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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步步驚心! 第1199章、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文 / 柳下揮

    第1199章、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空氣渾濁,空間低矮。

    昏暗的地牢裡,鐵門敞開,一具僵硬的屍體倦縮在牆角。她的長髮披散遮住了整個腦袋,讓人看不到她的長相和表情。衣服黑乎乎的,散發出惡臭的味道。顯然,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洗過澡換過衣服了。

    在她腦袋躺著的位置,有大片紅色的血跡。因為時間過長,血跡已經乾枯,變成了烏紅色。

    不用切脈就知道,這女人已經死去多時了。

    「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秦洛問道。

    「沒有。」子彈說道。「不吃不喝。整天坐在那兒發呆。」

    秦洛呆滯的站了一會兒,然後對身後的子彈說道:「把它埋了吧。」

    「是。」子彈答應道。

    秦洛走出牢房,準備出門的時候,看到隔壁牢籠的門口趴著一個男人。他滿臉期待的看著秦洛,想說些什麼,但是喉嚨裡卻發不出聲音。就像是他的舌頭被人割掉了而一次成啞巴一樣。

    秦洛停住了腳步,蹲下身體看著林赫威,問道:「你想看看她?」

    林赫威點頭,眼睛血紅,眼眶裡滿是淚水。

    說實話,秦洛對這一刻的林赫威並不反感。甚至,他還很欣慰的看到這一幕。

    無論孫麗做了多少惡,她終究是他曾經喜歡並且同床共枕的女人。現在她死了,假如他不聞不問表現的毫不悲傷的話,秦洛會覺得這個男人已經完全沒有了人性。

    「我給你機會。」秦洛說道。

    他對跟在身後的子彈說道:「讓他過去。」

    子彈沉默的取出鑰匙打開鐵門門鎖,拉開鐵門站在一邊。

    林赫威趴在地上對著秦洛深深的磕頭下去,然後雙手撐地一點點的向前爬過去。

    他和孫麗發生爭執的時候,孫麗不僅僅咬掉了他的一隻耳朵,還抓破了他的臉和身體,甚至在他的膝蓋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個女人瘋了。只要是能下手下嘴的地方都不會放過。

    雖然秦洛讓子彈幫忙包紮塗藥,但是這裡面的醫療環境實在太差,他想那麼快康復也是不現實的。

    他像是一隻扭動的蚯蚓似的,爬出自己的牢房,爬到孫麗的身邊。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身體,她的頭髮,然後緊緊地抱起她的身體痛哭出聲。

    嗚嗚的聲音如泣如訴,聞之傷心見之落淚。

    秦洛深深地歎息,心裡覺得沉重無比。

    無論林赫威做過多麼混帳的事情,他終究是林浣溪的親生父親。如果讓他殺掉他,他又實在下不了手。他要是這麼做了的話,不知道以後要怎麼面對林浣溪。

    可是,如果就這麼把他放了的話,他又覺得這是一個麻煩人物。以後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他還真無掌握。

    無論如何,秦洛都不會給他反噬一口的機會。

    現在孫麗已經死了,如何處理林赫威就讓秦洛非常的頭痛。

    仍然這麼把它關在這裡,他有點兒於心不忍。放又不能。

    突然,秦洛快步往牢房裡衝去,一掌切在林赫威的脖頸上。

    林赫威悶哼一聲便暈了過去,而他的嘴角已經溢出鮮血。

    秦洛拔開他的嘴巴,看到他只是咬傷了舌頭,並沒有咬斷,這才放下心來。對子彈說道:「幫我把藥箱取過來。」

    林赫威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溫暖的陽光下。

    渾身都曖洋洋的,彷彿身體被棉絮給包裹住一般,巴不得永遠都不要醒來。

    你永遠都沒辦想像人類對陽光的渴望,那暗無天日的地牢,那讓人絕望的黑暗幾乎把人給逼瘋了。他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沒有見到太陽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少天。

    「我已經死了嗎?」他想。如果死後能見到太陽的話,這死亡也太遲了些。

    「你沒死。」有人說道。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一個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無比恐懼又覺得無比親切的男人——是的,見到他後他就知道自己沒有死。因為他不會死。

    「睡得還好吧?」秦洛笑著問道。

    「你——」他剛剛說一個字,就覺得舌頭被牽扯的疼痛難忍。但是,這樣的疼痛對他來說實在是不算什麼。「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為什麼不能救你?」秦洛反問。「我讓你死了嗎?」

    「——」林赫威沉默了。他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樣回答自己的問題。難道死亡也需要別人的批准嗎?自己那個倔強的女兒竟然找了一個這麼霸道的男人。

    「我沒讓你死,你就只能活著。」秦洛十分強硬的說道。

    「我以為——你一定希望我死。」林赫威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你不殺我,是因為——你不知道以後怎麼面對浣溪。」

    「你倒是不笨。」秦洛譏諷的說道。「不過,你的聰明全都用在對付自己的父親女兒妻子身上。這樣的男人還真是極品。」

    林赫威對秦洛惡毒的話無動於衷,雙眼無神的看著天空中那個巨大的光球,說道:「我死不足惜。也沒有任何活著的價值——能說的我全都說了,再也沒有什麼隱瞞了。就讓我跟她一塊走吧。一個個的走,太寂寞了啊。」

    「你不恨她?」秦洛問道。

    「不恨。」林赫威說道。「她應該恨我才對。自從嫁給我,就一直被人恥笑看不起。做為我們林家的媳婦,竟然從來都沒機會進林家的大門——她無怨無悔的跟著我,為我生兒子。我還有什麼資格恨她呢?要恨。也是她恨我啊。」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秦洛歎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以林赫威的能力以及林清源老爺子在華夏國醫學圈的威望,他想做點兒事業實在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可是,他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為了錢竟然斷絕父女之間的情份,為了錢拿前妻的照片來威脅女婿——前者秦洛還能容忍,後者行為和牲口何異?

    「這滿身罪孽無贖清,唯有一死瞭解。」林赫威說道。「看在浣溪的面上,成全我吧。」

    秦洛笑,說道:「是不是覺得活著很痛苦?」

    「生無可戀。只求一死。」

    「那你就生不如死吧。」秦洛說道。「你死了。就沒有人來還債了。」

    「為什麼?」林赫威從躺椅上跳起來,表情猙獰的對著秦洛吼道:「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

    秦洛一耳光抽過去,冷笑著說道:「你想死就死?你受不了了就可以死?這是不是太便宜你了?浣溪呢?她受到那麼多傷害怎麼不能死?爺爺呢?他生了個你這樣的兒子怎麼沒死?你在他們身上割了一刀又一刀,現在我在你身上割了一刀你就感覺到痛了?你就受不了了?你的皮肉比別人金貴?」

    林赫威眼睛死死的盯著秦洛,一動也不動。

    秦洛也不示弱,兩人大眼對大眼,保持著持久的僵持狀態。

    「我要想死。你攔不住。」林赫威說道。

    「攔?」秦洛冷笑。「我為什麼要攔你?」

    「你——」林赫威氣急。剛才他說不讓自己死,現在又說不阻攔。他到底是在幹什麼?

    「我就是禮節性的勸阻一下。」看到林赫威的疑惑,秦洛聳聳肩膀說道。「這樣我面對浣溪時就不會愧疚。反正我已經盡力了。如果你非要死——我也攔不住對不對?」

    秦洛看著林赫威,說道:「還有,有個技術性問題你要注意一下。下次咬舌自盡的話,咬掉前半截就行了。簡單方便。後半截舌苔比較厚,而且技術難度比較高——想什麼時間咬就什麼時間咬。也不用擔心別人阻止你。我會告訴他們假裝沒有看見。等你死透以後再出來給你收屍。」

    秦洛轉身向外面走去,對子彈說道:「如果他還沒想好死不好。每三天帶他出來曬一次太陽。」

    「是。」子彈答應著。

    秦洛大步出門,耶穌笑道:「秦,你是個好人。」

    「是嗎?」秦洛摸摸自己的臉。「你說,如果讓他給前妻寫封信的話,她會回復嗎?」

    耶穌苦笑,說道:「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ps:耶穌說,老柳也是好人。你們要把紅票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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