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暈哦!
暈,是淼夕有感覺之後的第一意識。
為什麼會這麼暈呢?周圍好像有什麼在壓著她,呼吸不暢…難道她頭暈是缺氧的緣故?
這可不好,淼夕使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理智戰勝從生理需求提升為本能的「覺」功,入目的是一片陰暗,淼夕差點以為自己瞎了,傷心欲絕,由此更堅定當只瞎米蟲躺在床上等人伺候一輩子的決心。
慶幸的是她把頭往左轉六十度之後發現房間也不完全是黑的,只是暗了一點,大概是照顧她的人不想她一醒來就被光線傷了眼睛。
她為什麼會知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因為房間本應該是窗戶的位置上掛了厚厚的黑布,只有一咪咪微弱的光線透過黑布,到達房間的時候已經被黑暗同化了,根本不能用來照明。
不過,現在頭暈才是淼夕的第一號問題,她記得在客廳看書的時候,頭就昏昏沉沉,本以為是睡眠不足導致血壓降低頭暈,回到房間喝了葡萄糖,頭暈的症狀沒有減輕還惡化了,身邊的傭人就像蚊子一樣嘮叨,吵得她心煩。
後來瓏好像回來了,然後瓏好像把什麼壓進她胸口,喉嚨癢得她直想咳嗽,還沒咳完胃又翻滾起來,之後瓏在她後背一拍還真給吐出來了,吐完後整個人很累很虛,但不再渾渾噩噩半睡半醒,在瓏的細聲軟語裡,她很快就睡著了。
可是,淼夕重新調整視力觀察四周,貌似這裡怎麼看也不像是瓏的別墅吧,雖然光線微弱加上她還在頭暈,看不清楚環境,她剛才稍微動一下,一會居然能聽見身體和床摩擦聲的細小回音,足見這個房間大而空曠,瓏的別墅雖然也很大,但她還不知道有哪個房間有這種回音程度的。
淼夕心理和生理幾經掙扎,終於從柔軟的床上爬起來,一手撐著軟得叫人不想離開的床墊,一手揉著額頭,她用力吸了幾口氣,卻仍舊感覺胸口悶悶的,缺氧的症狀沒有改變。
該不會,她是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吧?
淼夕將信將疑地把身體挪到床邊,這時她才發現看起來空無的床邊是有蚊帳的,只是那層蚊帳淡薄無色,光線昏暗的房間裡她看不到而已,雖說看不見,卻是真實感覺到了,而且她還知道,她的活動範圍離不開這張床,因為那層薄薄的蚊帳是高級的法器,別看它薄,她使盡全力也未必能將蚊帳掀開個角。
既然知道去掀蚊帳是徒勞,淼夕也不是自不量力之徒,她認命地挪回原位,在最舒適的地方躺下,說實在這床睡著真的很舒服,如果不是她第六感強烈傳遞不安的情緒,她一定會毫無防備地一直睡下去。
真討厭啊,又要動腦筋思考了。
先說這蚊帳吧,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天蠶絲煉製的法器,防禦至寶,能拿它作蚊帳的人,一是不識貨,愛擺款,又有臭屁本錢的傻瓜,一是強大到變態,還很有法器本錢,連天蠶絲都瞧不上眼的高手。
淼夕直覺是第二種人,因為第一種的傻瓜幾乎絕跡了,而高手都有浪費的壞習慣,她擔心的是,把她放進這裡的高手是哪位。
不是淼夕多心,她很瞭解瓏,瓏對她非常放縱,根本不屑用囚禁的手段困住她,加上她頭暈實在暈得太奇怪了,修真高手是不容易生病的,在瓏的禁制裡也不該有邪物能傷到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高手暗算了。
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誰叫冰巫前世造孽太多,幾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哪個人能認出來都會巴不得殺了她的,好比前幾天用冰劍攻擊她的玄人,她中途因為失血過多丟臉昏迷,後來聽瓏說似乎是冰巫的舊債主找上門來尋仇,結果討債不成,反被冰巫給幹掉了。
對於不看對像討債的傻瓜,淼夕是不會給於多餘的同情,同情那人還不如同情自己,死的不是那人就是她自己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儘管淼夕認為冰巫的債主多得能把天上的星星給比下去,而且每個人都恨不能扒她的皮、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嚼她的骨……這些淼夕都不怕,反正只要她昏迷換冰巫出場上演一出名門血案就好,淼夕最擔心的是某個她也認識的強到變態且一直在找她的高手綁架她。
至於那個高手的名字,大家不用猜了,就是阿修羅王。
一想到阿修羅王,淼夕就心裡毛毛的,不為啥,她就是怕!
能不怕嗎,阿修羅王一直在找她,她在知情的情況下還裝傻,萬一被他揪到,後果……不堪設想!饒是她作惡多端也不敢去面對呀!
老天爺啊,你和我作對了一輩子,就聽一次我的祈禱吧,千萬別讓我落到阿修羅王手裡,他肯定會對我大發雷霆,每次看他似笑非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要是他笑得特別甜,就準是在想修理她的鬼點子,而且笑容越燦爛,就代表她要受的罪越可怕。
越想,淼夕的不安就越強烈,經她多年祈禱的經驗總結,依老天向來和她犯沖的賤樣,事情大概會朝她最怕的方向發展。
淼夕沒由來地打了餓冷顫,冰巫啊,洛夕兒啊,前世啊,冤家啊……咱們現在就換過來好不好?
回答淼夕的從沖意識中閃過的一連串省略號和無限冷汗。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肯定精神崩潰,說什麼也要逃出去,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經淼夕修煉多年對天蠶絲的知識瞭解,最快的逃跑方法是--自殺!
誰叫天蠶絲這麼變態,做成法器後防禦強到不行,就她現在這點吹不起水的程度,想掀開天蠶絲蚊帳逃出去,過個一千年吧,還要扣除中途因為床太舒適不小心睡著浪費掉的時間,沒準她中途就寂寞到忍不下去,跑去和馬克思做伴了。
既然死是遲早的事,那早點死和多活一點時間也沒什麼差別,只要不帶攻擊傾向,天蠶絲是允許靈體穿過的,等她回到人間找個人附身,一秒鐘後又是個大活人。
現在的問題是,她該怎麼個死法呢,這張床上只有枕頭、床墊、被子、蚊帳,逮她的人可能就是料到她會用自殺,一點點能帶血光之災的凶器也沒留下,排除她割喉割腕、切腹穿胸的可能。
在床上,連跳樓上吊等外界因素極其重要的自殺方式也用不上了,更別說吞藥,想要把蚊帳當牆撞也不是不行,只是撞上去也只能感覺自己被一層力量隔開,別說頭破血流,恐怕連一個細胞也壓不死。
唉,這個時候,哪怕給她個刮鬍的剃刀刀片什麼的讓她放血也好啊,難道真的要淪落到咬舌自盡?萬一沒咬斷,成了啞巴怎麼辦?
想了半天,淼夕實在想不出什麼有建設性創意的自殺手段,感慨自己當年沒認真多看幾篇《小兔子**》,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既然沒有外物能輔助自殺,她只好自己動手了。
淼夕舉起手,因為她的武功是空手打的,況且女人都有愛美之心,所以她一直很愛惜自己的指甲,瓏也知道,他每天都會幫她把指甲修地很漂亮,淼夕用左手的食指指腹撫摸右手的指甲,很銳利。
沒想到自己學的殺招要用在自己身上,淼夕諷刺一笑,運起許久沒用了的真氣,希望待會自己動手能快一點,死得乾脆一點別太痛。
淼夕一咬牙,鋒利的五爪往自己胸口抓去。
「你要做什麼!」
一聲利喝,淼夕的手在距離胸前衣物一厘米處被另一隻強有力的手握住,一雙金黃的眼睛跳動著憤怒的火焰。
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是阿修羅王啊!
人啊,衰的時候,越是祈禱越失落,怕什麼就來什麼,這回連死的機會都沒有了,太悲慘了!
淼夕把頭低到胸前,她幾乎想捶床痛哭,哀悼自己遠去的自由,既然阿修羅王會把她帶來這裡,說明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現在抵賴只是垂死掙扎,可能會惹他更生氣,這樣一來就會被懲罰得更慘。
沉默,沉默才是金。
殊不知她沉默的態度更挑起阿修羅王的怒火,他一手握著淼夕的手臂,一手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他,但淼夕是鐵了心要逃避問題,她將眼睛閉得比蚌殼還緊,一條縫也不露,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阿修羅王平靜地笑了,手指在她臉上緩緩撫摸:「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連死也不願看我一眼嗎?」
面對阿修羅王的質問,淼夕選擇沉默,別傻了,她不用看也知道阿修羅王正在氣頭上,每次他越是生氣就表現得越平靜,笑得越發美麗迷人,心靜如死人看到他憤怒的笑容大概心也會狂跳起來,何況她是個有心跳的正常女性。(汐懷疑道:你確定你「正常」?)
這也是她為什麼一直不敢看阿修羅王的理由,萬一不小心看到這樣的阿修羅王,說不定就會把什麼話都招出來,她就死定了,這個節骨眼最好不要和他鬧,多說多錯,不如不說。
沉默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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