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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209章 南珠 3 文 / 阿彩

    第209章南珠3

    「這麼說,這南珠的來歷無從查訪了?」我有些失望的在燭火下凝視著這幾顆越發眩目的南珠。

    「那倒不是……」西木侍衛眉毛微擰,沉吟道,「屬下在城南葛氏南珠坊湊巧訪到一位老者,系從大梁來的商人。他仔細看過了這顆南珠,斷言這南珠不是新近所出,倒有些年頭了,且根本未有任何印記。他說,此南珠實屬珠中極品,絕不像是民間商舖所賣,更像是皇室……」

    我眼前驀地一亮,「說下去……」

    ……

    單憑這幾顆南珠,就非尋常富貴人家所有,若是一整串如此的南珠,想必是唯有天家所有。

    只是,哪家的女眷能得此恩寵?且為何會去對區區兩個侍女下得狠手?若真是對農吉和阿加看不順眼,亦無需親自動手。這南珠,是有人故意放下還是對打中不慎被挑落,來歷真真是讓人疑惑。

    只是,時間短暫,西木侍衛能打聽來如此的狀況,已屬不易。

    我只讓西木去歇著,留下鐵藍,又吩咐喚來另外的五名柔然侍女。

    見如此齊整地讓大家進來,幾個人有些驚疑不定。

    我淡淡開口,「本宮今日叫你們來,無非是本宮念著昔日農吉與阿加。兩個人對本宮忠心耿耿,如今遭此大難,本宮實屬心痛……兩人又無親人在世,理應本宮為其做主。」

    幾個人聽我說起慘死的兩人,眼眶泛紅之際亦不忘齊齊跪下謝恩,「王妃寬厚…….」

    以前在寢宮納蘭思思上門之時,農吉便說過她曾在大汗夫人面前侍奉。

    昔日在我和親來之前,大汗夫人便將自己跟前的農吉叫到烏洛跟前,笑道,「素聞大梁國的長公主絕色傾城,深受其皇兄大梁皇帝的寵愛。此番和親過來,斷不能委屈了她……,農吉跟我多年,一向是個手腳麻利的,最會看眼色行事……另外,二弟再從王宮內挑選幾個……」

    最終挑得八人。雖是侍婢,八人各有所長。

    柔然人崇尚習武,無論男女老少,皆是自小習武。柔然屬於遊牧民族,素來南征北戰,皆是上馬便能沙場作戰,下馬脫去戎裝放牧耕作。

    千人設將,百人一編,不僅是柔然本國,對被征服的小國和部落亦是如此編製。彼時,柔然到處征服周邊各小國、部落之時,可謂老少皆兵,驍勇善戰,所向披靡。而柔然人亦習慣了如此的生活。

    所以,在王宮裡,侍女們各有分工。跟前侍候的和按劍陪伴大汗夫人出行的並不是一撥人。而大汗夫人此番能將跟前最得寵的侍女農吉指給我。農吉跟隨大汗正室夫人多年,從未有任何差池。這讓一貫挑剔的大汗夫人甚是滿意。此番能將心愛的侍女指給我,想來亦是對烏洛另眼相看。

    「農吉系大汗夫人親自指派至本宮身邊侍候,如今慘遭不幸,本宮自覺無法向大汗夫人交待……本宮這就去見大汗夫人……」

    去見大汗夫人,實屬無奈之舉。

    我心底歎氣,自己來到柔然養病的日子倒是平安無事。待「病」了半年「好」起來的時候,麻煩便接踵而至。

    先是自己出門險些被瘋牛羊群撞上;僥倖逃過一劫,此事因人證已死不了了之;

    後是刺客深夜意欲潛入我的內室,自己僥倖逃過又一劫,自己與烏洛的孩兒卻沒有保住……

    如今農吉和阿加慘死回來為我取衣的路上,兩個人無論以前在王宮中,還是如今在我的身邊侍候,皆是謹言慎行,自不會是因為兩個人與別人結下深仇大恨,若不是針對她們兩個人,那自然矛頭是對向我;換言之,她們兩個人不是因我而死,便是為我而死……

    「王妃,真的是要去面見大汗夫人嗎?」芬姚等幾個柔然侍女魚貫而出之後,邊為我鋪被褥邊問。

    窗外更漏聲聲,三更已過。屋內的合歡沉香氣息沉沉,讓有些疲憊的我越發睏倦。我抬手揉揉額頭兩側,來到長窗前。攜著花香的陣陣涼風吹來,頭腦瞬間清醒了不少,我淡淡道,「你以為本宮是三頭六臂還是上蒼格外恩賜?一番番的僥倖脫險,本宮已是付出好大的代價。這裡步步為營,皆是精心算計,焉知下一次本宮還會不會有如此好的運氣?」

    想到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想到此生自己也許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時,就覺一股刺骨的寒氣兜頭兜臉就自己罩住,心口便是一陣難以言表的絞痛,我皺眉撫在胸口,好大一會才緩過來。

    轉身,芬姚正怔怔看我,「王妃……」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鹹鹹的,抬起雪白的廣袖在腮上一拭,竟是一小片水漬,禁不住一陣苦笑。

    芬姚上前,將一方絲帕遞與我,柔聲勸慰道,「都說母子連心,奴婢知道王妃心裡難受。不只王妃,王爺心裡亦是難過的很。王爺曾跟奴婢交待過,王妃本來身子便弱,要奴婢盡量勸著點王妃,以免身子吃不消。王爺比王妃更看重小王子……可是,再大的悲痛心酸,王爺不還得上戰場去打仗麼?」

    我接過絲帕擦去臉上的淚痕,在榻上和衣躺下,疲憊道,「芬姚,你不懂的。自懂事起,本宮與母親孤苦伶仃,受盡世間萬般苦……數年前,本宮的母親溘然長逝,這世上便只餘本宮一個人,再也沒有親人……」

    芬姚一邊給我輕捶著肩膀,一邊困惑道,「王妃在大梁皇宮的時候,皇上對王妃多好啊;如今王爺對王妃……怎麼說呢?為讓王妃高興,王爺恨不能將天邊的月亮都摘下來奉與王妃……這不都是王妃的親人麼?」

    說起梁文敬,這話若是放在別人身上這麼說,我或許聽了會敏感,但是,芬姚只不過當時才進宮沒多久的新人而已。說到梁文敬的好,自是不會摻雜其它的想法。可是,她又如何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歎口氣,「芬姚,你說的很對。本宮之前有對自己恩寵有加的皇兄,如今亦有王爺,本宮此生,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我抬眸茫然看向遠處,「正因為如此,本宮才特別想要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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