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
淼夕不止一次問自己,她只是想借用一下萬魔教的情報收集能力罷了,怎麼現在鬧成了代理教主,十二護法中有六個必須處理教中事物的不算,沈懷煥依然對淼夕保持敵意卻因為他是負責情報為由被算計報復的淼夕強制拉上,另外五個堅持跟在她身邊時刻保護,還有灰琥珀和森松青也跟著她走,朱顏雖然沒說什麼,卻遠遠地吊在淼夕後面,此外還有灰琥珀和森松青的追隨者也跟著,還有其他護航的普通教徒,加起來不下五十人。
儘管淼夕一直強調要低調,可是,看看那群浩蕩的人馬,還有什麼低調可言?更過分的是淼夕現在的身份是代理教主,在林素竹離開期間她就是萬魔教的精神領袖,雖然只是「精神領袖」卻依然高貴,自然不能步行,更不能一馬當前給士卒開路,必須坐在豪華馬車中,慢~慢~走!
聽到他們的下山安排,淼夕的臉當場綠了一半,當她再知道萬魔山和羅奎鎮相隔幾百里路,中間還有不少顛沛小道後,另一半的臉也綠了。
馬車!又是馬車!他們就不能替一個暈車的人多想想嗎?她暈車容易嗎?那不叫容易,而是超級容易,等到了羅奎鎮估計她已經把內臟都吐光了!就算這個身體是阿修羅王給造的,也經不起那樣折騰法,那是非人的虐待!
淼夕抗議,嚴重抗議,不抗議不行啊!可是她的抗議卻得不到批准
「縮地成寸?不行!難得我灰老頭出一次山,當然要放下心來欣賞一下人間的風景,我決定出山後不用任何法術,坐馬車就不錯了,紫姑娘你別挑剔啊。」灰琥珀如此說。
「你先走?別這樣好嗎?你也知道朱顏以為你是去找教主,她就跟在你後面,你先走她也會『悄悄』跟你走,就當是我欠你個人情,你和我們一起走好嗎?」森松青這般說。
「我成全你們,誰來成全我?不成!」淼夕堅決堅持自己的意見。
「不成?那我不幹了,我不出山,我也不讓其他人出山,你自己去搞顛覆大業吧。」灰琥珀知道淼夕現在必須依賴萬魔教中真正執行人員的護法,於是抓著淼夕的弱點威脅,反正淼夕的仙丹他已經拿到手了,反悔頂多沒面子,他不在乎。
「紫姑娘,成大事者當能人所不能。」森松青則曉之以理。
「能人所不能?我現在就是能人所不能了,你看誰還能和我一樣暈馬車的?」淼夕沒好氣道,這是人能忍的嗎?他們沒暈過車當然不知道暈車的痛苦了,簡直和得了重病沒兩樣,頭暈眼花,腸翻胃騰,要命的難受。
「你多大的人了,還暈馬車,真失敗!」灰琥珀在一邊落井下石。
「暈車和年齡沒關係,就像你一大把年紀還嘴賤!」淼夕也不甘示弱地罵回去。
「得得,你還和我倔上了是不?虧你還是個人,坐人類發明的馬車頭暈,你對得起你的同伴不啊?」
「那又怎麼樣,發明馬車的又不是我,他發明馬車就夠對不起我了,要是讓我知道是誰發明了那鬼東西,我非把他的屍骨從墳裡挖出來鞭屍,砸骨,把骨灰粉都拿去種花!」骨灰的養分多,拿來種花再合適不過了。
「好了好了,你們倆也別吵了,既然紫姑娘不能坐馬車,那就換個方法不就好了。」
「什麼方法?」
「騎馬。」
「可是他們不是說代理教主不可以騎馬的嗎?」
「他們是說代理教主不能走在前頭當開路先鋒,你跟在後面不就好了。」森松青言簡意駭地指出其中漏洞。
淼夕和灰琥珀把一隻拳頭用力砸到另一隻手掌上,對哦,他們怎麼就沒想到呢?都是旁邊那個老傢伙(小丫頭)給我搗亂才讓我智商下降的!
「笨丫頭,這麼簡單的事還要小松給你提點,你的身體不正常也就罷了,連腦袋都不好使啊?」
灰琥珀的話一下子戳到淼夕的痛處,她瞪大眼睛盯著灰琥珀,深呼吸後冷言道:「哼,你那麼聰明,怎麼剛才就沒說一句像樣的話,琥珀充其量也就是一塊石頭,有個石頭腦袋也很正常嘛。」
「我呸,小丫頭沒見識,誰說琥珀是石頭,琥珀是松脂在地下經過數萬年形成的寶貝,年輕人就是沒知識,不懂裝懂盡瞎說。」
「你才老成糨糊,一個松脂就成寶貝了啊?放到火上一烤還不一樣是灘水,逞強個什麼啊,再說了,既然不是石頭,你這土長老怎麼當的,既然是松脂,那你還不如當松青的小弟好了。」
「你才不正常,要不你那天怎麼只把衣服脫開一半只露了右邊,我猜你左邊的那半身體一定不正常才用手按地那麼緊,連肩膀都不敢脫。」
「誰說我的身體不正常,我左邊的肩膀上是有」淼夕突然停住口。
「哦,有什麼啊?你說啊,不男不女的變態。」
淼夕深呼吸調整好心態:「我憑什麼告訴你,我不說你能拿我怎麼樣,你吹我脹啊,你咬我啊。」
淼夕看著灰琥珀瞪眼的舉動笑了,卻在心裡偷偷抹了把汗,好險,差點把修羅刀的事說出來了,她看了灰琥珀一眼,看來她的自制力還不夠,只讓灰琥珀說了幾句就受不了,這個老頭也不簡單,明明是對她中午和沈懷煥對質的時候不肯露出左肩的舉動感到好奇,卻用這種辦法激她,老成精的老妖怪!
還是森松青站出來當和事老:「好啦,你們別吵了,先商量正事吧,這次下山該有的一定不能少,畢竟是去人類的地盤,凡事都要謹慎些,被道士盯上不是好玩的事,尤其要小心別亂用法術,引動天上的那些神仙才要命,所以我們最好帶上那些教徒,至於手下的小妖也要約束好,沿途我們要住到萬魔教名下的酒樓,盡量不要鬧事,隨時保持情報來往,尤其不能走散或落後。」
「小松,你等等,你這話我怎麼聽著好像是針對我說的一樣?」
「我就是針對你說的,琥珀,你以前也沒去過人類的地盤,那裡不比我們萬魔山,容不得你再這樣鬧了。」
「我鬧我鬧又怎麼樣,你怎麼就不說說淼夕呢,她看起來也不牢靠啊?」
「她是人類。」森松青一句話就把灰琥珀給堵了。
「那那那你怎麼不去說朱丫頭,她不也要跟我們後面嗎?」
「朱顏在加入萬魔教之前就和人類一起生活好些年了,她有經驗,而且她是『偷偷』跟在我們,我去說不是讓她難堪嗎?只要我們帶頭做好了,她也知道該怎麼做。」
「不公平!憑什麼人類就幫人類,人類鬧事就成,妖怪就是走在路上沒碰一個人也要背上罵名,我們這些妖怪又沒做什麼壞事,他們為什麼要對我們趕盡殺絕?不公平啊!」灰琥珀又開始使性子了。
淼夕歎了一口氣道:「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只存在在傳說故事裡,天下不平的事多了,多少冤枉事都是沒人管的,人們永遠這能在幻想中希望自己的苦難能盡早結束,祈禱死後自己的冤屈能得到申訴,下輩子投個好胎不再受罪,但是一碗孟婆湯下口,誰又能知道輪迴一定是公正的呢?人尚且如此,被人無辜排擠的禽獸又何嘗不是更苦?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啊,所有冤屈,所有不公都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去改變,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真奇怪,同是人類的你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是為了討好我灰老頭吧?」
淼夕一笑道:「我沒事討好你幹嘛,我只是說實話罷了,誰說我是人類必須說人類的好話,我只是說出事實難道也有錯嗎?何況人類有一些想法我確實不認同,雖然同是人類,但並不代表我和其他人想法一樣,生為人是天注定的,但想法是我自己的。」
「想法是自己的說得好啊,我灰老頭總算是服了你了,這也是你的神仙前輩教你的嗎?」
「為什麼要是他們教呢,我自己是白癡嗎?」
「不,你是天才。」灰琥珀嚴肅地說。
「多謝誇獎。」淼夕回他一個美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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