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義父的欣慰()
到廚房交割了木柴,送回了獨輪車,風禹回到家中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家裡亮起了溫暖的暗黃色燈燭,吳越與吳慕琳坐在飯桌前,正在等待他吃晚飯。與義父見過禮,又寵溺的握了握吳慕琳的小手,風禹坐到桌前,一臉興奮的道:「義父,我今天砍完柴,在修煉的時候,一下突破第四層,晉入第五層了。」
吳越一聽,一下站了起來,一臉驚喜的道:「真的?」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定了定神,對風禹伸出雙掌,沉聲道:「來!」
風禹知義父有些難以相信,故而想親自驗證一番,當下無奈一笑,沉腰扎馬,雙掌貼在了吳越厚實的手掌之上。風禹長吸口氣,將《化玉內勁》在體內運轉數遍,提至第五層練血境界,全身古銅色的肌膚一時間完全轉為了赤紅之色,一股龐大的力量感充溢、散發而出,他一聲沉喝,強大的力道自掌心洶湧噴出,重重印在了吳越的雙掌之上。
「咚」一聲沉響,風禹直覺自己發出的內勁,如同撞擊在了鋼板、礁石上一樣,猝然反彈而回,震的雙臂、連同胸口盡皆隱隱作痛。然而風禹暗一咬牙,胸腹內《化玉內勁》急速運轉,化解掉這股反震之力,生生將軀體的不適消弭了下去。
抬頭看了吳越一眼,對於義父八層內勁的修為,風禹心頭充滿了敬佩。內勁八層練意,與五層練血,可是有著天塹般不可逾越的差距,風禹知義父內勁收斂,含而不發,否則恐怕自己早就斃命當場。
吳越欣慰的看著風禹,「哈哈」發出一陣快意的大笑:「誰說我的兒子是廢物?我看是那些混蛋瞎了眼!我的兒子,比之他們大部分的子女,資質同樣不差分毫。」說著,吳越拍打著風禹的肩頭,粗聲道:「繼續努力,提升自己的修為,直到將那些嘲笑你的傢伙,給統統踩在腳下。」
的確,十四歲年紀,將內勁修煉到第五層,雖然算不上什麼天縱之才,但絕對也與廢物挨不上邊,也怪不得吳越這麼興奮。
風禹鑒定的點了點頭,沉聲道:「是!義父,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想著今天的奇遇,風禹心頭一陣猶豫,最終選擇獨守這個秘密,不告訴義父。他倒是並非防著吳越,而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吳越知道後,就多了一分洩露的可能,對他有百害而無一利,出於保護義父,風禹才做出如此決定。
重新在餐桌前坐下,滿臉紅光的吳越,對吳慕琳道:「琳兒,拿酒來,今天你哥哥終於晉入第五層,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慕琳高興的看著風彝,脆脆的答應了一聲,跛著腳,自櫥櫃內取出了一罈子酒,一隻酒碗,放在了吳越身前。
「拿兩隻酒碗來,給你哥哥也擺一隻。」吳越大聲道。
風禹一聽,吃驚的看著義父,以前吳越可是嚴禁他喝酒的。
排開泥封,吳越親手為風禹倒了一杯酒,風禹大為侷促,忙道:「義父,還是我來吧。」
「你來?這是你應得的。」吳越不由分說,扒拉開風禹搶奪酒罈的手,微笑著道,「當年我內勁晉入第五層,你爺爺也是給我親手倒酒。」
武徒的內勁修煉,第四層突破到第五層可是一道至關重要的坎兒,而只要能夠成功晉入第五層,那麼武徒的一生成就,至少能夠達到第七層練心境界。七層練心,可是一名實打實的高階武徒,放在吳家來說怎麼也算是一號人物了。故而,風禹成功晉入內勁五層,吳越才會如此高興,他是總算長鬆了口氣。
將兩隻酒碗倒滿,吳越舉起酒碗,對著風禹的酒碗一碰,豪氣沖天的道:「干。」說著一口將酒倒進了嘴裡。
風禹二話不說,也將酒碗一口喝乾。一團炙辣的熱流湧入胸腹,在內臟內不住翻騰,風禹滿臉通紅,半響重重吐出一口酒氣:「好酒,夠勁!」
看著第一次飲酒風禹的表現,吳越微微一笑,讚許的點了點頭。
拍了拍風禹的肩頭,吳越連聲道:「你很好!很好!」
風禹一臉莫名其妙,笑著道:「義父,你這是怎麼了?」一時間風禹心頭大為疑惑,是不是義父喝醉了?可根據吳越以往的酒量,這無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審視著風禹,吳越半響喟歎道:「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吃苦了,你耽於資質,修煉一直停滯不前,在心中很是憋了一股不屈之氣,是不是?而你只所以咬牙堅持,不自暴自棄,數年如一日的勤苦修煉,可以說完全是為了我、為了琳兒,——為了我能夠在家族中抬頭挺胸,備受人敬重,而不是現在這樣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我收養了一個廢物兒子;為了能夠保護琳兒,不至於讓她受到傷害,讓她快樂無憂的生活、長大,——所有的這一切,我都心下明白的很。」
風禹一下愣在了當場,呆呆的看著自己義父慈和寬厚的面容,不由熱血湧動,喉頭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有了義父的這句話,以前的委屈、困苦,全部一掃而光,哪怕現在去死,風禹也覺得自己毫無所憾。
「好了,不說這個了。這麼喜歡囉嗦,看來我也是老了。」吳越自嘲一笑,為風禹斟了一杯酒,然後自己也斟了一杯,爺倆個又是一飲而盡,吳越對風禹肅然道:「你也十四歲了,雖然一直沒有走出吳家、走出奧洛,但你想必知道,這個世間,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以武為尊的世間,推行的幾乎是**裸的叢林法則,就是武徒、武師,為尊為上,尋常平民為僕為下,尋常民眾要侍奉、甚至供奉強大的武者!」
風禹收拾自己心頭湧動的情緒,不清楚吳越怎麼忽然跟他說這些,不由大為疑惑,但吳越所說的這些,他卻是都清楚,當下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嗎?」吳越嘴角流露出一絲笑容,淡淡問道。
這個問題對於十四歲、未曾出過家門的風禹來說,卻是有些困難,當下茫然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