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張燈結綵,到處掛滿了紅綢巾、紅燈籠,桌上擺的是紅桌布、紅蠟燭,堂前上、門上、柱子上是大紅的「喜」字,椅子上也鋪上紅坐墊,一派火紅的氣氛。
和宇文漣說的一樣,來人除了江湖人士也有不少商賈和官員,大家都是醉仙樓的主顧,醉仙樓也收了各種意義上的禮物。
淼夕今天一身水藍金邊的俠服,臉上依然是水藍的雕花面具,頭髮也被春蘭梳理整齊後完全綰起,照她的話說:「今天畢竟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你再像以前那麼散漫會被人誤會是不尊重。」
在宇文漣和春蘭二比一的堅持下,淼夕也隨便他們打扮了,反正要怎麼打扮對她都不重要,她還是比較關心這次婚禮的來客,雖然她本人覺得世界安靜一點好,但朋友畢竟是人生的重要成分,照淼夕的說法「知己是說心底話的,盟友是用來想對策的,損友是練提防的,朋友是拿來利用的」,孤軍奮戰太辛苦,利用的多交幾個沒錯。
知己淼夕還沒找到,要完全信任一個人很困難,而且她的際遇太離奇,說出來又有幾個人會信呢?如果真要說有的話,就只能是小雪了,誰說交友只能交同類,還有誰能和小雪一樣懂她的心?
盟友的話宇文漣大概能算一個,不過他的武藝雖高,搞陰謀的智商太低,只能提供參考資料,主要還是淼夕自己動腦,現在再算上小王爺,可是他畢竟是新加盟的,而且長期和將軍級武夫混在一起,同樣缺乏和奸臣鬥法的經驗,但畢竟是出身王家,他的提議可用性強一點,也就只比宇文漣好上那麼一點,淼夕依然感慨前世看的宮廷小說電影什麼的不夠多,關鍵時刻難引用。
至於損友,凜王爺勉強稱得上,畢竟現在他們還沒有正式敵對,凜王爺還一直對她兄弟相稱,不過他的級高了點,淼夕還摸不透他的心思,和他笑臉相對的同時背地還得小心揣摩他說的每一句話,哪怕他的一句不經心也可能暗藏了地獄的陷阱。
拿來利用的朋友當然就是唐瑞和春蘭了,唐瑞雖有心計,但感情很容易讓人盲目,淼夕一點也不擔心他會賣了自己,春蘭更不用說,就算她把春蘭賣了春蘭也會乖乖幫她數賣身的錢,不過淼夕的良心還沒被狗吞光,只要她還想當米蟲就得讓春蘭照顧她的生活,這個時候把春蘭賣了誰來給她的米蟲生活勞碌啊。
淼夕把請貼和禮物遞給門口負責收禮的,攙扶著依然是老人打扮的宇文漣走進內屋,旁邊的一些俠士看到宇文漣後對他拱手作揖,宇文漣在武林中的名號還是響噹噹的,也有少數三年前在四王府見過淼夕的人也對淼夕拱拱手。
新郎倌打扮的唐瑞正在招呼客人,淼夕覺得他臉上的笑好假哦,可見他娶妻是娶得心不甘情不願,不過這這個世界結婚憑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唐老爹給他按了個恐龍白虎級稀有動物,唐瑞估計也必須頂著動物園園長的名頭娶進門,不過唐老爹應該不會這麼損,畢竟唐瑞是他兒子,娶進門的也是他兒媳婦,為了他今後每天飯桌上不會面對危險的食肉性動物,唐老闆挑的就算不是大家閨秀也要小家碧玉。
看到進門的淼夕和宇文漣,唐瑞的臉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淼夕裝著沒發現,心裡早將唐瑞罵個幾千遍,好死不死的都什麼時候了,對她臉紅個什麼啊,沒見他旁邊的唐老爹眼神又危險了嗎,而且也有幾個明眼人對她投來疑惑的目光,淼夕不得不發揮最高演技扮演海倫;凱勒,目不視、耳不聽、口不言。
「唐老闆,恭喜恭喜啊,令郎青年才俊,新娘知書達禮,此乃大好姻緣。」
宇文漣是用肺說話的--廢話!他自己和淼夕一樣連唐瑞娶的是哪家小姐都不知道,原來唐老闆那天沒把話說明白,宇文漣一心想著四王爺的事也忘了問清楚,這樣誇人家的不是廢話是什麼?淼夕不客氣地在面具下翻白眼,人家婚宴是白天擺的,她今天出門戴了有鏡片擋住眼睛的面具,不怕又人看出來。
「宇文老、繆少俠,兩位快快裡面請,還仰仗兩位多多照顧我們醉仙樓。」
還是唐老闆演技好,剛才明明不爽,還能笑得這麼陽光,高手啊,淼夕暗自佩服。
「應該的,還要請唐老闆多多照料。」宇文漣示意淼夕扶自己進去。
淼夕對唐老闆點了點頭,有師傅就是這個時候好用,重大場面不用自己開口,她也不想開口,省得被抓到把柄惹麻煩。
不過,就算淼夕不找人說話,人家還想找她說話呢,這種婚宴其實也是相親宴,俠士的男女歧視相對比較輕,不少人會帶上自家的女兒來物色對象,淼夕雖然身材上看還是和三年前一樣的十四歲男子,但她身上的英氣卻是三年前的幾倍,衣著整齊,舉止優雅,看臉型就讓人猜測有出眾的容貌,又是「天下第一神偷」的出師弟子,而且三年前四王府又有傳聞她武藝極高,才華洋溢,聽聞現在還是單身
**幫、##莊、堡的都拉著自家女兒來和宇文漣搭話,三兩句就把話題扯到淼夕身上,雖然不確定淼夕現在幾歲,但絕對是成年了,矮了點沒關係,和自家女兒站在一起正好般配,雖然說「美人配英雄」是佳話,但英雄要是太高太彪捍還怕上演「美女與野獸」,那些老叔老伯的雖然欣賞武藝高的,但也不忍心讓自家女兒太受委屈,現在好了,淼夕這樣的反成了最佳賢女婿人選,大夥一個勁地爭這塊肥肉。
淼夕最煩惱的就是這個問題,之前也有不少人和她搭這個話,把自家的大女兒二女兒三女兒都推到她面前任她挑,不過她怎麼看都是自己像黏板上的肉多一點,還是拍賣型,價高者得。
人家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淼夕踢出了宇文漣當擋箭牌,說什麼「婚事當聽長輩言」,「不敢自專由」之類的,總歸一句話:我的婚事老頭做主,別找我說,去煩老頭吧。
淼夕說得正氣凜然,合情合理,此話一出,眾人的轟炸目標轉移,宇文漣「老殘」的軀體被眾人你一拉我一扯,淼夕好像看到一群主婦寫著「清倉大減價」的貨灘前爭著一件過季的衣服,不過這件衣服質量保證,沒有被扯破。
宇文漣也很想把自己的徒弟丟出去,雖然給她按個女孩讓淼夕自己煩去,可是背後火辣辣的目光在對他傳達一個信息「你按啊,你敢按過來我今晚就讓你嘗嘗昨天的老鼠藥」,宇文漣誰也不好得罪,只好壓迫自己不多的腦細胞死命運轉,搜遍各種借口推脫,把原來就不長命的腦細胞壓到過勞死,直到人家宣佈拜堂的時候這些比媒婆還嘴雜的幫主莊主堡主才散去,宇文漣兩眼金星兒冒,原來太空就是這個模樣。
淼夕感慨,君子動口不動手,俠士動手又動口,雙管齊下,這樣被轟的滋味可要命,幸好被轟的不是她,回去地給老頭煮點補腦安神的藥膳,估計以後提親的人會更多,要把老頭養好,才能繼續往炮口上推啊。
察覺到危機,宇文漣的大腦終於在緊要關頭爆發有始以來最醒目的運轉,用內功傳音對淼夕低聲說:「徒弟,我突然發現世上的大好河山很多,今晚起我要出門要浪跡天涯,誰也不用來找我了。」
「你不關心四王爺了嗎?這幾天皇帝一定會有動靜的。」你跑了誰來管這些問題?
「我既然已經委託徒弟你了,就由你全權負責吧,我相信徒弟你一定有能力解決的。」我閃定了!
他惹不起,他還躲不起麼?宇文漣打定主意絕對不再進行口水戰,這年頭水資源寶貴,生命也很寶貴,既然兩邊都不能得罪,他就躲到天涯海角,把問題都往回拋,淼夕自己去解決吧。
淼夕心中暗罵,要是每天對上那些媒婆級俠士和花癡級俠女,她哪還有空管四王爺和凜王爺,八卦的話題向來不是她的專長,不被轟死才怪,得想個辦法,怎麼才能一勞永逸把這些人都踢開呢?
注意到淼夕隨時準備用眼光把他燒焦,宇文漣知道自己最好開口說幾句話:「徒弟,你最好還是早點公佈你的身份或者娶個信得過的擺上。」
「公佈身份是不行,你也知道我們這行秘密越多越安全,信得過的春蘭行嗎?」淼夕考慮把春蘭的身份升級以求安寧。
「不行,春蘭只是個民家女子,又沒有武藝,這些人一定會教唆你納妾。」宇文漣不客氣地給淼夕潑冷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當不了大的也能當小的,以後再把大的幹掉,春蘭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很容易被下手。
那要怎麼辦?要不要用點瀉藥什麼的把宇文老頭留下來當擋箭牌呢?淼夕在心裡邪惡地盤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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