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惡鄰拆房
畢姨說到難處,眼淚忍不住又落了下來。一邊的董晶忙拿過紙巾給畢姨擦去眼淚。畢姨才接著道:「就在三年前我家鄰居把房子賣了,買了房子的那家人還要買我的房子,說是要蓋新房給兒子娶媳婦。可他們就給三千塊錢就要買我的房子,我就一個老太婆,也沒有錢,要是把房子買了上那兒去住?再說他們給的錢也太少了,根本不夠再蓋新房,我就說什麼也沒買。
可他們家欺負我一個孤老婆子,一天來了一群人,把我給趕到我家下屋裡,就硬是把家的老房子給扒了大半兒,就給我留下西頭的半間小屋。我去跟他們講理,他們就打人,我一個老太婆也打不過他們,被他們打傷了,他們就把我往小屋裡一扔,沒人管我。
總算我命硬,又有幾個老鄰居給我送了點兒消炎藥和點吃的,我在小屋裡挨了五六天,才能下地,自己給自己做口飯吃,沒死了!」
許立只是聽幾句,就有些氣憤不已,問道:「鎮就沒人管?你弟弟妹妹呢?也不管你?」
一提起親人,老大娘更是悲從心來,哭道:「我為了那幾個白眼狼耽擱了大半輩子,可他們現在根本就不認我這個姐姐!」
「怎麼回事?」按說畢姨將幾個弟弟妹妹從小伺候到大,應該有感情啊,可這些弟弟妹妹怎麼能這麼對她!這其中又有什麼說道?
董晶在一邊插言道:「還不就是因為那間破屋和那幾畝地!你畢姨回家伺候父母六七年,其他人從來沒拿過一分錢,可她父母死後,這些人又想來爭房子和地。你畢姨當然不能給他們,要是給了他們你畢姨就得去睡大街,喝西北風!好在你畢姨的父母去逝前寫了遺囑,說家裡所有東西都給你畢姨了,那幾個小崽子就說你畢姨沒良心,跟原來的對象離婚也是為了回來爭家產,把你畢姨家玻璃都給砸了!後來是鎮裡派出所來人才將他們都趕走。可你畢姨沒過幾天消停日子,又來了惡鄰!」
畢姨又接著道:「我去鎮裡也找過,可他們跟本就沒人管。後來有人告訴我,拆我家房子的就是鎮裡副鎮長的外甥,鎮裡誰還敢管!」
「就是一個副鎮長?就這麼無法無天?」許立也在基層呆過,可當年在二道鄉也沒聽說過竟然還有這麼霸道的副鎮長。
「我去了鎮裡剛回家,就看到那些人已經把院牆徹上了,本來我家是三間泥草房,可現就只剩下半間!那個帶著扒了我家房子的人還站在我家門口告訴我,我要是敢再去鎮裡,他就一把火把我家燒了,把我這個老太婆也燒死!」
「那你就這麼算了?這都三年過去了,也沒人出來幫你說句話?」
「我知道鬥不過他,反正我就是一個老太婆,剩下半間破房子也能住,就想這麼算了。可村裡有個老付頭,他看不過去了,就幫我四處上訪告狀,可後來……」畢姨說起老付頭,突然泣不成聲。董晶忙拿過面巾紙遞給畢姨,安慰著畢姨,幫她擦去了眼淚。
「畢姨你慢慢說!」
畢姨擦去了眼淚才繼續道:「老付到鎮裡找了兩趟,卻被那個副鎮長找人給打了,後來老付就上縣裡去告。可誰知道他回家第二天,竟然被人給抓走了,說他是精神病,從他被抓到現在都已經快三年了,我、我三年也沒再看見他,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都我連累了他啊!你可要幫救救他啊!」
「精神病?那個老付真有精神病?」許立一愣,如果畢姨所說的老付真的有精神病,自己怎麼救人?
「沒有!那個老付根本就沒有病!是那個副鎮長怕老付再告狀,影響了他的前途,才派人將老付送到精神病院的,可憐老付一個正常人,在精神病院裡呆快三年,就是好人恐怕也要瘋了!這些年我不敢去當面告狀,就寫信郵給縣裡、市裡,可從來也沒有一點回音,那個喪盡天良的副鎮長冀忠良去年還成了鎮長,這讓我們還找誰去說理啊!」
許立聽後也皺起了眉頭,如果畢姨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個冀忠良可就不是簡單的以權謀私、仗勢欺人,這根本就是在草菅人命!不過事情也不能只聽畢姨的一面之辭,現在駐京辦也沒什麼大事,還是自己親自去一趟畢姨的家鄉,打聽打聽情況再說吧!
許立讓母親將畢姨留在家裡呆幾天,自己第二天一早就出了家門,到公共汽車站坐上了前往仁義鎮的第一趟客車。仁義鎮是江寧縣離縣城最遠的鄉鎮之一,坐客車也要三個小時才能趕到仁義鎮。九點多鐘,客車在仁義鎮裡停了下來,許立下了車,找了家小吃部先墊墊肚子,又買了些麵包、礦泉水帶上。畢姨家在仁義鎮泉眼村六組,離鎮裡還有十幾里路,也不知道那個小村子還有沒有飯店、商店,自己帶點兒吃的也算是有備無患。
在鎮裡打了輛三輪車,許立趕往畢姨家。三輪車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顛簸了近一個小時,才終於到了目的地。下車後,許立又特意跟司機要了電話號,如果自己要回鎮裡可以找他,不然在這窮山溝裡根本就沒有客車,自己總不能走回去鎮裡。
將司機寫好的電話揣進兜裡,看著三輪車消失在路上,許立才回頭仔細打量著這個只有幾十戶家的小山村。
只是粗看一眼,許立就認出了畢姨所說那個佔了她家房子的惡霸家。那個惡霸家整齊的五間大瓦房在這個小村子裡實在是太顯眼了,站在村口都可以清楚的看見。
許立一路向惡霸家走去,繞著惡霸家轉了一圈,最後才在惡霸家西邊找到了畢姨的半間泥草房。就是這半間泥草房此時也是搖搖欲墜,當初拆房子時,那個惡霸只是讓人強制推倒了其餘的房子,根本就沒有顧及她家的房子會不會倒,這幾年下來,外牆已經裂了大縫,要不是牆用幾根大腿粗的木頭支撐著,恐怕也挺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