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人替秦洛說話的時候,嘉寶站出來了。以她獨有的方式。
她的憤怒表現的是那麼明顯,她的聲音是那麼的讓人驚心。她對秦洛的愛護以及對瑪德利王后的敵視清晰明顯,一目瞭然。
所有的人都被震驚了,她們沒想到這個幾乎不為人知的王室成員竟然會做出這種近乎野蠻人的行徑——而且,她的聲音怎麼會怪異至此?這是人還是野獸?
首當其衝的卻是正和秦洛發生爭執的瑪德利王后。
自己可是她的母親,她親生的母親——她為了一個才相處幾天的男人竟然就對著自己嘶吼,這讓瑪德利王后的心裡充滿了懊悔和失落。
「早知道會是這樣,就不應該讓他來給嘉寶治病。」瑪德利的心中充滿了悔意。那樣的話,女兒雖然病著,但終歸還是自己的女兒。
可是,現在她到底把自己當做她的什麼人?敵人嗎?
「嘉寶。嘉寶,不要這樣和母親說話。」菲利普跑上來勸慰著說道。他怕嘉寶把母親給徹底的激怒,那樣的話,如果她從中反對的話,就不利於嘉寶下一步的治療。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以及菲利普的『示愛』,嘉寶對菲利普的態度雖然不及像對待秦洛那樣親密,但是也不會像其它的陌生人那樣的敵對。
雖然不聰明他在說些什麼,可是,也終究沒有對著他大喊大叫。
可是,她的表情仍然倔強而不喜的盯著瑪德利王后以及其它的那幾位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叔伯哥姐們。
秦洛轉過身看著嘉寶,笑著說道:「不要生氣。我沒事兒。」
嘉寶睜著湛藍色的大眼睛一臉迷惘的看著他,秦洛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她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的笑起來,像是明白了秦洛的意思似的,又退回秦洛的身後站著。
嘉寶的前後轉變讓在座的不少人都難以接受,秦洛給人的感覺就是動物園裡面的神奇馴獸師。無論對方是多麼兇猛的野獸,到了他的面前都會變得乖巧柔順——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瑞典現任國王畢加伯的堂弟帕爾德墨親王一臉不解的出聲問道。
「嘉寶不懂說話,也聽不懂我們在講些什麼。」菲利普恭敬的解釋著說道。
「那他是怎麼回事兒?」帕爾德墨親王指著秦洛說道。
菲利普也有些頭痛,嘉寶對秦洛的過於親密讓他們這些皇室成員臉上無光。好像他們這些真正的親人都不及一個醫生似的——可是,事實就是這樣,他還能怎麼樣解釋?
「秦洛先生是嘉寶的醫生。他們相處的很愉快。嘉寶對他——有種依賴感。」菲利普故意裝作雲淡風輕的說道。「這樣有助於對嘉寶病情的治療。」
「是這樣嗎?」帕爾德墨親王轉過臉看向瑪德利王后。
「是的。」瑪德利王后出聲說道。醫生是她找來的,嘉寶和秦洛住在一起也是她默許的(當然,這是菲利普向她保證秦洛不會『傷害』嘉寶的條件下),如果說自己現在根本就不知情,那不是打自己的耳光嗎?
做為一國王后,她有承擔任何責任的心懷和勇氣。
「事情不是你宣揚出去的嗎?」帕爾德墨親王瞇著眼睛打量著秦洛,他對這個年輕人也產生了好奇。
雖然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他每天都有看報的習慣。看到最近一段時間的瑞典新聞界因為這支華夏中醫代表團的到來而攪的風起雲湧,而他更是大篇幅的出現在各家報紙的版面上。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他對他並不陌生。
「你也看到了。」秦洛指著嘉寶說道。「一個女人尚且懂得維持自己的朋友不受傷害,我又怎麼可能用嘉寶的名聲來炒作自己?」
「還有,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來確實對我有益,可是,如果因此而得罪了諸位——中醫在瑞典的推廣之路還能夠走的下去嗎?我和菲利普王子是朋友,我也獲得了瑪德利王后的支持,我有什麼理由做出這樣畫蛇添足的事情?」
「叔叔,我相信秦洛。」菲利普站出來說道。「我相信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瑪德利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嘉寶,說道:「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我認為,他確實沒有這麼做的必要。因為這實在是太愚蠢了。」
畢加伯國王正在外面出國訪問,瑞典王室說話最有份量的就是瑪德利王后、下任國王的繼承人菲利普王子以及帕爾德墨親王。
聽到瑪德利王后和菲利普王子都解除了對秦洛的懷疑,帕爾德墨親王點頭說道:「這樣的話,應該是其它人做的。無論是誰,一定要想辦把他給查出來。我們要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敗壞皇室的名譽?」
「我已經安排卡萊去做了。」菲利普出聲說道。「這不是我們最應該關心的問題。我們首先應該面對的是——應該如何向公眾解釋這一事件。」
帕爾德墨親王看了一眼嘉寶,皺了皺眉頭,說道:「讓皇室發言人對外宣佈,就說這種事純粹猜測。瑞典王室沒有這樣的親戚。」
「就是。總不能向民眾承認她的身份吧?我可丟不起這臉。」帕爾德墨親王的小女兒芭紗娜一邊玩手機一邊說道。
瑪德利王后的表情一沉,卻終究沒有出聲說什麼。
雖然話不好聽,但是她說的也是事實。難道現在就站出來告訴民眾,嘉寶是自己的女兒?
一個隱藏了十八年身患怪病的女兒,這對王室的顏面會帶來多麼惡劣的影響?
「我不同意這麼做。」菲利普出聲說道。
「難道你要向外界坦白?」帕爾德墨親王表情不善的問道。
「叔叔,如果我們這麼做的話,這對嘉寶很不公平。據我我知,秦洛很快就能夠治好嘉寶,那個時候,我們要給她一個什麼樣的身份?難道永遠都沒辦在民眾面前承認她也是我們的家人嗎?
是啊。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在網絡上炒瘋了,以瑞典對新聞媒體的開放管理制度,明天估計所有的報刊頭條都是這樣的新聞——全世界的媒體都會關注這件事情。
他們應該如何向民眾解釋這件事情?
向民眾坦白,他們一定不會願意這麼做。因為這對瑞典王室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他們都是高貴的,身體裡流敞著最純良優秀的血液,怎麼可能會生出這樣的異類呢?
向民眾否認——告訴他們,這根本就是有心人的虛構和誣陷。可是,以後嘉寶治療康復了怎麼辦?仍然和現在這樣,做一個與世隔絕的『透明人』?
「我不同意。要是坦白了的話,就等於是向世界承認了她的公主身份——不僅僅是瑞典,所有的人類社會都會關注她。那個時候,你知道那些對我們不滿的國家媒體會怎麼報道這件事情嗎?」
「——瑞典王室藏匿公主面世,竟然身患離奇怪病。這還算好的,甚至他們會用大量的文字去描述去解密卻猜測這種病情。好像我們每個人都會得這種該死的重病似的。這對我們的影響實在是太惡劣了。」
「我承認你說的這些很有可能發生。但是,我仍然保留自己的態度。」菲利普英俊的臉上滿是堅毅的神色。「嘉寶原本就是我們的家人,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事實。她是我的妹妹。我不會放棄她的。」
他們說的都是瑞典語,站在一邊的瑞安也不再向秦洛翻譯解釋,所以,秦洛也根本聽不懂他們在爭執些什麼。
他和嘉寶像是兩個局外人,看著面前這場有聲卻難以理解的皮影戲。
嘉寶像是站得累了,也可能是自己困了,她扯了扯秦洛的衣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說,我要閉上眼睛睡覺了。
秦洛點了點頭,說道:「各位,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能不能先回去?嘉寶好像困了,想要睡覺。」
瑪德利王后看了眼嘉寶,說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住酒店的話一定很不安全——要不就讓她留在宮裡吧。」
秦洛搖了搖頭,說道:「這樣不好。如果網絡上剛剛出現這樣的報道,嘉寶立即就消失不見了——這不是更加證明了那篇貼子的內容是真實的嗎?」
瑪德利心想確實如此,然後就讓菲利普派車先送秦洛和嘉寶回酒店。
而他們要繼續商議如何向民眾解釋這個無比頭痛無比糾結的問題。
回到房間,秦洛的手機適時的響起。
秦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電話,立即接通了電話,沉聲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是。」電話那頭的女人毫不掩飾的承認了。「為什麼要這麼做?」秦洛壓抑著怒氣問道。
「我這是為你好。」女人輕笑著說道。「你可以怪我,但不能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