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笨有笨招!
秦洛以前在羊城的時候,沒事還會陪著秦錚老爺子下幾手棋。
可是,自從來到燕京後,他就失去了這樣的興趣。生活中的算計無處不在,還要在一場遊戲中耗費心機,這不是找虐是什麼?
所以,如果不出門的話,他要麼在房廊簷下看書,要麼就抱著貝貝陪她看《貓和老鼠》。
說來奇怪,貝貝對這部動畫片是百看不厭。看一遍時笑的不可開交,看第二遍仍然笑的前仰後合,看第三遍——秦洛這個偶爾陪著看一會的人幾乎都能把這部動畫的劇情和笑點都記下來,貝貝在應該笑的時候仍然咧嘴大笑。
這就是大人和小孩子的區別,她們的快樂是如此的容易獲得,而且樂此不疲可以重複。
秦洛今天沒有出門,抱著貝貝在哪兒看動畫片。貝貝是真看,秦洛只是享受和貝貝在一起時的溫馨感覺。
林清源今天也沒有上班,而是坐在茶几上喝茶看報紙。林浣溪即要忙著中醫公會的事情又要忙著浣溪大廈的建設進度,最近一段時間很少在家。即便星期六和星期天也不例外。
「秦洛。」林清源突然間喊道。
秦洛把貝貝放在沙發上,走過去問道:「爺爺,有什麼事嗎?」
「你看看。」林清源指著一篇報道說道。
秦洛接過報紙,只是掃了一眼標題,眼睛立即就瞪圓了:《攻破世界難題,中藥在乙肝治療領域取得革命性突破》。
「這怎麼可能?」秦洛驚訝的說道。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一篇軟文,一篇炒作稿。
做為一名中醫,他太清楚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麼了。如果這篇報道屬實的話,全世界數億甚至十幾億乙肝患者都將能夠得到治療。
這現實嗎?
「接著看。」林清源不動聲色的說道。
「——藍天護醫生來自台灣,是一名優秀的中醫,他侵『淫』中醫藥數十年,發表醫學論文數百篇,在世界中醫領域有著廣泛的知名度和巨大的影響力。經過多年的研究和臨床實驗,他發現乙肝病毒的生長和蔓延特點——」
秦洛看完之後,笑著說道:「這不可信吧?市場上有不少藥說能夠根除肝病,可是沒有一種是能夠完全見效的。」
「以前那些只是廣告,但是這篇是新聞記實性報道。」林清源解釋說道。「而且他們的研究還獲得世界中醫研究院的證實——這是世界中醫最權威的機構,他們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做假。」
秦洛笑了笑,說道:「如果這個研究成果是真的,我們應該為這件事情感到高興。乙肝是世界性醫療難題,能夠被中醫藥解決,是我們的驕傲。」
秦洛不是一個自私的人,他知道自已一個人沒辦法拯救中醫。他需要同伴,需要一群人一起為這個目標努力。
雖然他也在研究中醫解決乙肝病毒的課題,但是不會因為這個成果不是自己率先做出成績的就去嫉妒別人。
他為擁有藍天護和他的團體這樣優秀的同行者感到榮幸。
「是啊。」林清源點頭說道。「可我總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對勁兒——可能這個課題太難了吧,現在看到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麼大的事情,一定會引起全世界媒體的關注。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拿出研究成果給大家看。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了。」秦洛笑著說道。
「嗯。你注意留意一下這件事情。」林清源說道。
這只是爺孫倆的一段家庭談話,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隨著這件事情逐漸浮出水面,將引起一場世界性的災難,中醫藥——也險些因此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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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火車站是華夏國客源吞吐量最大的車站,每天有數萬人甚至數十萬人從這兒坐車前往全國各地。
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女的嘻笑和孩子的哭鬧,火車到站晚點的廣播——整個火車站像是一座無比龐大的菜市場,無數嘈雜的聲音彙集在一起像是要把那透明的穹頂給掀翻一般。
一輛大巴車避開了擁擠不堪戒備森嚴的正門,非常低調的開過來,然後在特別通道門口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先出來的卻是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
接著,一群身穿灰色牛仔布囚衣的女人按著順序挨個走了下來。這些女人有二十幾歲的女孩子,也有滿頭銀髮的老太太,最多的還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一輛轉移女囚的押送隊伍呢。
一共是五十四個女人,等到這些女人全部都下來後,又是六個身穿警服的男人走了出來。
「進站。」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看了看腕表後,大聲喊道。
於是,四個警察在前面帶頭上車,八個警察在後面負責保衛看守,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火車進站口走過去。
燕京市局已經和火車站方面打好招呼,火車站將會專門提供一節車廂送她們去雲滇。從雲滇下車後,再用其它的交通工具回苗疆——譬如雙腳。
等到這些人全部都進去後,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女孩兒才滿臉笑意的從陰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還真被他猜中了。」紅衭笑起來時臉上有兩個小酒窩,模樣看起來非常的甜美。無論如何,你也沒辦法從表面上把她和人見人怕的苗疆蠱王聯繫在一起。
「我們要不要出手?難道就這樣讓她們被送回去?」一個腦袋上包裹著灰色頭巾的女人站在紅衭的身後,聲音沉沉的說道。
「人多眼雜。」紅衭笑著說道。「對我們來說,一個人和一群人的力量是一樣的。再說,回去了也能再來。如果有需要的話。」
「我聽你的。我們要怎麼樣報復?」女人躬著身體說道。
「報復誰?」紅衭突然間轉身問道。
女人表情一僵,很快的就恢復正常,回答道:「秦洛。所有的仇恨都因他而起。」
嗖——
紅衭的手裡突然間多了一條鞭子,鞭子一抖,那條長繩便捲向了中年女人的腰。
一提,一甩,女人的身體便應聲而起。
砰!
身體狠狠地撞在牆上,然後沿著牆壁做自由落體運動而摔落在地。
女人頭上的圍巾掉落在地上,滿臉鮮血,腦門撞出一大塊紫紅色的淤斑。
她慘嚎一聲後便安靜的趴在地上,像是死了一般。
「為什麼不說所有的仇恨都是因你而起?」紅衭笑瞇瞇的看著地上死狗一樣的女人,冷笑著說道。
聽到紅衭講話,女人很艱難的翻身,努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地上說道:「蠱王,我聽不明白你這句話的意思。」
「在我不知道秦洛是誰的時候,是你跑回去告訴我說他殺了我的姨婆——我不認識那個姓白的瘋子,是你介紹說他和我有共同的目標。」
紅衭的聲音越來越冷,臉上的笑容弧度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剛才的微笑讓人覺得溫暖可愛,現在的卻讓人覺得冷入骨髓。
「草蠱婆聚會的場地是你提供的,也是你帶我過去的,沒想到被人跟蹤差點兒一網打盡——你告訴我,不是你是誰?」
撲通!
女人雙膝著地的跪在了地上,匍伏著身體說道:「你的姨婆確實是被秦洛所殺。因為我們原本想要殺掉秦洛。白大少是我們的僱主,所以我才把你介紹給他。被人跟蹤的事情我更是毫不知情——」
「你是我們的守護神,也是我們的信仰。我不可能背叛你——也不敢。為了救你,這次的血誓大會也是我回去召集的。我以我的鮮血向蠱神起誓,請相信我的忠誠。如有虛言,萬蠱噬心。」女人的身體抖動著,惶恐不安的說道。
苗人是很重視誓言的,特別是關係到中蠱身死的誓言。
他們很少以這種理由來起誓,也不敢。
紅衭沒有立即相信,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女人,表情玩味。
「你說的那些有沒有證據?」
「——沒有。」
「我為什麼相信你?」
女人抬起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說道:「蠱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更不應該相信別人。我們都是苗人。」
「我現在誰都不信。只信我自己。」紅衭笑嘻嘻的說道。他不是說自己笨嗎?笨人避免被人欺騙的最好方法就是不相信任何人。「你起來吧。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是他,他死。是你,你死。」
等到那道嬌小的人影走遠,女人還跪在冷硬的水泥地上如一座雕塑。
她的眼神哀傷,如一隻失去幼兒的禿鷲。
良久。良久。
她拾起地上的圍巾,輕輕的擦拭臉上的血水。
然後,她虔誠的,小心翼翼的把那帶血的圍巾圍裹在自己的腦袋上。像是一個儀式。
做完這一切,她從地上爬起來,傴僂著身子往黑夜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