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羅王目不轉睛地看著淼夕,這個花妖身上的氣場和她一點也不像,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她看起來很像淼夕,不管語言或舉動,還有愛財如命的性子。
淼夕被他看得緊張極了,連忙找話題轉移他的注意。
「閣下為什麼會來這裡?你剛才似乎一直跟在我後面」淼夕瞄了一眼他旁邊放的袋子,都是她剛才看過沒買的東西。
「我只是偶然經過附近,看見你站在貨櫃面前很煩惱的樣子,就過來看看,妖王沒有跟你在一起嗎?」
「不,瓏要去上學,他喜歡吃點『東西』。」淼夕把果汁裡的冰塊攪得噹噹響,說得好聽,誰知道他是去找食物還是找女人!
「看得出他很在意你,怎麼會讓你自己出門?你身上還有不少禁制,是他封下的嗎?」阿修羅王打量淼夕身上被下禁制的地方,越看越覺得奇怪。
「那老妖怪怕我逃跑封的啦,呃我的道行很差,他擔心我會被修真者傷害,所以用結界隱藏了我的氣息,隔絕氣場,使我看起來像個人類,我喜歡在人類的社會生活,不會太無聊。」淼夕當然知道阿修羅王要問的是什麼,她只好挑個合適理由解釋。
「哦,你們相處得不好嗎?」
阿修羅王有意地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項鏈,既然已經簽下血契,妖王還不放心什麼?以他的力量能很容易幫花妖提高修為,根本沒必要加以封印,還是說花妖不知道妖王血契的作用?既然不知道,又怎麼會和妖王簽下血契?
「不,正好相反,瓏很遷就我,雖然有時候他會耍無賴佔我便宜,但我知道他很寵我,只是我很任性,老不知足,對他要求太多,可是他還是會努力照我的要求做,從來不和我生氣,倒是我經常生他的氣他都會安慰我。」淼夕說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過好像真的是她更過分一點哦。
看到淼夕說到瓏時嬌羞的神態,阿修羅王心裡沒由來地不舒服,他調查過了,花帝最近沒有生下新的孩子,上一次出生的生命之花在出生後二百年就從花鄉消失了,上個月正好滿六千歲,剛好和淼夕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是同一天,眼前這朵生命之花很年輕,似乎才剛發芽,難道是妖王一直照顧了她六千年而沒有把她吃掉,或是給她注入了新的靈魂
「那麼請問一下,羅小姐的全名是什麼?你是從什麼時候和妖王在一起的?」
「她叫什麼不關你的事,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一隻手從後面勾住淼夕用力往後一拉,淼夕倒進一個熟悉的懷抱,淡雅的檀香味環繞著她,這一刻,她是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終於得救了,她還是應付不了阿修羅王,可是回家後有得慘了,嗚嗚。
「瓏,你不是上學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淼夕抬頭,一如意料看見交織著怒火和擔憂的墨黑眼眸,他生氣了!
瓏收緊勾住淼夕脖子的手,語氣不善:「我不能出現在這裡,怕我打擾你們的約會?」
「不,你別誤會,我們只是偶然遇見的,真的。」淼夕很想叫阿修羅王幫忙解釋,可是又不敢對他打眼色,怕瓏以為他們「眉來眼去」更生氣。
阿修羅王看見淼夕吃痛的表情,心裡一緊,他盯著瓏勾在淼夕脖子上的手,金黃眼睛裡隱約跳動怒火。
他雙手交疊於胸前,冷聲說:「羅小姐是自己出來逛街的,是我有意接近她,從她離開你家的時候,我就跟在她後面。」
阿修羅王不管淼夕驚愕的表情,直直看向瓏:「因為我要確定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瓏挑釁地揚眉:「那你現在確定得如何,睿智的阿修羅王閣下?」
阿修羅王把目光移向淼夕:「很像,和夕兒非常像。」
「也僅僅是像罷了,她不是你的冰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冰巫早在千萬年前,六魂幡最後的煉製階段就死了,殺她的人,是你!」瓏殘忍地宣告答案。
阿修羅王的笑容終於隱去,隨即又顯現:「我以為妖王會窺視我的內心,但你似乎也不知道真相。」
他把視線落到淼夕身上:「殺冰巫的人並不是我,我只是把她送進輪迴,換得一個不可能實現的誓言,或許還有她的怨恨。」
這下換瓏陰鬱了,阿修羅王的意思分明是看低自己看不進他的記憶,他冷笑一聲:「那又如何,誰都知道最後一任冰巫說誓言比喝水還簡單,就算她是怨恨還是迷戀也改變不了她想尋求毀滅的決定,她可不是單純的小女孩,她是玄人的冰巫。」
瓏的話是諷刺天人和玄人之間永遠不能逾越的鴻溝,即使他阿修羅王多愛冰巫,他也不可能得到,陰玄和陽耀是無法結合的,更何況是極陰無法生育的冰巫。
兩個男人的目光輕易在空氣中擦出火花,王者對上王者,天雷勾動地火,同樣氣勢凌人地強勢,面子裡子誰也不讓步。
倒是淼夕頗不適應那樣的氣氛,他們可以不管旁人釋放高氣壓低氣旋,問題是她這個不算旁人的旁人受不了空氣壓迫啊,試問空氣都被他們兩個老怪物控制了,她還怎麼呼吸,早窒息啦!
淼夕拉拉瓏的衣服,見他沒反應,她只好自己動手用力扳開瓏勾在她脖子上的手,拚命呼吸新鮮空氣,大人物鬥氣就是這麼危險,不然人家怎麼會說「伴君如伴虎」,隨時會沒命啊,原來瓏吵架的時候有勒人的習慣,脖子差點被瓏勒斷了,下次他和人鬥氣的時候,她一定要閃得遠遠的。
「對不起,姐姐,你還好吧?」瓏心疼地看著淼夕喘氣的樣子。
淼夕怒瞪:「好你個頭!你以為我有被虐待狂嗎?你來給我勒勒看啊!」
「好好,回家你愛怎麼勒我都可以,別生氣,你現在身體虛,受不了氣。」瓏用手來回撫摸淼夕泛紅的脖子,溫和的靈力很快就給她消除了紅印。
你以為我很想生氣嗎,都是你們兩個老妖怪害的,也不會看看場合,簡直是不管別人死活!
淼夕拍掉瓏還在她脖子上擦的手:「再擦下去就脫皮了!你很想看我流血的樣子嗎?我餓了,要吃飯!」
「我這就回家給你做飯」
「我不,等回家我都餓成干花了,我要在外面吃!」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淼夕非要把瓏起伏她的份再要回來。
「可是你要補血氣,你早上還發燒了」瓏還在想早上的事。
說到早上,淼夕就尷尬,她只有用生氣來掩飾自己真實的心情:「誰要補血了,補了還不是給你咬,我不補了,我就要在這裡吃沒營養的,有本事你咬死我!」
瓏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坐在淼夕旁邊不敢說話,這不代表他就放心淼夕和阿修羅王在一起,他和淼夕坐緊挨在一起,防備阿修羅王出手搶人。
瓏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阿修羅王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掃視,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妖王居然被一個道行尚淺的小花妖壓了下去,不過這花妖強勢的模樣和淼夕很像,太像了。
淼夕注意到阿修羅王的視線,她幾經思考之後,停止攪拌果汁的動作,她深吸一口氣,抬頭面對阿修羅王。
「閣下,或許我和你要找的人可能很像,但是我還是想說,我姓羅,不姓洛,也不叫洛夕兒,我不是冰巫,從來沒打算以她為榜樣,我就是我自己。」
阿修羅王一楞,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自言自語地低聲說:「真的姓羅嗎?名字呢?」
淼夕拉起瓏的手:「瓏不希望我對別人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只能說抱歉,閣下,我們不奉陪了,如果閣下不必擔心瓏會傷害你要找的人,因為瓏現在只喝我的血,要出外面找食物也不會找女孩的靈魂,他很清楚我在意的是什麼,很遺憾不能幫上你的忙,我習慣只和瓏一起吃飯,只好拒絕你的好意了,還有,瓏不喜歡別人送我東西,你的禮物,我不能收。」
瓏高興地圈住淼夕的肩膀,他知道淼夕說這些話的意思,她明明有機會和阿修羅王一起離開,只要她說她是淼夕就可以了,是她自己拒絕了阿修羅王,不為他,不為任何人,只為她是她自己。
阿修羅王默默注視他們一同離去的背影,是他找錯人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