎叫,還依舊在殿內迴盪不已。然而就那麼眼睜睜看著侍者被打個半死,抬了出去,害的他淪落如此地步的葉願,卻眼也不眨,無動於衷,袖手站立旁邊,好像那不過就是一隻螻蟻而已,不值得他有絲毫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