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有重病患者,謝絕會客。」南宮修一字一字地念出別苑門上貼的紙條。
重病患者!不會是繆曦吧?應該不是,昨天見面他還好好的,大概是哪個下人吧。
南宮修還是抬手敲了敲別苑的大門,過了一會,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來把門打開:「對不起,別苑今天有人患了重病,不適合招待客人,您還是請回吧。」
「是誰病了?這麼嚴重嗎?」
「唉!是宇文老爺子,繆少爺還要照顧老爺子,不能招待客人了。」
「宇文老頭病了?」南宮修有點驚訝,不是說傻瓜不會生病的嗎?哦不,武藝高的人身體比較強壯,一般不會生病的,何況是宇文漣那一級的高手,幾乎沒有聽說過他曾經生病了啊,「昨天人還好好的,怎麼就生病了?沒請大夫看嗎?」
「請了,剛才凜王爺還宣了御醫來給老爺子看,沒用。」
「御醫也說沒用?他得了什麼病?」
「不知道,連御醫都說查不出病因,我看啊,大概日子不多了」
聽到這個,南宮修不免在心裡難過一把,宇文漣和他說的話雖然不多,卻是他少有的朋友之一,雖然覺得他老到那種年紀,辭世是遲早的事,但還是沒想到昨天好好的人,今天怎麼就患上重病了。
「他什麼時候開始病的?有什麼症狀?」
「大概是早上吧,今早我發現他倒在後院的枯井邊,當時他整個人身體軟軟的,口中不時吐著白沫,嘴唇發黑,皮膚蒼白,臉色卻紅潤異常,身上青筋突起,不管怎麼叫都回不了意識,我才叫了幾個兄弟一起把人抬回房去,少爺也是熬了一夜沒睡,到處找大夫來看病,今天還堅持要照顧老爺子,孝心可貴啊。」管家的歎了一聲。
南宮修對淼夕的評價又上了一層,不過當前要先解決宇文漣的事。
「我有個醫術高明的朋友,不如我叫他來給宇文漣看看,他應該會有辦法的。」
「那就有勞了,請問您老是」
「南宮修。」
南宮修快步趕回南宮府,不一會又拉了個邋遢的老人回到別苑,看門的雖然不滿那老頭的邋遢,但礙玉南宮修的身份還是讓他們進去。
「繆少爺,南宮將軍帶了大夫來個宇文老爺子看病,您」
「快快有請。」床邊的淼夕嘴角撤開一抹幾不可察的笑,不管能不能治好都無所謂,畢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也是她擋人的借口。
淼夕出了門去迎接南宮修,順便打量了他身邊邋遢的老人,那老頭人似乎行動不便,走起路來步下不穩,兩眼卻炯炯有神,似乎有中歷經滄桑的感覺,不可小視,或許他真的能治好宇文漣,淼夕倒不擔心他會看出宇文漣的實際年齡,中了那種毒,把脈根本不管用,所以御醫也無法看出病情。
反正她本意只是整整宇文漣,雖說整到這份上狠了「點」,但如果自己出手救還怕又給按上什麼神醫的名號,麻煩多多,既然有高手在這裡就交給高手吧,她樂得輕鬆,不過表面的戲還要做足。
那人坐到床邊,給宇文漣把了把脈,臉色一變:「嗜血夜叉!」
「您知道我師傅患了什麼病?」果然是高手,知道「嗜血夜叉」這個名字就可以確定他不是普通大夫了,「求您救救我的恩師?」淼夕撲通地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她是女兒,沒那麼多講究,為求逼真還擠出了滴眼淚。
「孩子,快快起來,我可以救你師傅,不過這需要你幫我的忙。」
「前輩請說,在下一定盡全力配合前輩。」淼夕順勢站了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跪死人以外的人呢。
「你讓人到他昏倒的地方看看,是不是有一株白色的植物,把那株植物找來,再取一個盆子和一把燒過的刀子來。」
「老大。」門邊的小楚戰戰兢兢走了進來,「四王爺昨天下午才叫人送了一株白色的植物,就種在枯井旁邊的花圃,聽說是難得的神草。」原來昨天的藥水是這樣用的,但是老大為什麼要對自己師傅下毒呢?
「那就照前輩說的話去做。」淼夕揮揮手,指揮他們去取東西。
東西準備齊全之後,老人又開出一張藥方,讓人把那株白色植物的莖折成數段,一起熬了,枝頭上開的白花也被取了下來放到盆子裡,然後老人用刀割開自己的手,把血滴到盆子裡直到把花都染紅,拉人再牽起宇文漣的手割開放到盆邊上。
宇文漣手上的傷口不大,但血卻流得很快,那些血是黑色的,和盆中老人的紅血明顯分成兩份,黑色的血歪歪扭扭地向盆中的花延伸過去,奇怪的是盆中血的份量並沒有增加,好像被什麼東西吃掉了。
直到從宇文漣傷口上流出來的血變成白色,老人才幫宇文漣止血,將熬好的藥給宇文漣喝下,宇文漣雖然皮膚還是蒼白,但青筋已經沉下去了,臉上的紅暈也消失了,嘴唇還沒恢復紅潤,卻也不再發黑。
「他好了,不過因為放了比較多的血,氣還有點虛,給他多燉點滋補的東西就好。」
「謝謝前輩,請前輩再受在下一拜。」
老人及時扶住淼夕:「孩子,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一拜我不能受,看你對你師傅一片孝心,我也為他高興,你快去給你師傅準備補品吧,他過一會就會醒了。」
「好,春蘭,你去給師傅燉一份人參雞湯,人參補血,多放一點。」最好把府上的人參都放下去,以後我就不用再喝人參雞湯了,「前輩請到客廳坐,晚輩收拾一下東西再過去和前輩道謝。」
摒退眾人,淼夕又坐回床邊。
「老頭,醒了就別裝了。」宇文漣就算虛弱也不可能讓人碰了還不醒的。
「丫頭,毒是你放的嗎?你也太狠了吧?」不就是弄了幾個小姑娘追求她嗎,至於把他毒成這樣嗎?
「我只有一半罷了,另一半是四王爺,你不信我沒關係,去問問剛才給你治療的那個老頭吧,給你個提示,剛才給你熬藥的那株花是謎底。」
「扶我去客廳。」
淼夕給宇文漣穿上外衣,攙扶著他走到客廳,南宮修一看是宇文漣起來了,也過來一起把他扶到椅子上。
「南宮老頭,多謝你請了個神醫給我治療,我真的老了,竟然會生病。」宇文漣有點頹廢地低下頭。
「不是生病,是中毒,是種名為『嗜血夜叉』的小毒蟲,一旦進入體內就會鑽進經脈中吸取血液,直到把人吸乾。」一邊的邋遢神醫老頭說道。
「這位是」
「他是穆挲,是我的一個朋友,這次是他給你治好了。」南宮修給他們介紹,「穆挲,這個宇文老頭就是『天下第一神偷』,宇文漣,想要什麼好東西就找他,不用和他客氣。」
「去你的,我這麼老了你還想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嗎?」宇文漣推了南宮修一把,「穆挲先生,你剛才說我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請問這毒從何處來?」
「是那株白色植物,它的花會吸引『嗜血夜叉』聚集,你剛好才它花開的時候在它附近吧?」
「是的昨天四王爺把它送給我,我覺得這花很稀奇,今天早上去看的時候它正好開花」宇文漣更頹廢了,難道是四王爺想殺他嗎?
南宮修拍了拍宇文漣的肩膀,他知道這個老朋友一直對四王爺很忠心,突然知道他效忠的對象要殺他,難怪他回如此頹廢:「老朋友,你自己這些天要小心啊,要盡快養好身體,我們的比試還沒分出勝負呢。」
宇文漣苦澀地點點頭,又歉意地看了淼夕一眼,她早知道這個結果了吧,也三番幾次暗示過他了,四王爺可以救他,自然也可以殺他,是他自己被恩情給蒙蔽了雙眼,總以為四王爺還是信任他的。
「師傅,人總是會變的,我不會總是小孩子,我知道該怎麼照顧自己。」更知道該怎麼關照四王爺。
宇文漣點點頭,知道淼夕做事自有分寸,她答應的承諾就會完成到底,雖然四王爺想殺他,但是他還是必須回報四王爺當年的救命之恩,從此之後就可以不問世事,安心和自己的徒弟鬥嘴了。
「師傅,您就好好靜養吧,我已經讓春蘭給你準備了人參雞湯了,你這次一定要喝。」
聽到人參雞湯宇文漣憂鬱的臉上也出現了恐懼的神情,他不要啊!住在別苑每天都喝人參雞湯,他現在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想吐了,人參雞湯、人參雞湯,人參雞湯
「徒弟,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您也知道您現在失血過多,再不補補都不知道要哪年哪月才能恢復,我有特別叫春蘭多放點人參,您就安心地喝吧。」多體貼啊,以後我就有伴了,沒理由只有我喝雞湯你就吃海鮮對吧,患難與共嘛。
宇文漣坐在椅子上的身影蒙上了一層陰影,毒一定是他徒弟下的,她就是想看這個結果報復他喝的人參雞湯比她少!不要啦!他不要人參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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