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葉落歸根
徐世績聽到胡老爺子的話,頓時激動道:「要是爺爺能聽到這話就好了!叔爺當年告訴爺爺他們不准回胡家村看您,無事不得打擾你老的生活,我們從不敢忘記,只是昨晚聽說有警察圍住了胡家村,我們心急如焚,我父親近來身體不好,血壓過高,可聽說後卻急得差點從醫院的病床上跳起來,他要我無論如何要回來看一眼,要親眼看到您老安康才行!」
「你父親今年也七十八了吧?難得他還沒忘記我這個老頭子!」說起徐世績的父親徐光,胡開泰嘴角也露出幾分笑意。雖然徐光比胡開泰小不了幾歲,可年青時卻是胡開泰的警衛員,在沒分開之前,徐光可是寸步不離胡開泰左右,兩人在戰場上可不止一次的為對方擋過子彈,算是過命的交情,所以胡開泰對這位大侄子可是十分照顧,要不是因為徐光的父親與胡開泰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結拜兄弟,這個徐光恐怕早就成了胡開泰的小弟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胡開泰不但處處照顧徐光,而且還把自己的形意功法教給了徐光,就連擒拿手也傳了徐光幾招。而徐光也正是藉著一身過硬的功夫在參加革命後,歷經解放戰爭、抗美援朝,並在戰場上大放異彩,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裡,便已經榮升為副師長。在共和國第一次授銜時,徐光和父親雖未被授予將官軍銜,可徐光的大校和父親徐老三的上校軍銜,一門雙校也是當時的美談,足以讓徐家榮耀一生。更何況在1988年授銜時,徐光可是被授予了中將軍銜,要知道當時全中國也不過一百餘位中將,徐光可以說是大權在握。
可也正是因為徐家的顯赫,才使得胡開泰不希望他們回到胡家村打破這裡平靜的生活。
「父親從未敢忘記叔爺,只是因為叔爺的命令他不敢違背,沒經過您的允許,他不敢踏進胡家村半步,要不然他恐怕早從病床上跳起來,來見您了!」徐光雖然也得了胡開泰的真傳,可徐光戎馬一生,受過的大大小小的傷已經不計其數,就是從他身上先後取出的彈片都有十幾二十斤,若不是練有內功調理身體,現在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近幾年每年都要在醫院住上一段日子,好好調養調養。
「這個徐光,自己不敢回來,怎麼就敢讓你回來?就不怕把你的腿打斷?」胡開泰對徐光的這點小聰明感到好笑,自己不敢回來卻讓兒子當先鋒,恐怕是想自己看在徐世績一個小輩的面子上,不會過於給他難堪吧。
「叔爺就是打斷世績的腿,世績也不敢不來,畢竟叔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行了,你就不用為你那個父親狡辯了,我還能不知道他!算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都一把年紀了,我還能跟他計較什麼!」胡開泰笑道。
這時徐世績突然又跪倒在胡開泰面前,道:「叔爺,爺爺去逝前還有一樁遺願,望叔爺成全!」
「說吧!」雖然多年未見,可徐三哥的音榮笑貌卻一直印在胡開泰老爺子的心裡。當年要不是徐三哥一力支持自己,自己也坐不上大當家的位置。
「爺爺希望他最後能與當年一起戰鬥過的兄弟們一起留在胡家村後面的大山上!他念著他的這幫弟兄!」徐世績說著從身邊一名警衛員從中接過一個黃緞包裹的盒子高高舉過頭頂,這時他已經是泣不成聲,
胡開泰老爺子的面色再次沉了下去,輕輕接過黃緞包裹。「這就是徐三哥的骨灰?」
徐世績狠狠的點點頭,道:「是爺爺的骨灰!他臨終前交待我們,不許給他安葬,除非是回到胡家村,得到叔爺的認可,才能將他安葬在村後的大山裡,而且還不許我們圓墳立碑,只要在上面種上野花就行,他說:這山裡有他的兄弟,每枝野花都是他的兄弟在向他招手,在等著他回來!我們如要祭奠他,只需在山腳下即可,他和他的兄弟們會收到我們的心意!」
胡開泰聽了徐世績的話,終於失神了,輕輕撫摸著黃緞包裹,長歎道:「是我對不住你們啊!早知道你們還如此惦記著這裡,惦記著這幫兄弟,我早就把你們都接回家了!」
「叔爺,您是說您同意把我爺爺安葬在後山的青松坡上?」徐世績有些激動的道。畢竟是爺爺臨終前的遺願,能由自己親手完成,也是自己的榮幸。
「嗯!」胡開泰點點頭道:「都是半輩子的老兄弟,葉落歸根吧!有我在這裡還能陪他們幾年,想來他們也不會過於寂寞!」
「叔爺,那、那……」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不要吞吞吐吐的!咱青松坡的孩子都是爽快人!」
「是!叔爺,還有李家、田家、秦家等等咱們青松坡出去的老爺子們有不少都已經過逝了,他們的骨灰至今都沒有安葬,他們都希望能夠回到青松坡!回到他們的家鄉,回到他們的兄弟身邊!」
「李柱子、田老根、秦大寶他們都去了?」胡開泰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當年這些老兄弟跟著『共產』黨一起去打天下,自己並未阻攔,不過當時卻因為自己並不看好『共產』黨,怕他們有一天會兵敗而連累到自己,更怕因為他們而連累到村後埋在青松坡裡的幾百名抗日戰爭中犧牲的老弟兄,所以才對這些老兄弟們下令,命令他們從今往後不得再回胡家村一步,而跟自己留下的人也不會再出胡家村。
可就是自己這個命令,雖然使得自己過了五十餘年的平靜生活,卻讓一眾老兄弟們竟臨死也不能安心,更無法入土為安,這都是因為自己一念之差啊!其實早在二十多年前自己就已經先打破了這個命令,胡家村年青一代那還有人故步自封在胡家村?連自己的兒子都已經雲遊四海,以武會友,這條禁令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