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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公開挑釁 第39章 高高的台階 文 / 查無此銀

    第39章高高的台階

    鍾晶晶上醫院是為自己做檢查。

    鍾晶晶最近情緒一直不好,不好的原因不為別的,主要是她的月經沒有按期來。這對於一個離婚的單身女人來說,無疑是一件非常頭疼的事。

    這幾天,鍾晶晶不知道掰著指頭算過多少遍了,每算一次,心裡就慌一次,算得越多,心也就慌得越厲害。按著時間算下來,危險應該出在她與蘇一瑋最後一次上床時,可是,當時還在安全期呀,沒想到安全期也有不安全的時候,這使她感到非常恐慌,甚至還有些害怕。這幾天,她就像彩民盼望中大獎,股民盼望牛市來臨一樣盼望著她的寶貝來臨。白天盼,晚上盼,幾乎做夢也在盼。夢中驚醒,趕快去上衛生間看來了沒有,一看,乾乾淨淨的,一點跡象都沒有,不免更加失望,心裡也越發得煩躁不安,瞌睡全無,就睜了眼再算。算來算去,時間還是那個時間,仍然沒有期待的結果。

    她為此非常後悔,後悔自己只圖了一時快活,忽略了必要的措施。可是,這其中也有好多難以處理的問題,一是他本來很少來,來了你再忸怩作態,怕敗了他的興。二是她怕準備了安全套讓他來戴,他會不會認為我這個女人太放蕩了,什麼東西都準備得這麼齊全,莫非與別人也有一腿?這樣想來,她就打消了一切準備,沒想到問題就出在了這裡,怨不得別人,只能怨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按時間推算下來,已超過10天時間了。在這10天裡,她盼著月經也盼著他,月經不來他來也行,兩種盼,哪怕來一個也算是個慰藉,她的心情也許會好一些。可是,它沒有來,他也沒有來,心裡自是鬱悶透頂。偶然,她也發一個信息給他,他回短信說忙,有空了一定來看她。她相信他的話,等著,盼著,又過了好幾天,還是等不來。她又發信息,他還是那句話。她就開始埋怨他了,覺得男人總是自私的,虛偽的,他想你的時候,恨不能把你吃了,恨不能鑽進你的身體裡不出來;痛快過了,新鮮過了,就把你放在一邊不管了。她有時候也在自省,我為什麼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呢?他本來就是有家之人,不屬於你的,你為什麼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樣守候下去,你能得到什麼?你又想得到什麼?還不如找個愛你的人,成天與你耳鬢廝磨相守到老,那才是真真實實的日子。這樣的人不是沒有,要找,也能找得到。她覺得王文達就是一個。憑著女人的敏感,她知道王文達一直默默地愛著自己。如果她真的與王文達成了一家人,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雖然王文達比她大10歲,大10歲又有什麼不好?大了才知道關心人疼愛人。王文達說能力有能力,說長相也有長相。但是,一旦下決心的時候,她的腦海裡就立即出現了他。她知道,她還是沒有忘掉他。如果一個人的心裡不乾淨,還裝著另一個人,即便她與別人相處,也不會處出好的狀態,更處不出好的結果。所以,她又把想法悄悄收了回來,埋在了心底,等到什麼時候,她覺得對他徹底死心了,從心裡斷了他,她再同別人相處。

    有時候她又想,女人與男人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女人的心事在男人身上,男人的心事卻在事業上,尤其是官場中人,尤其像他這樣的高級幹部,更是把事業看得比什麼都重。因為他們得之不易,也就分外珍惜,如果稍有不慎,就會從高高的金字塔尖上摔下來,所以,他不得不謹慎,不得不注意外界的影響。真正的愛,並不是成天的耳鬢廝磨,而在於內心的廝守,在於心裡是不是真正裝著對方。這樣想著的時候,她又不由得為他開脫。

    今天,是月經期的第12天了,她盼望的結果還沒有來,她已熬到極限,如果再這樣下去,非崩潰不可。她只好厚著臉皮上醫院檢查,如果檢查出真的懷了孕,她就趁早拿掉,免得再繼續給她增添壓力。沒想到,她一走進醫院的大門,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想起了他曾經給予過的關愛,想起他攬著她的小腰兒說的那些纏綿的話,她的心又有了新的變化,如果……可能,為他生一個又如何?最好是生一個女孩,長得漂漂亮亮的,等她長大了,他從位子上退下來了,不再影響他時,再告訴他,這是你的女兒。這樣想著,就來到了醫院的大廳,不經意抬頭看去,她差點叫出聲來,日夜思念的人兒,竟不期而遇了?一時間,她激動緊張得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是上去同他打聲招呼,還是迴避開?她猶豫了一下,正準備向他問一聲好,沒想到他卻突然別過了頭,與一位下屬說著什麼。她突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臉不由得騰地一紅,趕快一埋頭,幾乎像逃命似的快步錯過他,登上了高高的台階。

    她沒有想到,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竟會這樣無視她的存在。男人,這就是男人,需要你的時候,你比他的娘還親;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是一個陌路人,看到了你也假裝沒有看到。

    她傷心至極,也委屈至極。我何苦來著?剛才還想著給他生個小孩,生個頭!

    如果真的懷孕了,我今天就流產,流得乾乾淨淨的,永遠不再讓他沾身了。她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委屈,真想找個地方,好好地哭一場。

    排隊掛號的人很多,她跟在了長隊的後面。不知是誰打了個嗝,一股難聞的大蒜味直刺鼻翼,差點讓她背過氣去。她拚命地扭過頭,那味道還瀰漫在她的周圍,讓她無法躲閃和迴避。一陣噁心襲來,她趕快摀住嘴向衛生間跑去。嘔吐過後,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來到洗漱台,淚水竟不知不覺地掛在了睫毛上。望著鏡中的自己,她一臉茫然,輕輕捧起了一捧水,剛要去洗臉,手機卻響了。拿出一看,是他,竟是他……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了,淚水嘩地一下湧了出來……

    鈴聲還在清脆地響著,這是她喜歡的鈴聲,每次響起,只要從視窗看到那個熟悉的代號,她就止不住心跳加快,止不住熱血沸騰。可是,現在,她卻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委屈,甚至還有一股不知該向何處發洩的怨恨。她使勁地摁了一下鍵,拒絕與他通話。

    手機一下安靜了,冰冷地躺在她的手裡,彷彿失去了往日的靈性。

    她突然感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空虛,整個人兒像被掏空了一樣,輕飄飄的不知身在何處。她開始為剛才的舉動後悔了,明明自己心裡盼望著他的電話,為什麼來了電話又要摁斷呢?我過去不是這樣的人啊,為什麼現在變成了這種樣子?她真希望他的電話再一次打來,這次打來,她再也不會掐斷了。

    等了半天,手機再沒有響起。她拿起了手機,小巧的手機在她的手中乖巧地躺著。多少次,她沒事的時候就把玩著它,這是他在情人節特意送給她的禮物,唯其如此,她才這麼珍愛。此刻,睹物思人,想著剛才她掛了電話,他要知道是她故意掛了,肯定會生氣。要不要給他打過去?她正猶豫著,突然手機又響了,她一看正是那個讓她激動過無數次的號碼,趕緊拿起來。她本想讓它稍稍響一會兒再接聽,以顯示她的沉穩,或者說並不太在乎他,但是,她做不到,電話突然中斷了怎麼辦?就急急忙忙地摁了接聽鍵,將手機湊到了耳朵上,然後輕輕地「喂」了一聲。

    立刻,電話那頭傳來了她期盼的聲音:「晶晶,你是不是不方便接聽?」

    她說:「剛才有點,現在方便了。」

    他說:「剛才……看到了你,因為同去的人很多,怕影響你,就沒有打招呼,你不介意吧?」

    哪能不介意?不介意才怪!你不打招呼,我打總行吧,你卻別過頭不理人家。

    還好意思說別人不介意。不過,經他這麼一解釋,心裡感到舒服多了。她便幽怨地輕輕「嗯」了一聲。他說:「晶晶,聽你的聲音,是不是不高興?」她說:「沒有……沒有不高興。」他說:「晶晶,你到醫院裡去做什麼?是去看望病人,還是你自己哪裡不舒服去做檢查?」她的淚水又一次止不住地湧了下來,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他急切地又問:「你怎麼啦?晶晶,你怎麼啦?出了什麼事?」聽到他越是這麼關心,她心裡就越發難受。她真想告訴他,她懷了他的孩子。

    但是,她還是沒有說出來,一是現在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即使出來了,真的懷了他的孩子,也不應該告訴他,那是你咎由自取的,何必給他的心理上造成不必要的壓力?這樣想著,便哽咽著說:「沒事的,沒事的。是感冒傷風了,吃點藥就好了。」

    他這才說:「那你多注意關心自己,別忘了按時吃藥。等忙完了,過幾天我就去看望你。」她流著淚,拚命地點著頭,連著「嗯」了幾聲。電話掛許久了,她還不忍放下手中的手機,耳邊響著一片盲音,心裡說不清是幸福,還是憂傷。看著鏡中的她,明顯比剛才多了幾分嫵媚,還多了幾分姣美。她心裡狠狠地說了一句:「真像個狐狸精。」說完了,竟兀自笑了起來。

    她洗漱了一下,出得門來,正要去排隊,卻看到了張麗娜。本想迴避一下,沒想張麗娜也看到了她,張麗娜十分誇張地「喲」了一聲說:「晶晶,是你呀?還是這麼漂亮,一點都沒有變。」

    她就笑著上前打招呼說:「麗娜姐,你也上醫院來了?」張麗娜說:「我的大牙鬆動了,想拔掉。上次去內蒙演出時痛壞了,當時恨不得拔掉它,就是沒有時間拔。你呢?到醫院裡檢查什麼來了?」鍾晶晶彷彿覺得被張麗娜看穿了心事一樣,臉不覺一紅,便說:「我的胃不太好,來檢查一下。」張麗娜說:「問題不大吧?」

    鍾晶晶說:「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偶爾有點不舒服。」鍾晶晶怕她無休止地問下去,就扯開話題說:「麗娜姐,你們這次到內蒙演出還好嗎?」

    張麗娜說:「能好到哪裡去,跟草台班子差不多,只夠混個工資。還是你好呀,調到了局機關,旱澇保收且不說,也用不著受那種苦了。哎,晶晶,你是什麼人幫的忙?能不能給我也幫一下,哪怕到時候花些錢也行。」

    鍾晶晶的臉又一次飛紅了,就急忙掩飾說:「我是找了省裡的一位親戚,他不知道費了多少周折,才通過關係給我調動了一下。麗娜姐,你還求什麼人,你家那口子現在不成局長了嗎?讓他給你想個辦法,調一個好些的單位不在話下。」

    不談王文達張麗娜的情緒還算可以,一提到王文達,張麗娜的情緒馬上灰暗了下來:「你還不知道?我最近跟他分手了。不分手是一家人,現在分手了,我也不好意思去求人家,再說了,求也未必能求得成。」

    鍾晶晶想想張麗娜也是,王文達這個人也不錯,不好好過日子還挑三揀四個啥?但是,想想自己也是離婚女人,還不知道以後咋辦,哪裡有資格去說別人?就故意說:「我還不知道你們離婚了。麗娜姐,你們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離呢?」

    張麗娜說:「一言難盡。等哪天有空了,我們姐兒倆好好聊聊。晶晶,我們掛號走吧。」說著,眼圈就不由得發紅了。

    鍾晶晶一聽張麗娜要與自己一起去掛號,心就虛了。她怕張麗娜拔完牙再來婦產科找她,讓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多丟人,恐怕不到半日,就傳遍了所有的熟人,於是便故意推說單位有急事,今天不看了,改天再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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