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夢十年()
就在308寢全體成聲討胖子的時侯,躺在項龍下鋪的人卻依舊蒙著大被,只言未發。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本已該死去的許立!直到現在許立還彷彿在夢中一般,自己當日明明身中五彈,並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兒死在血泊當中,自己也漸漸陷入了昏迷,可這會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對於當年在北大的事情自己還可以清楚的記得,這次應該是全寢唯一一次集體到**廣場看升國旗的那次,當天也正是如此,大家在看完升旗後,集體勒索了胖子一頓早餐。而且因為這頓早餐自己吃得最多,在回學校的路上,被眾人逼著給大家每人買了一瓶飲料,最後剩了幾元錢,便隨機選了一張彩票。
可那是在1998年啊,中間整整相差了十年,難道自己竟然回到了十年前?如果是真的該多如啊,那吳靜一定還健在,雖然兒子是不可能了,可只要吳靜還在,那以後要生幾個還不是看自己的本事?不過許立有些不敢相信,他甚至不敢掀開被子,生怕剛才聽到的這一切都是幻像,自己真的經受不了再一次的打擊。
許立突然覺得眼前一亮,一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自己的眼睛。就算許立再怎麼不敢面對現實,可最後一點遮擋也被人掀開,許立只能睜開雙眼,迎接事實。
「粟子,快起來了,一起去看升旗了!」原來是睡在上鋪的項龍見許立今天不知怎麼,好像有些不正常,要是往常,許立這個喜歡嬉鬧的人,恐怕早就跳起來加入對胖子的口誅筆伐當中。心急之下,跳下床,一把拉開了許立蓋在頭上的大被。
許立過了好一會才適應了眼前的光線,只見一人光著膀子,正站在自己床頭,看著自己。這個身影許立無比熟悉,大學期間在一起無憂無慮的生活了四年,同吃同住,畢業後,雖然因為自己入伍當兵,而與大家少了聯繫,可在每年過年時,只要自己不是在執行任務,不管大家身處何方,總會給同寢的幾個好哥們打個電話,問聲新年好。現在自己就是閉上眼睛,也可以清楚的在腦海中描繪出幾人的形象。
「項哥!」許立只覺得鼻頭有些發酸。十年了,整整十年!自己這十年中幾經風雨、幾經挑戰,最後終於平安退役,可沒想到迎接自己的竟是罪惡的槍聲,讓自己與心愛的妻子和兒子命赴黃泉,這讓許立心中有著萬分的不甘,可上天卻又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這怎麼能不讓許立心潮澎湃!
「粟子,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病了?」說完項龍伸手摸了摸許立的頭。
項龍作為寢室的老大,又是班級的班長,自然有一副大哥的模樣,別看平時與同寢的哥們嬉笑怒罵,沒個正形,可到關鍵時刻還真有大哥的樣子。
在96年剛入學的時侯,有同校的學長來踢寢,要給這些新生蛋子一個下馬威,其他人看著進來的五六個人都拿著板凳腿,加之又是初來學校,沒人敢說話。最可憐的還是二子,因為他本是農村,第一次進京,那見過這個場面,被嚇得雙腿都有些打顫。這些來路踢寢的都是人精,最喜歡欺負像二子這種鄉下來的膽小鬼,一看就知道沒什麼背景,打了也是白打。
其中有一個黃毛走到二子面前,不等二子開口,上去就是兩記耳光,一下子就打二子給打蒙了,只知道捂著通紅的臉,無聲的抽泣。那個黃毛竟打上了癮,伸手還要打二子,嘴裡還罵道:「你個鄉巴佬,北京也是你來的?還敢哭?快回家找你娘吃奶去吧!」
可黃毛的手最後最沒有落下去,攔住黃毛的便是項龍。項龍家就是北京的,父親是北京市公安局的一個科長,母親在財政部工作,而他的舅舅便仗著姐姐和姐夫在市裡的一點微弱影響開了一家夜總會。項龍的舅舅家只有一個女孩,所以對項龍十分疼愛,為了不讓項龍過於軟弱,挨欺負,經常帶項龍到夜總會裡開眼,項龍對各種小痞子、流氓見得多了,就是殺人犯、搶劫的要犯也不知看見過幾回。
眼前的黃毛等幾人,與他在舅舅開的夜總會裡見到的人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現在雖然與二子等人還都不太熟,可也不能眼看著別人欺負自己同班同寢的人,而且他也知道,這次要是被這些人給欺負住了,那以後這個308寢就很難再有好日子過了,恐怕得等一年後新生入學,才能將這些人的注意力轉移。
「兄弟,你這可不太好啊!咱北京人怎麼了?北京人就能欺負鄉下人?」地道的北京話讓黃毛一陣猶豫,而且從手上傳來的力道,也讓黃毛有些心驚。而黃毛他自己本來也是外地人,不過是仗著入學已經一年的學長身份來欺負這些新生罷了,可是真跟北京人對上了,誰知道人家到底有什麼勢力,若是惹了不該惹的人,那自己不是得吃不了兜著走?而且308寢室其餘四人本來就都是17、8的小伙子,火氣正旺,見有人出頭,也都下了床,尤其是胖子那超過二百斤的體重,更讓黃毛等人心裡沒底。
「好,今天有你給他出頭,咱們就饒了這個鄉巴佬一次!」黃毛其他人也上來了,不敢再過於囂張,留了句狠話便摔門而出。
而這一次的事件,也正式奠定了項龍在寢室老大的地位,在全班選班長時,別的寢室的人還因為不熟,而互相有所忌諱時,308寢的人卻早已如同親兄弟一般,如此情況下,也讓項龍順利的評選上了班長一職。
二子在這次事情後,彷彿成長了許多,最大的變化就是他每天都會起早鍛煉身體。鄉下孩子本就體格強壯,加上每天刻意的鍛煉,更讓二子在短短一年內把腹部練出了八塊肌肉。
一年後,當初來踢寢的那個黃毛,一天夜裡晚歸,被人在路上給打得頭破血流。黃毛平時得罪的人也是太多,在學校保衛處訊問他們,他當然說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308寢的人卻是心知肚明。二子在那天晚歸不說,眼鏡還在二子床下的衣服上看到了血跡。而且從這以後,二子整個人也開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